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街的小院50

五十、怎么还打起来了？

　　常玉科有点儿开玩笑地追问着：“妈，您从哪学的这些个‘学问’啊？”

　　常娘笑道：“这还用学？家长里短说的，不都是这些吗？”

　　“哎，那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听您说过呢！”常玉科笑了。

　　常娘抱怨道：“我是倒想让你听，你在哪儿呢？我摸得着你吗？——如今你回来了，可忙的又是国家大事，你哪有工夫听这个。”

　　娘俩正唠着，突然，西屋传来一声男人的怒吼——是柏先生疯一般叫道：“你给我滚——”

　　“我就是不许！”这是齐秀萍的声音。

　　“你放手！”柏先生又喊。

　　“不放！”齐秀萍也失态地喊起来。

　　“咣当”一声，又什么东西被撞翻了，紧接着，吵闹声变成了厮打声……

　　常娘侧耳听着，悄声叹道：“可惜了。那么年轻的太太，人是又刚强又聪明，嘴上一把，手上一把，虽然我看不见，但琢磨着她长得一定也不难看。可老天爷偏让她嫁了这么个主儿，能耐没有，脾气狗怂……”

　　常玉科忽地站起来，“我去看看……”边说边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西屋空间狭小，一张用门板改做的木床上铺着干净的床单儿，下面很厚的“褥子”露出了几根儿干稻草。

　　几个孩子缩在床角儿。柏品瑷和妞妞紧紧偎着哥哥。妞妞瞪着大眼睛迷惑地看着父母，柏品瑷的脸上满是泪痕。

　　床下的空地儿站着互相怒视的柏先生跟齐秀萍两人，四只手抓着横在他们中间的那辆老旧自行车，你争我夺。

　　收破烂敲打小鼓儿的声音又由远及近的传来，让人听得心烦气躁。

　　“柏先生，吃了吗？”门外有人敲门。

　　柏先生一惊，立即松开手，退到一边儿。

　　齐秀萍迅速地“收起”怒气，麻利地把车子扶好，边应着边去开门：“谁呀？请进！”

　　门开了，常玉科笑嘻嘻地走进来。

　　齐秀萍见是常玉科，尴尬地忙往屋里让道：“哟，是，是常所长。快请进！您吃过了？”

　　齐秀萍一面张罗，一面回身找凳子，常玉科手快，一把将倒在地上的凳子扶了起来。“咦，日本自行车？哎呀，是二六的。有点儿矮，不过没关系，骑矮车安全。哈哈哈……”

　　柏先生还在气头儿上。为了压住火儿，他不自然地仰脸儿盯着窗外，不言语。看着自己丈夫显现的气度，齐秀萍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她略一犹豫，索性实话实说道：“常所长，您这不是也瞧见了吗，我们家现在就这么一件像样儿的东西，我的想法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它。”

　　“那你说，什么时候才叫万不得已？”柏先生调门又高了。

　　齐秀萍狠狠瞪了他一眼，继续对常玉科道：“也不怨孩子他爸着急，我们到天津后，人地生疏，两眼一抹黑。您说找事由吧，确实难。再说了，他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