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品鉴】《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孟子与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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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期思想文化领域的繁荣，主要表现为“百家争鸣”，不仅儒、墨、道、法相互争鸣，就连同一学派内部也有争鸣。以儒家为例，战国时期最有名的当属孟子和荀子。孟子继承孔子道统，宣扬仁政，主张“性善论”；荀子身处战国末期，礼法并重，主张“性恶论”，而且作《非十二子》，对孟子有所批评。我们来看一看《史记·孟子荀卿列传》原典是怎么说的：

太史公曰：余读孟子书，至梁惠王问“何以利吾国”，未尝不废书而叹也。【司马迁说，我曾经读《孟子》，读到梁惠王问孟子怎么对我国有利这一章，总会放下书感叹。】曰：嗟乎，利诚乱之始也！【司马迁觉得，凡事都讲利益，正是祸乱的源头。】夫子罕言利者，常防其原也。【孔子很少把利挂在嘴上，就是因为他时常要防备这个祸乱的源头。】故曰“放于利而行，多怨”。【所以他说，做事只看眼前的利益，就会招致怨恨。】自天子至于庶人，好利之弊何以异哉！【从天子到平民百姓，无论身份高低贵贱，喜欢追逐利益的毛病都是一样的。】

孟轲，邹人也，受业子思之门人。【孟子名轲，是邹国人，邹国也叫邾国，是鲁国的附庸，深受鲁国文化的影响。孔子的孙子叫子思，孟子就是子思的再传弟子，这就是孔孟的道统传承。】道既通，游事齐宣王，宣王不能用。【孟子学成之后，就去游说齐宣王，可是齐宣王没有重用他。】适梁，梁惠王不果所言，则见以为迂远而阔于事情。【孟子又去了魏国，因为魏惠王迁都大梁，就是今天的河南开封，所以魏惠王又叫梁惠王。梁惠王也没有采纳孟子的话，反而认为孟子迂腐而不切实际。】当是之时，秦用商君，富国彊（qiáng）兵；楚、魏用吴起，战胜弱敌；齐威王、宣王用孙子、田忌之徒，而诸侯东面朝齐。【在那个战乱的年代，秦国任用商鞅，实现了富国强兵；楚国、魏国任用吴起，可以战胜、削弱敌国；齐威王、齐宣王任用孙膑、田忌，使天下诸侯到东方朝见齐王。】天下方务于合从连衡，以攻伐为贤，而孟轲乃述唐、虞、三代之德，是以所如者不合。【当时天下的人都追求合纵连横，认为能打胜仗才是贤能，孟子却总是谈论尧、舜、禹、汤、文王、武王，所以不受当时诸侯的待见。】退而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孟子只好回到家里，与弟子万章等人整理《诗》《书》等古籍，阐述孔子的学说，写成《孟子》七篇。】

上面是《史记》里有关孟子的生平，接下来是荀子的事迹：

荀卿，赵人，年五十始来游学于齐。【荀子名况，人们尊称他为荀卿，是赵国人，五十岁的时候才到齐国讲学。】邹衍之术迂大而闳辩；奭（shì）也文具难施；淳于髡（kūn）久与处，时有得善言。【齐国的稷下学宫有很多著名的学者，其中邹衍的学说荒诞不经，论述却很宏大；邹奭的文章完备，却难以实行；淳于髡这个人，和他相处时间长了，就会学到一些精妙的言论。】故齐人颂曰：“谈天衍，雕龙奭（shì），炙毂（gǔ）过髡（kūn）。”【所以齐国人有句话说，高谈阔论的是邹衍，雕龙画凤的是邹奭，言辞风趣的是淳于髡。】田骈（pián）之属皆已死齐襄王时，而荀卿最为老师。【田骈等人都在齐襄王时期就去世了，荀子是资格最老的学者。】齐尚修列大夫之缺，而荀卿三为祭酒焉。【齐国还在补充官职的空缺，荀卿先后三次担任稷下学宫的祭酒，相当于首席的教授。】齐人或谗荀卿，荀卿乃适楚，而春申君以为兰陵令。【齐国有人说荀子的坏话，荀子就去了楚国，被春申君任命为兰陵县令。兰陵在今天的山东临沂境内。】春申君死而荀卿废，因家兰陵。【在春申君死后，荀子也被罢官，从此就住在兰陵。】李斯尝为弟子，已而相秦。【楚国人李斯拜荀子为师，后来做了秦国的丞相。】荀卿嫉浊世之政，亡国乱君相属，不遂大道而营于巫祝，信禨（jī）祥，鄙儒小拘，如庄周等又猾稽乱俗，于是推儒、墨、道德之行事兴坏，序列著数万言而卒。因葬兰陵。【荀子厌恶当时黑暗的世道，亡国的君主层出不穷，他们不遵循正道，却只想着祈求鬼神，迷信灾异祥瑞的吉凶祸福，见识浅薄的儒生拘泥于琐碎的礼节，再加上庄子等人巧言善辩、败坏风俗，于是荀子探究儒家、墨家、道家的成败，写了几万字的文章，去世后葬于兰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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