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缁衣——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关于《论语》里的“郑声淫”有多种理解，我更偏向“声乐淫”之说。梳理后我把它简单描述为：“郑声”指的是新声，就是礼崩乐坏之后所产生的一种新的音乐。“淫”不是淫乱的意思，而是指音乐的形式起伏较大，变化较多，且不重节制。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原来主要是高雅音乐，后来出现的“郑声”比较偏向流行音乐，这种音乐风格与孔子本人重视含蓄的音乐趣味，主张“以乐修身”、“中和之美”的思想相违背，所以他批评“郑声淫”。当然，我们也需要客观地指出，《诗经·郑风》里的诗歌有关那男女恋爱的内容占比确实比较高。郑国的都城在新郑（今河南新郑市附近），在当时是一个大都会，民间一直流传着男女游春的习俗，所以诗歌多言情之作。但请注意，这绝不是我们现代有些人所理解的“淫乱”的内容。恰恰相反，在《郑风》里有诸多美好的、流传广泛的、脍炙人口的诗歌。比如，“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再比如，“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宛如清扬。”还有，“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描述的是一对新婚夫妇早上的对话，女子说：“鸡都叫了，赶快起床吧。”男子想偷懒说：“天还没亮呢。”渗透着浓郁的、充满趣味的生活气息。

                                                 缁衣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注释】

缁衣：黑色的衣服，当时卿大夫官吏到官署所穿的衣服。

敝：破旧。

为：制作。与下文“改造”“改作”同义。

适：往，之。

馆：官舍，相当于现在的办公室。

还：归来。

授：给予。

粲（càn）：本义鲜明，引申为新衣。

席：宽大。

【链接】王安丰妇，常卿安丰。安丰曰：“妇人卿婿，于礼为不敬，后勿复尔。”妇曰：“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遂恒听之。——《世说新语》刘义庆（南朝）

【白话】安丰侯王戎rong2的妻子常常称王戎为卿。王戎说：“妻子称丈夫为卿，在礼节上算做不敬重，以后不要再这样称呼了。”妻子的回答很有意思，她说：“亲卿爱卿，所以称卿为卿；如果我不称卿为卿，谁又该称卿为卿呢！”于是王戎也顾不得诸多礼节，索性任凭妻子一直这样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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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期预告：第七十六期《将仲子》——“人言可畏”的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