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回03：黛玉跟宝玉的关系非比寻常

第54回03黛玉跟宝玉的关系非比寻常

一、知识点

1.针灸：

针灸是针法和灸法的总称。

针法是指在中医理论的指导下把针具（通常指毫针）按照一定的角度刺入患者体内，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来对人体特定部位进行刺激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刺入点称为人体腧穴，简称穴位。根据最新针灸学教材统计，人体共有361个正经穴位。

灸法是以预制的灸炷或灸草在体表一定的穴位上烧灼、熏熨，利用热的刺激来预防和治疗疾病。通常以艾草最为常用，故而称为艾灸，另有隔药灸、柳条灸、灯芯灸、桑枝灸等方法。如今人们生活中也经常用到的多是艾条灸。

针灸由“针”和“灸”构成，是东方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其内容包括针灸理论、腧穴、针灸技术以及相关器具，在形成、应用和发展的过程中，具有鲜明的中华民族文化与地域特征，是基于中华民族文化和科学传统产生的宝贵遗产。

2006年中国中医科学院申报针灸经国务院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2.凤求凰：

《凤求凰》是汉代司马相如为求爱卓文君所作名赋，历代相关诗歌、小说、歌曲、影视等衍生艺术种类繁多。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3.二十四孝：

《二十四孝》全名《全相二十四孝诗选集》郭居业撰。

《二十四孝》之后，相继又出现《日记故事大全二十四孝》《女二十四孝》《男女二十四孝》等劝孝书籍。

杨伯峻在《经书浅谈》考证说：“元代郭守正将24位古人孝道的事辑录成书，由王克孝绘成《二十四孝图》流传世间；清末，张之洞等人将之扩编至《百孝图说》。应园先生邀请为其86岁父亲庆寿，陈少梅完全依照元代王克孝《二十四孝图》内容绘制了《二十四孝图》卷，与之相比，徐操创作的《二十四孝史》则更具个性化。

二、金句/精华笔记

1、以前那个就是长辈要跟你敬酒，他如果干了，你那个非干不可，就立刻要干。

2、我觉得红楼梦一错过这一行，错过好多东西，因为太漂亮，这个画面就是小男孩小女孩那种很深情的这种东西就是多谢。

3、我们可以看到这些细节，是红楼梦里面最有趣的东西。。

三、全文逐字稿

啊，袭人正一个闷闷的，他幸而来得好，说着人悄悄的出来，就是他的意思，说袭人一个人闷闷的，因为妈妈过世，那杏儿鸳鸯来了，那很好，让他们说话就悄悄的出来，所以你很清楚对不对？他回来是为什么？是为了袭人，是为了要配袭人，现在反而他不进去了。所以红楼梦最容易忽略是这些小地方。

忽略你完全看不出宝玉这个人的可爱，就是这个宝玉这个男孩子多么体贴的这个部分，那宝玉就走到山背后去站着撩衣。下面这段很好玩哈，就是大概没有厕所，我想以前那种家里面可能有尿盆，可是尿盆现在袭人跟鸳鸯在里面，他待又不方便用，所以就跑到山背后去站着撩衣。

就是你们有时候去什么思路什么，你们就会做这种事情去撩衣服，那我记得以前我有时候跟年轻小孩讲到这一段时候干吗撩衣服，他始终一直追着我问，我又不好意思说到底干吗撩衣服？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女孩一直问我说她干嘛？宝玉为什么要撩衣服？这样他就撩衣服，那设月秋文就站住背过脸来，就因为男孩子要小便了，所以他就背过脸来了，那口内笑着说蹲下再解小衣，所以你因为他们不方便，这样可以了解吗？就是宝玉要脱衣服要小便，他不方便，他们就背过脸来，可是还在叮咛他说蹲下来再解小衣，就是里面的内裤，所以因为你如果站着的话，风会吹到肚脐会着凉，所以就特别叮咛他说你蹲下来再解小衣仔细风吹了肚子。所以这种小细节是红楼梦里面非常有趣的。

这种地方你会觉得那个画面，那个动作都呼之欲出，其实真是有点小男孩小女孩也没有大惊小怪，蒙着眼睛说，哎呀，好可怕，就跑了，这样子，那就是背过脸来，觉得不方便看。可是又盯他说蹲下来再解小衣仔，细风吹了肚子。那后面两个小丫头知道是小姐，是要小便了，赶快出去查房内预备了预备，可能是她要洗手啊，这些东西。这里宝玉刚转过身来，只见两个媳妇迎面走来，问是谁，那邱文说宝玉在这里呢，你们大呼小叫，仔细吓了他。那个媳妇就忙笑着说，我们不知道，大劫下来惹祸了，姑娘们可连日辛苦了，说着便已到了跟前，那麝月就问手里拿的是什么，媳妇们说是老太太赏金花二位姑娘吃的东西，鸳鸯姓金，鸳鸯袭人，姓花花袭人。所以他们就连在一起说金花二位姑娘， miss金跟 miss花让金华二位姑娘吃的东西，就贾母赏的东西过来了。那邱文就笑着说外头唱的是8亿呢，没唱。

混元河那浑圆鹤是明末清初一个非常有名的戏，里面是一个又一个金花娘娘大豆张真人这个戏。所以邱文因为你可以看到这些丫头都是看戏看惯的，马上脱口而出说什么金花娘娘又没有在演还原河浑圆和这个戏上面有写浑圆和他这个戏，不知道作者是谁，是民间编出来的一个戏，就是一个道士张真人大斗那个金花娘娘这样的一个故事，所以他说外头唱的是8亿，没唱混元河哪里有跑出个金花娘娘来了，就把那个金跟花变成另外一个双关羽。

宝玉就说那打开盒子我瞧瞧，看看贾母给元阳跟袭人什么东西吃。邱文跟麝月就上去把两个盒盖揭开，两个媳妇忙蹲下身子，让宝玉看得比较清楚，所以宝玉看了两盒都是席上所有的上等果品菜传最好的东西，才点了点头，迈步就走。你可以看到宝玉是主人，可是这里面照顾两个她房里的丫头跟贾母房里的丫头，她要看东西好不好，所以你可以看到很特别，就是说红楼梦里有时候你会觉得它变成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就是因为这些小孩子是一起长大的，所以虽然是主仆，在大庭广众称奴才，可是在私下其实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所以就有另外一个感情，很亲的那个感情，所以就点点头，就迈步就走。

那麝月秋文就胡乱值了，禾盖就是不那么认真的把禾盖子就盖上，跟上来宝玉笑着说，这两个女人倒和气，会说话，他们天天乏了，他们天天送东西，跑来跑去都累死了，过年时候用人最累了，到说你们连日辛苦了，就他们自己这么辛苦，看到你们有什么累的，你们不过是陪着我就跟邱文跟麝月说姑娘们连日辛苦了，就是意思说这两个老妈妈很会说话，就自己那么累，可是还跟人家说，唉，你们辛苦了，连日辛苦了，却不是那精工自罚的，精工自罚有一点文雅，精工就是觉得自己做了一点了不起的事，就一直要夸耀地叫精工自罚，就自吹自擂，觉得什么事情，这个所有的伟大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叫自罚。

就说这两个女人不错，很和气，还说别人辛苦，那不是那种整天说自己辛苦的那个人，好像别人都不对，所有累的都是自己的那样的人。所以宝玉说他们不是精工自罚的吗？那设月就说这好的也很好，那不知礼的也太不知礼啊，就是说这个贾家其实用人很多了，有的非常好，非常和气懂事，有的就太不知礼貌了。那宝玉笑着说，你们是明白人，就太待他们是粗笨可怜的人就是了，就说也不要怪他们，那有些人每个人天生都不一样，有些人就是天生粗笨一点，那你们也要同情他们，你还是可以看到宝玉永远在为别人讲话，就包括可能不懂礼貌的做事粗笨的他也为他们讲话，就是，他们是可怜的人就是了。

一面说一面来到园中，那几个婆子虽吃酒斗牌，却不住地出来打探就是，一方面喝酒，一方面赌博，可是也要小心，看看外面现在在干吗，看到宝玉来了，也都跟上来那来自花亭后廊上，只见两个小丫头，一个捧着小木盆，一个搭着手巾，又拿着 o 字。好，这一串讲的是什么？是讲宝玉小丸便以后的冠喜洗手就有一个人看到，他不是小姐吗？两个立刻进房间，你不知道他们去干吗了，现在回来了，一个拿着木盆就是洗手的盆子，一个搭着手巾，就是洗完手不是要擦手巾，又拿着藕子，藕子是一种油脂加上香蜜的如意擦手，冬天擦手的，因为冬天手洗完以后皮肤会裂，会春裂，所以这个藕脂是完全像今天的如意类的东西，就是一种油脂加上香蜜的一种东西，叫做Oats。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这些细节，是红楼梦里面最有趣的东西。

你可以看到当时的这些人家的讲究，其实跟我们现在好像没什么差别，就是你洗完手以后，擦干以后，你会有一些如意的东西让你擦一擦去保护皮肤的，难怪贾宝玉皮肤那么好。一个小木盆，一个搭着手巾，又拿着藕子，小湖是放在小湖里的，在那里久等那邱文忙先伸手向盆内试了试，好，注意，做丫头的马上要先试水烫还是冷，这样可以了解吗？不会让宝玉先洗手的。所以邱文赶快伸手向盆内试了试，说，你越大越粗心了，哪里弄的这个冰水好，哪里弄的这个冰水？他就责备这个小丫头，说给宝二爷洗手，怎么会拿了这样的冷冷的水来，就骂这个小丫头就笑着说，姑娘，你瞧瞧这个，天哪，我怕冰冷巴巴的，倒的是滚水就开水，不是温水，一端过来就还冷了，就说天气太冷了，一端过来那个热水就已经变冷。所以其实这里面也透露出那个天气，因为小说你感觉不出温度嘛。可是这样一讲，知道哦，这个天气真的是好冷，元宵节天气冷的不得了的那个状况，所以一盆滚水端过来，就已经冷变成冰水了。

好，所以这是了不起的文学家在写作的过程里面，用小小的细节在带，就是伸手去试一试那个水，然后说，你越大越粗心了，哪里弄的这冰水？小丫头就笑着说，姑娘，瞧瞧这个，天哪，我怕冰冷巴巴地倒的是滚水，这还冷呢？正说着，只瞧见一个老婆子一手端着茶杯，又提着一壶滚水走来。小丫头就说，好，奶奶，给我倒上血，意思说我的水已经冷了，你那边是滚水，要沏茶的。那个婆子就说，哥哥，这是老太太泡茶的，劝你走了去吧。好，你可以看到佣人跟佣人之间的这种争斗，就是贾母要喝茶，所以这个老婆婆就叮叮咚咚就弄到了一个滚水要去，然后这个小丫头半路要抢去了，那这个老婆当然不高兴，就叫他哥哥，你看把一个小丫头叫哥哥，大概够瘦的。

哥哥，他这是老太太泡茶的，劝你走了取去，哪里会走大了脚？因为那个时候的女孩子觉得脚大不好看，所以你们是不是怕脚走大了都不敢走了？那个这个老婆婆你看到老婆婆讲话不敢太刻薄，因为丫头的地位比这种做粗活的老太太地位高，所以他说哪里就走大了脚。那邱文说，凭你是谁的？你不给我把老太太茶杯倒了洗手。这里面有一点恃宠而骄，因为他们都知道贾母最疼的就是宝玉，所以只要宝玉要的东西，贾母一定都给，所以他们就有一点半点在那恃宠而骄。那个婆子回头看到是邱文，知道就是宝玉在这里了，忙提起胡来就到啊，赶你看那个动作，连话都没讲，忙提起胡来就到。邱文说，够了，你这么大年纪也没有见识，谁不支持老太太的水要不着的人就敢要吗？意思说我们当然知道这个是给老太太倒茶用的水，可是我们敢要，当然是我们有我们要的条件，我们要不着的人也敢要吗？那意思说我们有宝玉在这里，所以你可以看到小细节，可是那个贾府的规矩跟那种人跟人际的关系都非常有趣，所以大概也可以想象宝玉房里这几个丫头其实是。

嗯，势力很大的，谁都怕他们，因为后面有一个宝玉在那个地方，那好婆子就笑着说，我眼花了，没认出姑娘来，就是跟她道歉，一句话都不敢讲，就是跟她道歉，可是你知道这个老婆子还要再去倒一回热水对不对？要再走一趟，因为越是就给人家抢走了，那好宝玉就洗了手，小丫头就拿小胡子倒了些怄子，那个如意在他手内，宝玉就怄了。

所以这个是现在很不容易懂的一个字，就是其实就是擦乳翼，就是把手整个皮肤都用乳翼保护起来，它是一种油脂加上香蜜的一种东西，那邱文麝月也就趁热水也洗了，一洗也呕了，这两个丫头也用热水，宝玉洗过手的热水洗了，然后也擦了如意，然后就跟宝玉来，宝玉就要一壶暖酒，也从李婶薛姨妈蒸起，记不记得刚才他没有蒸酒，刚才是假蒸贾琏，现在他回来了，回来他也跟着那一起争了一回，那两个人也笑着让座，就说干吗这么客气，贾母就说他小，让他争取，人家倒要干过，这样说着就自己也干了。

行王二夫人也忙，干了，就贾母一干，酒底下几乎都赶快干啊，能不能喝酒都不管。就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礼貌，就是长辈。所以其实我们小时候真的很怕那种长辈，他就这样喝，然后就摆在你面前，根本不跟你讲话了，然后你就完蛋了，因为所有人都在看你有没有礼貌，那个很奇怪的礼节，现在都比较好了，就比较人性化一点。

以前那个就是长辈要跟你敬酒，他如果干了，你那个非干不可，就立刻要干，所以这里就讲到贾母这些话，宝玉听说答应着，暗地斟了，就一个地敬酒，然后到了黛玉的面前，偏塌不饮，拿起杯来放在宝玉唇边，宝玉一气饮干。好，注意那个关系，宝玉敬贾母，敬王夫人，敬邢夫人，一个敬然后宝钗，然后后面才是黛玉，因为黛玉比宝钗小，到了黛玉面前黛玉不喝，这样可以了解吗？黛玉就拿起自己要喝的那杯酒，放在宝玉的嘴唇旁边，宝玉一口喝了，你看到两个人的关系，一句话都没有讲，可是就是这两个人关系是特别的好，他根本不需要讲话说你帮我喝好不好？根本没有这一回事，黛玉就很自然就拿起酒杯放在宝玉的嘴唇旁边，放在宝玉唇边，宝玉一气饮干，黛玉笑说多谢，黛玉说多谢，一定要交一个女朋友，交到这个样子才过瘾，哈哈哈哈哈，就是放在你嘴边就懂了，然后说多谢，因为宝黛玉不会喝酒，可是你看到那个其实很漂亮的一个画面，就是那个 13，14 岁的宝玉， 13 岁的黛玉之间的关系，那个宝玉二话不说就喝了，那黛玉也二话不说就放他嘴唇旁边，然后喝完以后就说多谢。

这种画面有时候就是一行，我觉得红楼梦一错过这一行，错过好多东西，因为太漂亮，这个画面就是小男孩小女孩那种很深情的这种东西就是多谢。宝玉又替他斟上一杯，凤姐便笑着说，宝玉别喝冷酒，仔细手颤，明天写不得字，这是我们小时候常常有的习惯，可是我后来发现是大人骗的，倒不见得真，因为我后来喜欢抓麻雀，家里就说不能抓麻雀，写字手会抖，然后我又喜欢什么东西，他们又说不行，你这个手会抖，好多事情都不行。我才发现不只是喝冷酒，其实好多好多事情他就会说，唉，你不能做这个，写毛笔字手会抖，那我后来都不做，跟手还是抖，照样抖不可。所以大人其实会编出很多这一类的故事。

不过喝冷酒手打战这个事情流传了很久，大概一直到现在，很多大人都会让小孩说不要喝冷酒，尤其是在冬天，就喝暖酒，那将来写不得字拉不得弓啊。就说你要闻闻不行，要武也不行，光都拉不开。宝玉就忙说没有喝冷酒，那凤姐笑着说，我知道没有，不过白嘱咐你，就我知道你没有喝，可是我就是多讲一句，可是这里面有一点对比，就是黛玉所有的关心是没有语言的，凤姐的关心都是在旁边的戒律，所以接得很有趣，就是宝玉跟黛玉的面前是没有什么话讲，就是多谢这一句，你觉得这两个人一辈子大概能够讲的也就是多谢，好像没有什么其他话讲，就是在黛玉没有戏的这一回当中，竟然都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场景。

那个黛玉跟宝玉那个关系也是非比寻常的，那王熙凤就是比较世俗的关心了，所以宝玉就将里面蒸完，就所有的这些里面的内卷都蒸完以后，只除了贾蓉之妻，贾戎之妻是他的晚辈，他没有争，是丫鬟们争了，因为贾戎是草字辈，这样可以了解吗？贾戎之妻是他的晚辈，所以他就没有针灸。然后出至廊上，好男客都在外面，都在走廊上，女眷在里面，所以他又到外面跟男客贾珍他们争了一回，坐了一会才进来。

人归旧座，一时上汤后，又献上元宵，就吃元宵了，开始吃元宵，所以我们看到贾母就命令把戏蘸血，就不要演戏了，因为要吃元宵，小孩子们可怜见的就是小孩子们，是这些演戏的小孩， 9 岁、 11 岁的小孩，他们怪可怜的，也给他们些滚汤滚菜的吃些，在唱，给他们一些热的汤，热的菜吃了以后等下再唱。然后就命令把各色的果子拿一些给这些唱戏的孩子们吃，一时歇了戏，等于是一个 intermission 一样。然后婆子就带了两个门下常走的女仙进来，女仙就是刚才讲的说书的，就是如果大家这次看上海来的平坛就是很典型，就是两个人一组，两个人一组，一个弹弦子，一个拿着坛板就开始说书的，那放了两张机子在那一边命他做了，然后将弦子琵琶递过去。贾母就说，李婶薛姨吗？你们两个人要听什么书？要听三国，听水浒，听西乡，要听什么书？因为是客人，佳木是主人，所以一定要问客人喜欢听什么书。他两个人就回说，不拘什么都好啊，没有关系，听什么都好随意。

佳木就问说，近来可有添的什么新书吗？我一些老的大概都听惯了，有没有什么新的书，那两个女先生就回说，倒有一段新书，是残唐五代的故事，唐末五代的故事，贾母问是什么名字，那女仙说叫做凤求凰，凤求鸾，凤求鸾。贾母说这个名字倒好，就是有点吉利的意思。因为过元宵节，贾母绝对不会听悲哀的戏，所以这个书倒不错，名字很好，不知因什么起的。你先大概说个缘故，若好再说。等于说你先讲个故事本事大纲，我看看这个书要不要听。这样那女仙就说这书上乃是说的禅堂之时有一位乡绅，地方上的一个士绅是金陵人士，名唤王中那做过两朝的宰辅，宰辅就是行政院长了，宰相宰辅如今告老回家，西夏只有一位公子，名唤王熙凤，但他就吓了一大跳，因为他们这个在座有一个王熙凤，小说里面有个王熙凤，所以这个作者很有趣，就是有一点隐喻说有一个故事里面有一个王熙凤，可是一个男的，是一个两朝宰相的一个儿子王熙凤。大家听了就笑起来了。

贾母笑着说，这不重了，我们凤丫头了，就跟我们的凤丫头重了名字。那媳妇们忙上去推这两个说书的说这是二奶奶的名字，混说就是你不能够叫她的名讳的。贾母笑着说，你说，你说，没有关系。女仙就忙笑着站起来说，我们该死了，不知是奶奶的尊贵。那凤姐笑着说，怕什么，你只管说，重名重姓的多啊，所以王熙凤不在乎，就觉得天下本来就很多同名同姓的人，这有什么关系？那女仙就说这一年王老爷打发了王公子上京赶考，你看又是这个故事，所以我们过去的才子佳人故事永远脱不了上京赶考。我从社会心理学上的研究就是说因为上京赶考那一年刚好 18 岁，然后刚好是离家出走，所以什么坏事都是那一年干的，之前你都不可能干什么，其他的事情都是在爸爸妈妈身边的。那一日遇见了大雨，走到一个庄上避雨，在一个村庄避雨，谁知这庄上有个乡绅姓李，那跟王老爷是世交，所以就留下这个公子住着，住在他们书房里。那这个李乡绅膝下无儿，只有一个姑娘叫做出銮。好，注意名字，这个男的叫王熙凤，女的叫出銮，凤求鸾。已经这个名字的意思就出来了，那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贾木说怪盗叫做凤求鸾，不用说了，我已经猜到了，自然是王熙凤要求这个出銮小姐做妻子。

你看到贾母这样一个不识字的人，一下就猜到了，因为这种戏太多了，就是你看到的好多好多的戏剧里面都在重复这样一个pattern。所以这个贾母就说，不用说了，那我都已经猜到。那女仙就笑着说，原来老祖宗听过这一回书，那众人都说老太太什么没听过就是没听过，猜也猜到了。

贾母就笑着说，这些书都是一个套词，左不过是一些才子佳人最没趣了，把人家女儿说的那样坏，还说是佳人编得连影也没有了，开口都是书香门第，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生了一个小姐必是爱如珍宝，这个小姐又必是通文之理，无所不晓，竟是个绝代佳人。只是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子，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了。

父母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这两句用的好极了，那意思是说，以前那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都是这个样子。我们不要忘记，这个贾母本身是史家的小姐，史侯他父亲是一个侯爵，所以他就觉得这种戏都是乱编的。那这种真正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可以这个样子？就是你没有结婚以前，哪里见得到那个男人都是那个红盖头掀开来才知道自己命运如何的。

那哪里有这种这么野的？这种事情它是鬼不成鬼，贼不成贼，哪一点是家人？就是满腹的文章，做出这些事来，也算不得是家人了，不如比如男子满腹文章去做贼，难道那王法就看他是才子不入贼情一案了不成？可是那边书的自己塞了自己的嘴。再者，既说是仕宦书香，大家的小姐都知礼读书，连夫人都知书事礼，便自告老还家。自然这样，大家人口不少，奶妈丫环服侍小姐的人也不少。怎么这些书上凡有这样的事，就指小姐跟紧跟的一个丫鬟？好，这里有一个对比了，记不记得刚才宝玉一动身就五六个丫鬟跟着，所以贾母的意思说，这种大户人家比我们家还要强，我们家还不是宰相人家了？那每一个小姐大概身边至少也有 8 个 10 个丫头，哪里就是永远崔莺莺就有一个红娘啊，哪里这么容易就让一个男人就跳到卧房来了？好，所以其实贾母在这里就有一点指出，说这种才子佳人故事都是胡编的，那些都是管什么的，可是前言不搭后语，意思说这些佣人都在干嘛？那众人听了都笑着说，老太太这么一说，是谎都 p 出来了，就说所有这些小说，这些戏剧都是被编出来的谎言，那都被揭发了。

贾母就笑着说，这有个缘故，编这样输的有一等度，人家富贵的，或者有求不随心的，所以编的来污秽人家，再一等，他自己看了这些书，看磨了，他也想一个家人，所以编出来取乐，就是觉得家人很容易就得到。何尝他知道仕唤读书家的道理？别说他那书上那些仕宦书香，大家就如今眼下真的拿我们这中等人家比注意，贾母说自己是中等人家，他并没有说他是一个大富贵的人家。那当然以曹雪琴家来讲，他们做扬州这边的执照跟管严的官，以官位来讲，不是大官就是他们不是那种朝廷宰相、尚书一品、二品、三品那种大官。可是我跟大家解释过，它是肥缺，因为整个江南的织造纺织产业跟盐的产业控制在曹家的手上，所以这个不像，就有点像今天说拿一个大公司，什么中游董事长什么之类的，或者是台堂的那个董事长，有一点这样子，对，就它是国家企业的一个，真正的一个掌握这个大权的人，所以他不见得是官位。

所以贾母就说，你看我们这中等人家也没有那样的事，别说是那些大家子，可知嗖掉了下巴的话，下巴我们是这个，其实民间原来有个口语的下巴，那可以用不同的字来写的，现在我们大概都不写挑手鞭了，就吃那个鱼的下巴，那个下巴，我们讲的这个下巴的这个部分说说谎，说掉了下巴了，所以我们从不许说这些书，连丫头也不懂这些话。

这几年我老了，她们姐妹们住的远，我偶然闷了，说几句听听，他们一来就忙叫歇了，就说我是老太太，没关系，我可以听这些书，可只要有那个宝玉黛玉在场，绝对不准听这种书的，就是什么才子佳人的这种书，都忙叫他们歇了，那李婶薛姨妈两个人都笑着说，这正是大家的规矩，连我们家也没有，这些杂话给孩子们听见就是不准看禁书的，所以表示家教严格。

可是我刚才讲过，说林黛玉贾宝玉早就偷看了，连宝钗都偷看过，所以宝钗一听林黛玉讲，露出口风就说你一定偷看了禁书，所以小孩子永远是大人不知道的，所以贾母觉得他管得很严。可事实上他们都已经在偷看，那凤姐就走上来斟酒说罢了，酒冷了，老祖宗喝一口润润嗓子，那这就叫变黄记，这回就叫做变黄记。他其实在笑，贾母说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啊，戳穿人家那个说谎的这个伎俩，所以他说你刚才讲的那个，你不是花钱请了两个人来说书给你听，结果你说了一大串，说你刚才讲那个叫变黄记，就是这个王熙凤在笑，他就出在本朝本地，本年本月本日本时。

老祖宗一张口难说两家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是说书的人常常用的。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是真是幌，且不表在整关灯看戏的人，老祖宗且让二位亲戚吃一杯酒，听两出戏之后，再从左朝话言辨起如何一面说，一面笑话未曾说完，众人俱以笑道。那两个说书的女仙也笑个不住，都说奶奶好缸口，说这个口齿这么凌厉，就是说真的像说书一样好张口。奶奶要一说书，真连我们吃饭的地方都没了，就是要抢我们的饭碗的意思。那薛姨妈笑着说，你少兴头些，外头有人抵不得，往常就说，因为有外人在这里，你不要讲话讲的太过分了，凤姐笑着说，外头只有一位曾大哥，我们还是论哥哥妹妹，从小一处淘气了，那这么大这几年，因为做了亲，我如今立了多少的规矩了，便不是从小兄妹便以博孰论。

那二十四孝上的班衣细采，就是说我们不要讲论辈分， 24 校上面的班衣细材，就这个老来子七十几岁了，他们竟然穿了戏剧的服装彩衣，引的老祖宗笑一笑，我这里好容易引的老祖宗笑了一笑，多吃一点东西，大家都喜欢，该谢我才是，难道反笑话我不成？就是王熙凤意思说他是故意要逗贾母笑的，因为天也有点晚，然后贾母也觉得有点累了，所以他就觉得说要讲一点笑话，让贾母可以笑一笑，那贾母就笑着说，可是这两天我竟没有痛痛的笑一场，导师，亏他这一路笑得我心里痛快了好些。我再吃一盅酒，吃着又命宝玉也敬你姐姐一杯。那凤姐就笑着说，不用她敬我讨老卒中的寿，就说贾母长寿，所以他要喝贾母圣的酒，等于是讨他的寿。过去有这样的习惯，就是老人家喝酒喝了一半，说我讨你的寿，就把你的这个酒拿来喝，就是沾你的光的这个意思。说着就把贾母的半杯剩酒拿起来吃了。

酒杯递给丫鬟，另将温水浸的杯换了一个上来。注意，天气冷，所以酒杯一直是放在温水里泡的，所以一直在换酒杯，因为酒杯拿出来酒了会冷，可以注意那个动作跟仪式。就是佳木这个酒喝完以后，立刻从温水里面拿出新酒杯出来，所以永远是换温的酒杯，用温水浸的杯换了一个上来，于是各席上的都撤去了，然后另将温水浸着，代换杯，斟了新酒上来，然后归作女仙回说，老祖宗不听这个书，弹一套曲子听听吧。好，你不要说书。那这样子好了，我们谈音乐。好，注意曲子是有曲牌的。就像我们说，唉，今天谈一个什么绿岛小夜曲，或者谈一个什么东西，就是它有一个调性在那里。

那贾母说，好，你们两个对一套将军令。好，将军令到现在都还常常在演奏，你们看到的黄飞鸿电影的伴奏就是将军令，将军令是古代的一个军乐，原来是军乐，可是后来因为民间很喜欢这个音乐，它就变成戏剧里面常常演出将军令，说你们对一套将军令，两个人听说就和弦暗调拨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