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荡子诗文集诗卷-012

45.《咖啡猎手》

咖啡的杯中

夜色渐浓

我的眼睛，兄弟

不能不看见

狩猎的方向

通往杯底

干渴的湖心

通往

一根绳索，弯弓

此时，你就居在山中

露底的咖啡逐渐透明

守伏长夜的

兄弟

我的猎手

我看见你用树枝搭好草棚

看见马灯在草棚里

熄灭

1990-1991

46.《牛顿的床》

午觉的床

一只苹果的预感或预谋

睡在果核

睡在英国的野地，是一只

做梦的苹果

预感或预谋是它的皮，紫色的皮

快要烂掉

我平常得再也不能

平常，走在中国的小径上默念

我的另一个兄弟

英国的牛顿噢坐在

树边的老头

我像你一样就该烂掉

我只能这样把你爱护

让我摸到的地方

红色的床板

变蓝

床板，就是你的眼睛

需要的颜色

打落头发

打着光光的头

头，就使我

该从中国的树上掉下来

1990-1991

47.《下午的事》

下午看到一些小事就想死

外面的风很大

打开窗户，风沙就迷进了

眼睛

小猫趴在水壶上

发出一种声音

是猫的声音又像

不是。先前也有过这种念头

一群蚂蚁在打架

有一只却走得很远

我不知道它欲往何方

也许它也有家

像我一样，正在回家

背着一颗发黄的大麦

1990-1991

48.《如今还被关在门外边》

树在落叶子，去年的叶子

牵着今年的叶子

落在头发上。头发

是妇人的，留着长头发的妇人来到

昨天一个妇人

前天一个妇人来到的

秋天  残剩的叶子

她们在

叶子与叶子的空隙中偷偷

走过一生

金色的树叶埋下她们的手臂

发夹，红色的树根

掺土做的戒指

陪伴她们

在树叶里度过

快乐的一生

一直跟在后面的我，如今

还被关在门外边

1990-19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