1964年11月,中央西北局第二书记、陕西省委第一书记张德生病危,中央决定派团中央第一书记胡耀邦接替他的工作,出任西北局第二书记、陕西省委第一书记。
胡耀邦上任前,总书记邓小平找他谈话说:“你去了以后,要团结陕西干部,把工作搞好。你仍是团中央第一书记,可按二八开,20%搞团的工作,80%搞陕西的工作。”
当时陕西的形势并不乐观,1956年陕西的粮食总产量曾达到108亿斤,1964年时只有86亿斤。省里的多种经营,也被“以粮为纲”和“割资本主义尾巴”挤掉和割掉了,比如兰田县的一个生产大队,400户社员只养了25头猪。
胡耀邦到达陕西后,决定首先集中研究解决陕西农业为何上不去的问题,他说:“无农不稳,民以食为天,想陕西太平,要粮食领先。”胡耀邦经过调研,发现陕西的公购粮任务太重,无论和南方各省比还是和自身的库存量比,都显得重了。
这年12月,胡耀邦给周恩来和李先念发了一封电报:
总理、先念:
请求先减公购粮四亿斤,暂时退下来,让农民缓过气来,过几年再加上去,会给国家做出更大贡献。
周恩来看到电报后,立即批准,复电同意。
1965年1月,农历春节即将来临,但在当时的社会气氛中,人民群众吃好点喝好点、给亲友拜年、农村里闹花灯,被批为“资产阶级思想行动”。胡耀邦得知以后说:“过革命化春节,不错。什么叫革命化?不是吃糠咽菜才算革命化。我们主张不要大吃大喝,但还有中吃中喝,小吃小喝嘛!群众有点积蓄,过节的时候多买些肉,娶了媳妇多买一些东西,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不拿国家的就对了。”
1965年2月5日至12日,胡耀邦用了8天的时间,走了陕西安康地区的宁陕、石泉、汉阴、旬阳、平利、白河、安康7个县,收集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胡耀邦在旬阳县调研时,发现山上的岩洞里竟然住着人,他不禁大怒:
太不像话了,世界上竟有这等荒唐事!我们是共产党,是为老百姓的,为啥把房子空着,让老百姓住山洞!什么叫群众观点?什么叫阶级路线?我们共产党人做这样的蠢事,不痛心吗?
胡耀邦到宁陕县后,起了个大早,沿着长安河,一路走到关口下街。路上胡耀邦见一个农妇提着竹篮,篮里有几棵小葱,用半块布盖着,他便问农妇:“你卖的是什么?”
农妇赶紧回答:“我不卖,我是送人的。”
胡耀邦知道农妇说的不是真话,便对她说:“不怕,你就说是省上的胡耀邦让你卖的。”
在这8天的调研中,胡耀邦接触了许多基层干部,发现他们普遍都有一种怕犯错误的思想,他便鼓励大家说:“你们一定要丢弃现在这种精神状态,泼泼辣辣地工作。讲过来讲过去,就是要大家往前奔,提心吊胆,胆战心惊,总向后看,那怎么行?要朝气蓬勃、干劲十足,不要缩手缩脚。”
这次调研结束后,胡耀邦召集安康地区的干部们开会,他在会上说:“你们一要在政治思想方面放宽一些,不要抠得太碎;二要在领导生产方面放宽一些,不要过窄;三要在经济政策方面更灵活一些,而不要太死。”
2月14日,胡耀邦又提出了解放干部的“四个一律”:
社教以来处分过重的干部,一律实事求是地减轻下来;
停职和撤销工作尚未处理的干部一律先放到工作岗位上去,待问题完全查清或经过一段考验后再作结论;
过去犯有某些错误已经交代过的干部,不再“洗手洗澡”,只要搞好工作搞好生产,一律既往不咎;
从今以后继续干坏事的,不管职务多高,一律从严处理。
在胡耀邦的有力领导下,1965年春天,陕西人民感到了多年未有的心情舒畅,由于春节开禁,他们的生活又有了些指望和乐趣。人民群众希望渐有好转的局面巩固下来,并且继续发展,不要再有反复。
但在当时的背景下,胡耀邦的这些正确措施却令西北局的某些领导非常不满,他们说:“一个人只有两只手,一手抓粮食,一手抓棉花,哪只手来抓阶级斗争?”从1965年2月开始,胡耀邦受到了批判。
在连续的批判下,胡耀邦被迫一次次地写检讨,在多次批判会上违心地“承认错误”。由于压力过大和思虑过度,3月18日,胡耀邦突患脑蛛网膜炎,不得不住院治疗两个月,等病情稍有缓和,那些人又对他进行批判。
到了6月份,西北局对胡耀邦的批判还在继续,远在北京的叶剑英得知此事后,感到十分震惊,他当即邀约张宗逊、
张爱萍两位上将,效仿《三国演义》里的“跨江救阿斗”,西行救助胡耀邦。
不久以后,叶剑英等人以“视察军事工作”为名来到了西安,当晚省里的相关领导为他们举行了欢迎宴会,胡耀邦也在场。
宴会刚开始,张爱萍就高声说:“我们一进潼关,就看到陕西的麦子长势喜人,看来会有一个大丰收。耀邦瘦了,陕西肥了,耀邦对陕西是有功的啊!”这番话说得省里的领导哑口无言。
宴会结束以后,叶剑英又单独把胡耀邦留了下来,并对他说:“老弟啊,你在旧社会少吃了几年饭,你斗不过他们哪!在西安说不清楚,回到北京去谈嘛!”
胡耀邦说:“我走不脱啊!”
叶剑英爽快地说:“我带你走嘛!”
叶剑英回北京前,胡耀邦向西北局请假,要求回北京治病,西北局碍于叶剑英这层关系,只好顺水推舟。6月20日,叶剑英带着胡耀邦一起乘飞机回到了北京。
胡耀邦在陕西虽然只待了半年多,但陕西省1965年的粮食总产量达到125亿斤,比1964年增长41.8%,棉花和工农业总产值分别比1964年增长了72.3%和38%,总产值达到了316790万元,成为陕西省建国以来经济发展速度最快的一年,这与胡耀邦在任时推行的改革是分不开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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