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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名臣李德裕力主改革,得到了唐武宗的鼎力支持,使唐朝再次出现了中兴的局面。然而好景不长,武宗英年早逝,宣宗继位后,李德裕受到猜忌,被贬海南。当时唐朝已经积重难返,李德裕对朋党之争深恶痛绝,却也深陷其中不得自拔。《新唐书·李德裕传》有这样的记载:
帝尝从容谓宰相曰:“有人称孔子其徒三千亦为党,信乎?”【唐武宗有一次召见宰相,问道,有人说孔子的三千弟子也是朋党,可信吗?】德裕曰:“昔刘向云:‘孔子与颜回、子贡更相称誉,不为朋党;禹、稷与皋(gāo)陶(yáo)转相汲引,不为比周。无邪心也。’【李德裕引用西汉学者刘向的话说,孔子与颜回、子贡相互称赞,他们不是朋党;大禹、后稷和皋陶互相引荐,他们也没有结党。这是因为他们都没有邪念。】臣尝以共、鮌(gǔn)、驩(huān)兜与舜、禹杂处尧朝,共工、驩兜则为党,舜、禹不为党。【李德裕又以古人举例说,共工、鲧、驩兜和舜、禹同处于尧的时代,共工、驩兜是朋堂,舜、禹却不是朋堂。】小人相与比周,迭为掩蔽也。【小人互相勾结,为彼此掩盖恶行。】贤人君子不然,忠于国则同心,闻于义则同志,退而各行其己,不可交以私。【贤人君子就不是这样,他们忠于国家,同心同德,追求大义,志同道合,私下里也是做好分内之事,不能为了私事而交往。】赵宣子、随会继而纳谏,司马侯、叔向比以事君,不为党也。【赵宣子、随武子向君主进谏,司马侯、叔向一同侍奉君主,不是朋党。】公孙弘每与汲黯请间,黯先发之,弘推其后,武帝所言皆听。【公孙弘每次与汲黯求见汉武帝,汲黯都会先发言,公孙弘再顺着汲黯的话题继续说,武帝对他们说的话都能听从。】黯、弘虽并进,然廷诘(jié)齐人少情,讥其布被为诈,则先发后继,不为党也。【汲黯、公孙弘虽然一同进言,但是汲黯在朝堂上批评公孙弘这个齐国人薄情寡义,平时穿布衣是假装俭朴,但是他们能够为了一件事先后发言,也不是朋党。】太宗与房玄龄图事,则曰非杜如晦莫能筹之。及如晦在焉,亦推玄龄之策。则同心图国,不为党也。【太宗和房玄龄商议政事,房玄龄说没有杜如晦就无法筹划。等杜如晦也在场的时候,同样会推崇房玄龄的计策。这是同心同德为国谋划,也不是朋党。】汉朱博、陈咸相为腹心,背公死党。【西汉末年的朱博、陈咸,以彼此为心腹,背弃公德而结党营私。】周福、房植各以其党相倾,议论相轧(yà),故朋党始于甘陵二部。【东汉末年的甘陵人周福、房植,各自以党羽倾轧对方,通过议论指责对方,因此朋党始于甘陵二部。】及甚也,谓之钩党,继受诛夷。以《王制》言之,非不幸也。【等到朋党之争非常激烈的时候,就称之为钩党,于是一方诛杀另一方。按照《礼记·王制》的说法,这还不算不幸。】周之衰,列国公子有信陵、平原、孟尝、春申,游谈者以四豪为称首,亦各有客三千,务以谲(jué)诈势利相高;仲尼之徒,唯行仁义。【周朝衰落之后,诸侯公子有信陵君、平原君、孟尝君、春申君,游说之士认为他们是四方豪杰之首,他们也各有三千门客,却只是凭借阴谋诡计和权势财利一决高下;而孔子的弟子,只推行仁义。】今议者欲以比之,罔矣。【现在人们想把他们混为一谈,实在是错得离谱。】臣未知所谓党者,为国乎?为身乎?【我不知道所谓朋党,是为了国家呢?还是为了自己呢?】诚为国邪(yé),随会、叔向、汲黯、房、杜之道可行,不必党也。【如果真是为了国家,那么随武子、叔向、汲黯、房玄龄、杜如晦的做法就可行,没必要结党。】今所谓党者,诬善蔽忠,附下罔上,车马驰驱,以趋权势,昼夜合谋,美官要选,悉引其党为之,否则抑压以退。【如今所谓的朋党,指的是那些陷害忠良,欺上瞒下,到处钻营,趋炎附势,日夜密谋,肥差都由自己人担任,否则就排挤打压,罢免不听话的人。】仲尼之徒,有是乎?陛下以是察之,则奸伪见矣。”【孔子的弟子,有这样的吗?陛下以此为依据来判断,就能看清奸臣伪君子的真面目了。】
时韦弘质建言:“宰相不可兼治钱谷。”【当时韦弘质提议说,宰相不可以兼管赋税。】德裕奏言:“管仲明于治国,其语曰:‘国之重器,莫重于令。令重君尊,君尊国安。治人之本,莫要于令。’【李德裕又引用管仲的话上奏说,一国的权力,没有比法令更重要的了。法令受重视,君主就受尊崇,君主受尊崇,国家就安定。治理百姓的根本,没有比法令更重要的了。】故曰:‘亏令者死,益令者死,不行令者死,留令者死,不从令者死。五者无赦。’【所以说,减损法令的人要处死,增加法令的人要处死,不执行法令的人要处死,搁置法令的人要处死,不服从法令的人要处死。以上五种罪过不可赦免。】又曰:‘令在上而论可否在下,是主威下系于人也。’【《管子》又说,上级发布法令,下级议论是否可行,这说明君主的威严由臣下决定。】太和后,风俗浸敝,令出于上,非之在下。此敝不止,无以治国。【李德裕接着说,文宗太和年间之后,风俗逐渐败坏,上级发布法令,下级非议法令。这个弊端如果不制止,就无法治理好国家。】匡衡曰:‘大臣者,国家股肱,万姓所瞻仰,明主所慎择也。’【匡衡说,大臣是国家的骨干,是百姓所景仰的人,君主要谨慎地选拔。】传(zhuàn)曰:‘下轻其上爵,贱人图柄臣,则国家摇动而人不静。’【古书上说,下级轻视上级,卑贱之人图谋当权的大臣,国家就会动荡不安,百姓也不得安宁。】今弘质为人所教而言,是图柄臣者也。【韦弘质受他人指使说出这种话,就是要图谋当权的大臣。】且萧望之,汉名儒,为御史大夫,奏云:‘岁首,日月少光,咎在臣等。’【萧望之是汉朝的名儒,担任御史大夫,曾经上奏说,年初如果有日食或月食,过错在于大臣。】宣帝以望之意轻丞相,下有司诘问。【汉宣帝认为萧望之不尊重丞相,就让有关部门去责问他。】贞观中,监察御史陈师合上言:‘人之思虑有限,一人不可总数职。’【贞观年间,监察御史陈师合上奏,人的思虑有限,建议一个人不得兼任多个职务。】太宗曰:‘此欲离间我君臣。’斥之岭外。【太宗说,这是在挑拨离间我们君臣关系。他就把陈师合贬到了岭南。】臣谓宰相有奸谋隐慝(tè),则人人皆得上论。【我认为宰相如果有不可告人的阴谋,那么人人都可以向皇上申诉。】至于制置职业,人主之柄,非小人所得干。【至于任免官员、安排职责,是君主的权力,不是小人应该干涉的。】古者朝廷之士,各守官业,思不出位。【古代朝廷的官员,各司其职,所考虑的事情不会超过自己的职权范围。】弘质贱臣,岂得以非所宜言妄触天听!是轻宰相。【韦弘质是个卑贱之臣,怎么能用这种不恰当的言论来冒犯天子呢!这是轻视宰相。】陛下照其邪计,从党人中来,当遏绝之。”【陛下明察他的奸计,就来自朋党,应该阻止他。】德裕大意,欲朝廷尊,臣下肃,而政出宰相,深疾朋党,故感愤切言之。【李德裕的大意,是想尊崇朝廷,整肃群臣,由宰相掌管政事,他痛恨朋党之争,因此发出了这些愤慨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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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的不顺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