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斯·于贝尔知道,这些瓦格第人对各种鸟类的需要量很大,但不知为什么,他们的仆人却只给他们吃不同品味的羚羊肉,这是在乌班吉森林中最常见的动物。仆人阔罗每天都供给他们足够的饮水和烧火用的干柴。
仆人阔罗经常把那些羚羊肉用火烤熟或用他们瓦格第人自制的土罐煮熟给他们吃。有时,他也答应让朗加或者卡米帮助他做。但是,卡米却从不答应他的请求,为的是自己的尊严。
最令约翰·科特他们满意的是,再也不必为没盐吃而苦恼了。这些盐不是从海里分离出来的氯化钠,而是亚洲和非洲、北美洲分布极广的岩盐,在恩加拉村附近的土壤表面覆盖了许多这种岩,这也是惟一能够食用的矿物。瓦格第人凭本能已足以了解这种矿物的用途。
此外,还有一个问题吸引着约翰·科特,那就是这些原始人是采用了什么方法取火的。他们是否也是像野人那样,钻木取火呢?不,他们要比那先进得多,这些瓦格第人是用火石撞击出火星来取火的。在非洲森林里常能见到“罗德尼埃”树,这点火星就足以点燃这种树。这种树的果实表皮上有一层绒毛,这层绒毛具有火绒的一切优点。
同时,约翰·科特还发现,瓦格第人平时摄取的食物可以补充他们体内缺乏的含氮量。其中一部分来源于食用的树根,另一部分则来源于一些不同品味的水果。
例如:有“人类的面包”和“猴子的面包”之称的“昂尼桑尼娅树”果实;还有一种果实里充满着几种可以代替黄油食物的脂肪物质的“卡里塔”;还有一些野生的香蕉、无花果、芒果与鲜美的“特索”果。
另外,瓦格第人还追随蜜蜂的嗡嗡声发现了蜂蜜,并利用它与不同植物的汁液尤其是一种藤萝分泌出的汁液“吕克德斯”一起掺在河水里发酵,酿成一种含酒精浓度很高的饮料。我们大可不必为这一点惊讶,因为人们不是曾经发现非洲那些山里的猴子也非常喜欢喝酒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必须说明:在恩加拉村有一条宽约30到40法尺盛产鱼的小河,通常瓦格第人会划着小船在河中捕鱼。只是他们造船的工艺没有大洋洲上其他部落的船那样复杂。首先,他们用斧子砍下并在火上掏空树干做船身。用一种平桨划船。船上的帆则是用木质极为坚硬的铁树木材做成木槌,然后再用这种木槌不断捶打树皮,使其变得柔软,最后做成风帆。当微风轻拂过时,小船就可以在河里任意漂游了。最主要的是在小河的四周是茂密的树林,这为卡米他们的逃跑提供了便利的条件。
另外,约翰·科特还注意到这些原始人从来不吃谷物和蔬菜,也不种植非洲中部民族的高粱、大米和木薯等作物。当然,现在我们还不能要求他们像当卡、方德、穆布图人这些土著人一样,从事农业生产活动。
虽然约翰·科特了解了瓦格第人上述的特点,但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答,那就是这些瓦格第人是否有自己的信仰和道德观念。
一天,马克斯·于贝尔向他询问对这个问题的观察结果。
“瓦格第人懂得礼节,也很正直,”约翰·科特说出自己的看法,“他们有你我之分,因为那天我亲眼看到一个瓦格第人从一个茅屋里偷走了几块生肉。”
“他是不是受到了很严厉的处罚,或是处以罚款?”马克斯·于贝尔问。
“不是的,这种处罚方式说起来你可能会笑,那个小偷被失主以及失主的邻居痛打了一顿。不过,我还发现一点,这些原始人在某一点上与人类非常相像。”
“哪一点?”
“家庭成员之间的亲情。我发现他们与自己的孩子之间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另外,他们甚至有人的情感,他们会因为羞愧、难为情、谦虚而脸红,这一点在我们的仆人身上可以得到证明,他有时也会脸红。”
“那么,”马克斯·于贝尔又问道,“瓦格第人的这些特点,还不足以说明他们是人类吗?”
“不能,因为他们似乎还缺少一种人类具有的观念”
“那是什么?”
“这是人类特有的一种观念,那就是宗教信仰。即使人类最低级的部落都有这种观念,而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发现瓦格第人有自己的偶像和祭司。”
“说不定他们的信仰就是那个不愿露面的酋长。”马克斯·于贝尔猜测。
由于约翰·科特他们在恩加拉村里居住期间,村里一直没有人得病或是因其他原因而死亡,因此他们没有机会观察瓦格第人是怎样送葬和埋葬的。
尽管约翰·科特他们没有看到瓦格第人祭司或是有巫师,但是他们看到了一些卫兵,个个都全副武装——弓、标枪、长矛和小斧子。显然,这100名士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是国王的卫队呢?还是可以御敌的军队?也许在这座大森林里还住着其他类似的部落?但为什么他们之间没有战争呢?
“要知道,”马克斯·于贝尔说,“如果瓦格第人与外人互相残杀的话,那他们就是真正的人。”
事实上,这些士兵也并非游手好闲,有时他们会失踪两三天,当他们重返村落时,会发现他们中间有的人受伤,同时还会带回一些瓦格第人制造的器皿或武器等不同的东西。
有几回卡米试图走出村落,都被守在阶梯处的士兵粗暴地拦了回来,最恶劣的一次要不是里-玛依恰巧经过那里解了围,卡米肯定会被他们痛打一顿。
当时,里-玛依为了保护卡米与那个叫拉吉的士兵吵了起来。从他身上穿的毛皮、腰间的武器以及插在头上的羽毛可以看出,拉吉是个小头目。
自从这次以后,卡米就再也没有尝试过这种活动了,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有时也会有危险。
时间过得很快,几个星期就在平淡之中一晃而过,这期间卡米他们除了在森林中散步,偶尔还会碰到一些稀有动物,恩加拉村似乎很安宁,他们没有受到鳄鱼、河马或海牛等凶猛动物的袭击,在非洲的河流中,经常有这样的动物出没。
然而就在4月9日这天,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打破了这里多日的宁静。
当时,大家听到了一阵嘈杂声,是从小河那边传来的。
一听到声响,拉吉就带领三十几个士兵向小河那边跑去。与此同时,约翰·科特、马克斯·于贝尔、卡米也在里-玛依的带领下奔至小河边,到那里才知道,不是人在攻击村落,而是一群会游泳的非洲野猪正在向河边的小茅屋发起猛攻。
这些野猪被布尔人称为“bosch-waik”,而英国人称为“bush-pigs”,它们大部分都在好望角地区、几内亚、刚果和喀麦隆,它们比欧洲的野猪个头要小,全身裹着近似橙黄颜色的棕色光滑长毛;耳朵很尖,在耳尖处还有一小撮毛,沿着脊柱的猪鬃黑中带白;公猪的鼻子和眼睛之间还有一块突出的肉。
它们的破坏力极强,而且这次来的数量也很多,大概有百余头,不一会儿,河边的大部分小茅屋就都被它们掀翻了。
约翰·科特他们躲在大树林里,透过缝隙看到这场人猪之战。虽然战斗的时间很短暂,但却足以显示出这群士兵的英勇。只见他们有的手持标枪,直刺向野猪头部;有的则用小斧头劈向野猪的脖颈,总之,不到一小时,他们便把这一大群野猪打得四处逃窜,很快就结束了这场搏斗,并且胜利凯旋。
马克斯·于贝尔见状也非常想加入这场人猪大战,他认为自己只要把枪拿来并向群猪放上几枪,那样战事会很快结束,同时这也会令瓦格第人惊奇不已的。可约翰上前阻止了马克斯。
“现在还不到我们出手的时候,马克斯先生,要是现在出手的话……”
“马克斯,约翰说得对,现在还不是用枪的时候,让我们把枪收起来吧!”卡米说道。
姆塞罗-塔拉-塔拉酋长
就在4月15日下午,瓦格第人将打破他们往日宁静的生活。已经21天了,他们一直处于严密的监控下,没有机会逃出这个村落,想重返乌班吉河流域只能是梦想。约翰则利用这段时间,观察研究类人猿与人类之间在风俗习惯上有什么区别和相似之处。这些研究结果将在讨论达尔文进化论时提供有利的证据。然而,要想把这些宝贵的资料和研究结果告知其他学者们,他们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摆脱囚笼,找到返回法属刚果的道路并且回到利伯维尔。
现在,正午早已过去了,但外面仍然非常炎热,似火的太阳丝毫没有减弱它的照射,刺眼的强光久久笼罩着村落。
在这个村落里,约翰和马克斯与里-玛依一家之间每天都要相互拜访,从没有间断过,他们之间的友谊是真诚的。至于那个小家伙,他一步也不肯离开朗加,他喜欢朗加。
遗憾的是,约翰这些人与这里的村民一直都存在着语言障碍,瓦格第语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外之音。
村里的原始人用来表达思想感情的词汇很贫乏,但这对他们来说已经够了。在约翰的记忆中,在瓦格第词汇中常夹杂着一些不同的,土著词在大约有12个左右,这是不是能够说明瓦格第人与乌班吉地区的部落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呢?是否说明有某个刚果人没有回到刚果而留下来了呢?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我们以后会得到证实的。
此外,里-玛依还会时常说几句发音不准的德语,只是要仔细听才能够听懂。
然而,这恰恰是令约翰最想不通的一点。假如瓦格第人真的与土著人有联系,但那就能说明他们也同喀麦隆的德国人有联系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最先发现这个秘密的人就不是约翰和马克斯了。即使约翰可以讲一口流利的德语,但在这里却毫无用处,因为里-玛依只知道几个德语单词。
“姆塞罗-塔拉-塔拉”在土著语中是首领的意思,这个词在村民里应用最广泛。
这两个好朋友是多么渴望能被酋长接见啊!每当他们说出这个名字时,里-玛依都要低下头表示深深的敬意。并且,在他们散步到“王宫”门前时,如果约翰或马克斯表示要进去时,里-玛依就会把他们推向旁边,或是将他们带离此地,总之,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们,那是神圣的宫殿,任何人也不能冒犯它。在当天下午三点时,里-玛依和他的恩高罗和恩高拉来找卡米他们。
里-玛依一家人的服装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们都穿上了最漂亮的服装,父亲身穿一件树皮大衣,头戴一顶树叶毛帽,而母亲则穿了条瓦格第人自制的“昂克里”树皮为料子的短裙,在她的发髻里还插了几片绿叶,颈上戴着一串由玻璃和小铁片做成的项链。他们的儿子也在腰间系了一块十分精美的缠腰布。
马克斯对他们一家人三口的“盛装打扮”首先做出了反应,他惊叫道: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想带领我们去进行一次正式的拜访吗?”
“我想可能是要过节,”约翰回答道,“会不会是要去朝拜神灵呢?……这恰好可以解答他们是否信奉宗教的问题……”
这时,里-玛依打断了约翰的话,径自说:
“姆塞罗-塔拉-塔拉……”
“镜子老爹!”马克斯做出解释。
接着,他走出小茅屋,希望能够得到酋长的接见。痴心妄想,马克斯连酋长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但,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在今天恩加拉村有活动。那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同里-玛依一家一样身着盛装的一群人可以做证。人们有的手挽手,就像刚喝过酒一样兴致高昂;还有的像猴子似地在树之间来回悠荡。
“一定有什么事……”站在茅屋门口的约翰说。
“我们会看到的。”马克斯说。
然后,转过身问里-玛依:
“姆塞罗-塔拉?……”
“姆塞罗-塔拉?……”里-玛依在回答的同时交叉着双臂,并低下了头。
从里-玛依的动作,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猜测,大概今天是瓦格第村民朝拜酋长的日子。不久,这位瓦格第之王就要露面了。
约翰和马克斯可没有村民们那样的盛装,他们只有那套又脏又破的猎装和那身比较干净的衬衣,所以,他们免去了繁琐的更衣、打扮的时间,在里-玛依一家人走出屋门时,紧跟了出去。
茅草屋中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卡米,他独自坐在那里,收拾器具,准备吃饭、擦拭武器,他不想与这群下等的家伙打交道,他认为应该做好一切准备。因为,离使用这些武器的时候不远了。约翰和马克斯随里-玛依一家人穿梭在热闹非凡的村落中,事实上,这里并没有真正意义的街道。村里的房屋都是根据个人的喜好建造的,它们大都与遮挡茅屋的树顶的位置相一致。
至少由1000人组成的人群浩荡地向恩加拉村的“王宫”拥来。
“这点他们与人类最相似!”约翰·科特评论道,“一样的方式,一样的动作,他们也用喊声和手势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别忘了,他们还扮鬼脸!”马克斯·于贝尔接着说,“这倒和四手动物很相似!”
的确,沉默寡言的瓦格第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外露过,喜形于色。但是,令人们不解的是,他们对于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的存在总是表现得很冷淡,这与当卡、穆布图等非洲部落的土著人。
瓦格第人这一点可不太像人类!
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走了很长时间才来到了广场,“王宫”的周围是几排大树。
广场的前排站着身披用细藤萝穿起来的羚羊皮,头上顶着长有两只角的“斯但伯克”羚羊头的士兵,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头公牛。而站在军队前的拉吉“上校”则头顶水牛头,肩背弓箭,腰挂小斧,手持长矛,俨然一副领导风范。
“他们的军队可能要接受酋长的检阅……”约翰·科特说。
“要是他不出现,”马克斯·于贝尔接着说,“那就说明这些虔诚的臣民从来没见过他!真想象不出人们会对一个从不露面的首领如此尊敬,也许他……”
马克斯·于贝尔转向里-玛依,打手势问他:
“姆塞罗-塔拉,能来吗?”
里-玛依点了点头,似乎在说:
“稍等……稍等……”
“好的,”马克斯·于贝尔回答道,“不管等多长时间,只要他能让我一睹尊容……”
“现在可不能错过演出。”约翰·科特提醒道。
接下来,他们看到了最稀奇古怪的事情:
方园半公顷的广场周围挤满了虔诚的人群,广场中间是一片光秃秃的空地。很显然,瓦格第人都很重视这次庆祝活动,他们将长时间站在这里,直到酋长的出现。他们会对酋长像人类一样行跪拜礼吗?他们会不会对酋长崇拜之至?……
“但是,不管怎么样,”约翰·科特说,“我们都不能说他们的行为是一种宗教信仰,因为他们朝拜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你说的对,”马克斯·于贝尔说,“除非他们的酋长是像波利尼亚土著人崇拜的那种偶像,或者是用木头或石头做的。”
“那么,也就是说,恩加拉人就和我们人类没有任何差异了,亲爱的马克斯·于贝尔,他们可以和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些土著人一样被划归为人类了。”
“勉强先承认他们算得上是人吧,”马克斯·于贝尔说。
“是的,马克斯·于贝尔,他们信奉神明,这足以说明他们已有自己的观点和思想意识,而动物是不会有的。”
约翰·科特和马克斯·于贝尔在里-玛依一家人的带领下,欣赏到了所有的精彩表演。
在人们空出的广场中心,一群年轻的瓦格第男女来到场地中间跳起舞来,而瓦格第老者则在一旁悠闲地喝着酒。这些酒来自罗望树上的荚果,并经发酵制成,这种酒的酒精含量很高,致使这些瓦格第老者不一会儿就醉意浓浓了。
而年轻的瓦格第男女所跳的舞实质上并不能算是舞蹈,别说无法与现代的快三步舞与小步舞相媲美,就是连巴黎郊区流行的扭腰舞和一字开舞也比这些瓦格第男女所跳的舞强上百倍。他们跳舞的动作只是一些翻筋斗和十分怪相的活动,活脱脱是一些受过训练的猴子。
还有一点,这些青年男女是在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的,瓦格第人的乐器也同他们的舞蹈一样,古老,这些乐器是用兽皮简单做成的,敲在上面会发出沉闷的声音。还有一种用空心茎杆削成的哨子,用力一吹就会发出尖尖的哨声,极不协调。
“一点节奏感都没有……”约翰·科特说道。
“音调也是混乱之极。”马克斯·于贝尔也说道。
“但是,乐感很强,是不是,马克斯·于贝尔?”
“这说明不了什么,因为动物界中有些动物也具备这种能力。另外,音乐是可以把人类和动物联系起来的,但是动物不具有领略绘画、雕塑文学的能力,更别说为其感动或悲伤。”
但是,这些瓦格第人与那些所谓高级动物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他们不但能感受音乐,而且还会用乐器弹奏,尽管不那么和谐。马克斯·于贝尔等人就这样看着眼前无聊的舞蹈,两个小时过去了,但是还是没有看到这些瓦格第人头领的出现。
场上的瓦格第男女越舞越欢,鼓声和哨声也越发响亮,所有的瓦格第男女似乎都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然而,突然之间,这些都静止下来。每个瓦格第人都伏身蹲了下来,这样保持一段静止后,鼓声和哨声又突然响起来。
首领露面
“王宫”的大门悄然而开,瓦格第哨兵分列左右,令人失望的是,人们只是抬出了一件用绿叶覆盖的像家具一样的东西,马克斯·于贝尔等人惊奇地发现这件东西竟是一架旧手摇风琴,原来瓦格第人对它很重视,他们也肯定非常喜欢听这架风琴弹奏的声音。
“这好像是庄森医生的风琴,我认得。”约翰·科特突然说道。
“极有可能!”马克斯·于贝尔肯定地说道,“怪不得,在我们刚到恩加拉村的那天晚上,我隐约听到了‘魔弹杀手’的乐曲声。”
“可从来没听你说过此事,马克斯·于贝尔……”约翰·科特说道。
“当时我以为那只不过是个错觉。”马克斯·于贝尔回答道。
“那么说风琴是瓦格第人从庄森医生那里搬出来的,那么……”约翰·科特说道。
“他们也一定把庄森医生给谋害了。”马克斯·于贝尔肯定地说。
这时,一个神情倨傲的瓦格第人坐在了这架风琴的旁边,并摇动了风琴的手柄。
这次风琴里真的飘出“魔弹杀手”的乐曲,只不过弹奏得不那么好,但瓦格第人仍听得神迷。
这场风琴的弹奏可算得上是场瓦格第人的音乐会,他们边听着边不停地点着头,似乎在和着拍,但他们是无法领略其中的深刻含义的。
这个瓦格第人的乐师正表情严肃地摇动着风琴的手柄。
“这群瓦格第人真可怜,只知道听这首,难道他们不知道风琴还可以弹奏出许多别的乐曲吗?”约翰·科特心中暗暗地想到。
乐师很陶醉地弹奏了半小时的“靡弹杀手”乐曲,最后,他拨了一下风琴旁边的弹簧片结束了弹奏。
“我猜这个乐师是瓦格第人中最聪明的人。”马克斯·于贝尔说道。
事实上,一定是有人教过他如何使用风琴,并且教他如何用风琴弹奏乐曲!……
休息了一会儿,瓦格第乐师又摇动了手柄。
这次他弹奏的居然是法国最流行的乐曲“上帝的安排”,这是首忧伤的乐曲。这首“上帝的安排”的乐曲前10小节要求用A小调弹奏,而副歌部分需用A大调演奏。
但是,这个瓦格第乐师却用C大调在弹奏。
“这是对音乐的亵渎。”约翰·科特笑着说道。
“幸亏是这些落后瓦格第人,要是在我们那儿,这样的演奏非得叫人……”
的确,这些瓦格第人丝毫没有听出这样弹奏有什么不妥,他们好像对乐师随意转调换式无动于衷,虽然他们没有像现代人类那样鼓掌叫好,但从他们的神态可以看出,他们是如此用心地倾听着。
“从这点上看,他们与动物毫无差别。”马克斯·于贝尔评论道。
令人奇怪的是,在随后的风琴弹奏中,仍然是这两首德国乐曲和法国乐曲交替出现。难道这个乐师只会弹奏这两首乐曲,还是这架风琴只能演奏这两首?
在乐师结束了他单调的弹奏以后,瓦格第人又重新在广场上跳起了舞来。此时,夕阳西下,黄昏也转瞬间过去了,这些欢乐的人又燃烧起了火把。
正当马克斯·于贝尔等再也不能忍受这份折磨时,里-玛依突然说道:
“姆塞罗-塔拉-塔拉!”
什么?难道这位瓦格第人的首领终于肯接见他的臣民了?马克斯·于贝尔与约翰·科特等人不由地停了下来。这时,只见“王宫”旁边一阵嘈杂声,人们似乎正在议论,“王宫”门忽然间被打开了,首先出来的是他们的上校拉吉。
接着,几个瓦格第哨兵又郑重地抬着一个被布匹与树叶铺盖着的沙发,沙发上面赫然坐着他们的首领,从外观上看,这首领大约有六十余岁,头发、胡子都已花白,且身体肥胖,头上还戴着用绿色植物编织而成的王冠。这几个瓦格第哨兵抬着他们的首领绕广场走了一圈,再看那些瓦格第男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一个个伏在地上。
而他们的首领却漠然注视着这一切,好像他已习惯了接受他的臣民的顶礼膜拜,他只是偶尔用鼻子哼了哼,表示一下满意之情,他鼻粱上正如约翰·科特等人预料的那样果真戴着一副眼镜。
当这位首领从马克斯·于贝尔和约翰·科特面前经过时,他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怎么?……一个人!”约翰·科特说道。
“什么?一个人?”马克斯·于贝尔问道。
“不错,是个人,而且是个白人……”
“白人?……”
“对,他绝对是个白人,他与那些瓦格第人绝不一样,而且他也不同于乌班吉地区的土著,他一定是个地地道道的货真价实的白人!”
“可是,他为什么见了我们没什么特别反应?”马克斯·于贝尔说,“他应该感到奇怪才是,毕竟我们与这些瓦格第人有着很大的差别,是不是我们与他们生活了三个星期,变得与他们一样了呢?”
这时,马克斯·于贝尔忍不住想叫道:
“喂,首领大人,请向这边看。”
正当这时,约翰·科特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说:
“马克斯·于贝尔,我认识这个人!”
“什么?”
“我说我认识他,他就是庄森医生!”
庄森医生的境遇
约翰·科特与庄森医生曾在利伯维尔见过一面,约翰·科特确实可以肯定,这个首领就是他认识的庄森医生。
在三年前,这位德国医生为了完成加尔纳教授的愿望,毅然带着一队黑人搬运工及足够的物资离开玛兰巴前往喀麦隆东郊。他曾告诉人们,为了彻底了解猴子的生活习性,他会与猴子生活在一起,这样他就可以日夜研究猴子的语言了。除了这些之外,人们就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计划,他也没有告诉人们。
马克斯·于贝尔等人,在途中所见到的一切也证明了,这位庄森医生曾经到过马克斯·于贝尔命名的那条河流。并可推断出他当时做了只木筏,并把那些黑人辞退,并在小河右岸的树荫下建造了那个带有金属网格的小屋。
在那座金属网格的小屋里,卡米发现了一个小铜盒,铜盒里有个笔记本,在笔记本上面用铅笔写了几行字,日期是1894年7月27日到1894年8月24日。
笔记本上的记载证实了马克斯·于贝尔等人的猜测,它清楚地记载了庄森医生于7月29日下船,8月13日搭建金属屋。
以上内容来自专辑
简单说两句坚持不懈学习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