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五世 第三幕(下):亨利王乔装深入军营

亨利五世 第三幕(下):亨利王乔装深入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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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五世-第六集

出场人物:

元帅:法国元帅

皇太子:法国皇太子

朗菩尔:法国公爵

亨利王:英格兰国王

弗鲁爱林:英国军人

奥尔良:法国公爵

威廉斯:英国军人


【第三幕,第七场。英格兰与法兰西陷入了日复一日的交战之中,英王亨利率领军队驻扎在毕卡第,稍作休整便将向桥头堡进发,夜色深重,此时的法军营地中篝火融融,皇太子正与诸位国中要员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战役和内心深处的祈愿。】


朗菩尔:元帅阁下,我今夜在你帐里看到的盔甲,那上面嵌的是星星,还是许多太阳?

元帅:星星,大人。

皇太子:只怕明天免不了要掉落几颗吧。

元帅:可我的“天空”里还多的是星星。

皇太子:那倒是可能的,因为你身上的星星也实在太多了,还是少几颗来得体面些。

元帅:这就像你那匹爱马承受你重重叠叠的赞美一样,我看你要是少捧它几句,它奔跑起来不见得就减色了。

皇太子:要是我能把它应得的赞美都加在它身上,那就好啦!——难道天永远不亮了吗?我明天要驰骋那么一哩路——而且要拿一张张英国人的脸儿给我铺路!

元帅:我可决不愿意说这句话——只怕给这么许多脸瞧得没个容身之处!不过我希望这会儿是早晨了,因为我真想跟英国人去斗一场。

朗菩尔:谁来跟我掷一把骰子,拿二十个俘虏作赌注?

元帅:要赌俘虏,你先得拿自己的性命打赌。

皇太子:已经半夜啦;让我去武装起来。

奥良:皇太子一心盼着天亮呢。

朗菩尔:他一心盼着要去吃英国人呀。

元帅:我想他会把他杀死的都吃下去的吧。意谓他杀不了人。

奥尔良:拿我的太太的玉手起誓,他是个英武的王子。

元帅:拿她的脚起誓吧,那么她好把誓言一脚踩掉了。

奥尔良:在法兰西就算他最有干劲儿了。

元帅:“骑马”也是干劲儿,他以后也不会放过他的马儿的。

奥尔良:他从没干过害人的事,我听人这样说。

元帅:他明天也不会干。他会始终保持这个好名声。

奥尔良:我知道他很勇敢。

元帅:有一次,有一个比您更了解他的人也这么说过——

奥尔良:他是谁?

元帅:呃,是他自己亲口对我说的,他还说就是让人家知道了,他也不在乎。

奥尔良:他又何必在乎呢,他的美德并不需要隐瞒啊。

元帅:说实话,大人,还是隐瞒一点儿的好!因为他那点勇敢,除了他的跟班之外,谁也没有看到过。他的勇敢就是一头猎鹰,把它的头罩一除去,它就要“不翼而飞”了。

奥尔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元帅:我还敬你一句谚语:“自己的朋友,不好也说好。”

奥尔良:我愿意往下接一句:“平心而论,魔鬼也有魔鬼的长处。”

元帅:接得好!那么你的朋友就是魔鬼啦。听好这一句俗话:“魔鬼生个疮!”

奥尔良:搬俗话的本领算你比我强,因为“傻子献宝”——恨不得把大门都扛出来。

元帅:你的宝可已经献完啦。

奥尔良:你可不是今天第一次把家底全掏空了。

使者:大元帅,英国军队离您的营帐只一千五百步了。

元帅:是谁测量这阵地的?

使者:葛朗伯莱爵爷。

元帅:一位英勇而经验丰富的将领。只恨这会儿不是白天!唉,可怜的英王亨利哪!他就不像我们这样一心只盼望着天亮。

奥尔良:这个英格兰的国王是个多么愚蠢可怜的家伙,他领了一批蠢家伙千里迢迢地赶来,只落得个走投无路!

元帅:要是英国人还识得好歹,他们早该逃跑了。

奥尔良:他们就是不知好歹;你想,要是他们的天灵盖下还有脑子的话,他们怎么还能戴着这样重的“头盔”呢。

朗菩尔:那个英格兰岛也出产十分勇敢的畜生呢,他们有一种跟熊斗的狗,就出奇的勇敢。

奥尔良:愚蠢的狗!它们闭上眼睛,直往俄罗斯熊的嘴里冲,叫自己的头给咬成了一个烂苹果!你倒不如说,那只跳蚤多勇敢,因为它敢于在狮子的嘴唇上寻早餐吃。

元帅:一点不错,一点不错!有些地方,人跟狗就很相像,他们也会把灵性丢给了他们的老婆,自己就没头没脑地向你冲过来。你给他们牛肉——那最了不起的好东西,再给他们刀和枪,那他们就会狼吞虎咽,会像恶魔般拚命打一仗。

奥尔良:啊,可是这些英国人连牛肉都没得吃了。

元帅:那么明天我们看吧,他们只有吃饭的胃口,可没有打仗的胆量了。现在该是武装起来的时候啦。来吧,我们还不动起手来吗?

奥尔良:现在已经两点钟啦——可是让我想,等到上午十点时分,我们每个人将会抓到一百个英国人。

第四幕

第一场阿金库尔。英军阵地

【旁白:第四幕,第一场。夜空悄然沉睡着,这一片昏黑的苍穹中,充满了令人不安的嘈杂声。在这无边的黑暗里,火光遥遥,战马嘶鸣——如同野兽的咆哮,刺破了沉默的夜色。】


亨利王:葛罗斯特,我们当真是十分危险呢,所以我们应当拿出十二分的勇气来。早安,培福老弟。全能的上帝!那邪恶的事物里头,也藏着美好的精华,只要你懂得怎样把它提炼出来;譬如说,我们的坏乡邻就催促我们早早起身,这可是既养身又珍惜了光阴。再说,他们好比是我们外在的良心,是我们全体的牧师,告诫我们应该好好儿准备末日到来。这样,我们从野草里采来了蜜;从魔鬼那儿居然获得了道德的教训。

亨利王:早安,托马斯-欧平汉老爵士。一个白头的好老人家,本应该舒舒服服地睡在一个软软的枕头上才是,现在倒叫你拿法兰西的梆硬的泥块当枕头啦。

欧平汉:不是这样的,皇上,我很中意这个安身的地方,因为我这就可以说:“这会儿我睡得就跟君王一样!”

亨利王:这真是件好事:拿旁人做榜样,自己就甘心吃苦;这样,精神就随之而舒泰了——一个人的心灵受了鼓舞,那不用说,器官虽然已经萎缩了、僵了,也会从死沉沉的麻痹中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活动,像蜕皮的蛇获得新生的力量一样。把你的披肩借给我,托马斯爵士。两位好兄弟,替我向营帐中的各位将领问好,祝他们早安,请他们等会儿全都到我的营帐中会聚。

葛罗斯特:我们这就去,皇上。

欧平汉:用得到我伺候陛下吗?

亨利王:不,好爵士;你跟我的王弟一起到英国的贵爵那儿去吧,我要独个儿思考一番,暂时不要人做伴。

欧平汉:愿上帝祝福您,高贵的亨利!

亨利王:上帝保佑,老人家!你总是说鼓舞人心的话。

毕斯托尔:谁啊?

亨利王:自己人。

毕斯托尔:对我说个明白:你是个将官,还只是个低三下四的普通角色?

亨利王:我是队伍里的一个军爷。

毕斯托尔:你是使长枪的吗?

亨利王:正是。你是谁?

毕斯托尔:就跟皇帝一样是个好出身。

亨利王:那你是国王的上司了?

毕斯托尔:国王是个老好人,他的心儿赛黄金,是一个也见过世面、也有点儿名气的好小子,说起他的上代有来头,他拔出拳头就揍人。我跟他的泥污的鞋子亲吻,我从我的心眼儿里爱这一个宝贝儿。你的名字叫什么?

亨利王:亨利-勒-罗瓦。

毕斯托尔:勒-罗瓦!一个康华人的名字。你是属于康华那一部队的吗?

亨利王:不,我是一个威尔士人。

毕斯托尔:你认识弗鲁爱林吗?

亨利王:认识的。

毕斯托尔:去对他说,到圣大卫节那天,我就要动他头上的韭菜。

亨利王:那一天你可别把刀子插在自己的帽子上,否则,只怕他会到你的头上来动刀子。

毕斯托尔:你是他的朋友?

亨利王:还是个乡亲呢。

毕斯托尔:那么去你的吧!

亨利王:我谢谢你。上帝保佑你!

毕斯托尔:我的名字就叫做毕斯托尔。

亨利王:你这副凶猛的性子跟这么一个名字倒挺适合。

高厄:弗鲁爱林上尉!

弗鲁爱林:听见啦!凭着耶稣基督的名义,把声音放低些吧。拿军饷的竟把祖传的真正的战争的法典,临阵的规矩都忘了,这真是四海之内,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怪事儿了。如果你肯费些儿神,只要研究研究庞贝大元帅的用兵之道,那我向你担保,你就会发觉在庞贝的军营里既没有人哇啦哇啦,又没有人叽叽咕咕;我向你担保,你会看到战争的仪式,它的用心、它的格式、它的严肃、它的文静——跟这儿的大不相同。

高厄:呃,敌人那边也在嚷嚷呢;你整夜都听到他们的声响。

弗鲁爱林:要是敌人是头驴子,是条笨虫,是个唠唠叨叨的傻瓜,难道说,你以为我们最好——你听着——也做一头驴子、一条笨虫、一个唠唠叨叨的傻瓜?现在你且说说你自个儿的良心话吧。

高厄:我以后说话决计放轻点儿就是了。

弗鲁爱林:我请你,还要求你,以后这样办吧。

亨利王:虽说这个威尔士人有点儿迂腐,可是他细心,也很有勇气。

考特:约翰-培茨兄弟,瞧那边不是天亮了吗?

培茨:我想是天亮了吧;不过我们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巴望白天快来到呀。

威廉斯:我们从那边看到一天的开始,可是我想,我们永远也看不到这一天的结束了。来者是谁?

亨利王:自己人。

威廉斯:在哪一位上尉的麾下?

亨利王:在托马斯-欧平汉爵士的麾下。

威廉斯:一位很好的老将军,还是一位最仁爱的老人家。我请问你,他对咱们的处境怎么个看法?

亨利王:就像一个人沉了船,落在沙滩上,只等第二次潮来把他卷去。

培茨:他没有把他自个儿的想法告诉国王吧?

亨利王:没有,而且也不应当去跟他说。因为我认为——虽则我这话是对你们说——皇上就跟我一样,也是一个人罢了。一朵紫罗兰花儿他闻起来,跟我闻起来还不是一样;他头上和我头上合顶着一方天;他也不过用眼睛来看、耳朵来听啊。把一切荣衔丢开,还他一个赤裸棵的本相,那么他只是一个人罢了;虽说他的心思寄托在比我们高出一层的事物上,可是好比一头在云霄里飞翔的老鹰,他有时也不免降落下来,栖息在枝头和地面上。所以,当他有理由害怕的时候,他就像我们一样,感到了害怕;不用问,那心头的滋味也跟我们的感觉差不多。可是照理说,谁也不能叫他感到一丝恐惧,否则的话,他一流露出来,可不要瓦解军队的士气。

培茨:尽管他外表装得怎样勇敢,今夜又这样冷,可是我相信,他心里希望自己宁可浸在泰晤士河里,哪怕河水齐到了脖子;我也但愿他在那儿,而我呢,就在他身边——只要能离开此地,我们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亨利王:不跟你们说瞎话——我愿意代替国王捧着良心说句话——我认为,他不会希望不在眼前这个地方,跑到任何别的地方去。

培茨:那么我但愿他独个儿守在这块地方吧。这样,他当然免不了要献出一笔赎金来,许许多多可怜虫因此也就保全了生命啦。

亨利王:我敢说,你对他不至于一点儿敬爱都没有,竟希望就只他一个人守在这儿;你这么说,无非是试探别人的口气罢了。照我看,我无论死在什么地方,也没有像跟国王死在一块儿那样叫我称心了,因为他是师出有名的,他的战争是正义的。

威廉斯:这就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了。

培茨:啊,或者说,这就不是我们该所追究的了;因为说到了解不了解,只要我们知道自己是国王的臣民,那就够了。即使他是站在理亏的一边,我们这些人是服从我们的国王,那么也就消除了我们的罪名。

威廉斯:可是,如果这不是师出有名,那么国王头上的这笔账可有得他算了。打一场仗,有多多少少的腿、多多少少的胳膊、多多少少的头要给砍下来;将来有一天,它们又结合在了一起,就会一齐高声呼号:“我们死在这样一个地方!”有的在咒天骂地,有的在喊叫军医,有的在哭他抛下了苦命的妻,有的高嚷他欠了人家的债还没还,也有的一声声叫他甩手不管的孩子——我只怕死在战场上的人很少有死得像个样儿的!人家既然要流你的血,还能跟你讲什么慈悲?我说,如果这班人不得好死,那么把他们领到死路上去的国王就是罪孽深重了。苦的是小百姓,他们要是违抗了君命,那就是违反了做百姓的名份。

亨利王:照这样说来,假如有个儿子,父亲派他出洋去做生意,他结果却带着一身罪孽葬身在海里了,那么照你的一套看法,这份罪孽就应当归在把他派出去的父亲头上。或者是,有一个奴仆,受了主人的嘱咐,运送一笔钱,却在半路上遭了打劫,还没来得及忏悔,就给强盗杀死了,你也许要把那个主人叫做害这个仆人堕入地狱的主使者。不过,这不是那么一回事。国王手下的兵士他们一个个怎样结局、收场,国王用不到负责。做父亲的对于儿子,做主人的对于奴仆,也是这样;因为,他们派给他们任务的时候,并没有把死派给他们。再说,国王出兵,就算他是完全理直气壮的,一旦到了在战场上见个高低,他也无从叫所有的兵士都免除了罪孽。很难说,有些兵士曾经蓄意谋杀过人——有些兵士拿虚伪的山盟海誓骗取了姑娘的贞操——有一些,曾经犯过抢劫的案子、破坏了安宁和秩序,正好拿战争做避难所。现在,这班人逃脱了法网,躲过了罪有应得的惩罚——虽然人们是给他瞒过了,他却插翅难逃过上帝的手心!战争是他的一张拘票,战争是他的报应;这班人过去触犯了王法,现在就在国王的战争中领受惩罚。他们为了怕死就投了军;他们以为这样就得救了,不料反而遭了殃。那么要是他不得好死,入了地狱,国王负什么责任?正像他们从前犯下不敬上帝的罪不能由他负责一样。为着这罪恶,他们现在得了报应!每个臣民都有为国效忠的本份,可是每个臣民的灵魂却是属于他自己掌管的。所以,每个在战场上的兵士,好比在床上的病人,就该把自己良心上的每个污点都洗雪了;像这样死去,死对于他就是好处;如果不死,为了作好这样的准备费去这些时间,也十分值得。凡是逃过这道生死关口的人,如果有下面这种想法,那也不算罪过:他已先向上帝作了毫无保留的贡献,上帝却让他在那样的一天活了下来,为的是要他看到上帝的伟大,将来好教给旁人该怎样替自己准备。

威廉斯:真是这样,凡是不得好死的人,那罪孽落在他自己的头上,国王不负这责任。

培茨:我并不要叫他为我负责,不过我还是决定为他拚命打一仗。

亨利王:我亲耳听到国王说,他决不愿向敌人献上赎金。

威廉斯:啊,他这么说,是为了好鼓舞士气;等咱们的脖子给人割断了,说不定他就赎出了自己,而我们却永远蒙在鼓里!

亨利王:要是我活着看见有这样一回事,那以后我永远也不能相信他的话了。

威廉斯:那时候你就要叫他知道你的厉害了!区区小百姓居然对于国王不乐意,这岂不像孩子玩的汽枪里射出来的纸弹那样危险啊!你还不如拿起一根孔雀毛,想把太阳-到它结冰吧。你“永远也不能相信他的话了”!呵,这真是句傻话呀。

亨利王:你这话太欺人了。要不是今天不便,我决不跟你罢休。

威廉斯:要是你还活下去,咱们还可以对今天的这一场争吵作个交代。

亨利王:我赞成。

威廉斯:我以后又怎样把你认出来呢?

亨利王:不管你拿什么东西给我做挑战品,在那一天我就把它戴在帽子上;要是你还敢前来认账的话,我就会跟你干起来。

威廉斯:这儿是我的手套。你换一只手套给我。

亨利王:拿去。

威廉斯:这只手套我也要把它戴在帽子上。过了明天,要是你跑上前来对我说:“这是我的手套,”凭我这只手起誓,我就要给你一耳光。

亨利王:要是我活到这一天,我也决不会放过你。

威廉斯:那你简直连上绞刑架都不怕了。

亨利王:好吧,我一定办到,哪怕当着国王,我也要来找你算账。

威廉斯:你得言而有信。再会吧。

培茨:别闹翻吧,你们这班英国傻子,别闹翻吧。只要你们还懂得一些好歹,那就会明白,咱们眼前跟法国人吵架都来不及呢。



CAST:

亨利王:景向谁依@景向谁依-

元帅:张铎

皇太子:夏海青@住在狮子森林里的修

朗菩尔:在群

弗鲁爱林:CV芥末@CV芥末

奥尔良:释白衣@释白衣

威廉斯:宋杨@脚踏实地_宋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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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1589552lkej

    播亨利的声音好好听

  • Bamboo拉拉_KKB

    好听好听

  • 淡蓝色时间

    亨利真能狡辩,真不要脸,

  • Listen_lo

    亨利王为什么要乔装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