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读哈佛中国史-中文版总序

简读哈佛中国史-中文版总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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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版总序卜正民

20世纪90年代初我到北京参加一次会议时,幸运地发现清史研究专家朱维铮教授也出席了同一会议。在朱老师这一代人中,他可谓极富才学,或许性情也最火暴。对我而言,他还是一位慷慨的良师益友,在我需要之时往往不吝提出明智的建议。我想通过回忆自己与朱老师在北京月坛公园的一次谈话来为中国读者介绍这一套书。

当时我俩正散着步,我突然向他袒露心声,说自己曾数度迷茫:既然我不是中国人,那当一名中国历史学家到底有什么意义。我虽然能够阅读第一手文献,但还是极度渴求能像朱老师那样拥有理解中文文献的本能。到底怎样我才能像理解自己的母文化那般,更真切地理解中国呢?

朱老师做了这样一个比喻来回答我的问题:“你想象中国是一个仅有一扇窗户的房间。我坐在房间里面,屋里的一切都在我的目光之中,而你在房间外头,只能透过窗户看见屋里的景象。我可以告诉你屋内的每一个细节,但无法告诉你房间所处的位置。这一点只有你才能告诉我。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历史研究需要外国学者。”

朱老师相信,我们的确能够带来些什么,而且我们拥有一种中国人无法依靠自身开辟出的观察视角,因为我们对中国的观察受世界其他地方的政治、社会、文化生活经验影响,而这些经验是中国人所没有的。

作为一个二十来岁才开始研究中国的学者,我自然是站在房间外面来观察中国的。重要的是,我二十来岁的光阴正好是在20世纪70年代,彼时正是西方史学经历大转折的时期,历史不再是伟人和强权间相互影响所取得的成就,而转变为普通人在其所处社会的约束与机遇中所经历的生活。然而有点讽刺的是,那时候我最想求教的历史学者并非来自西方,而是一个中国人——傅衣凌。傅衣凌老师展示给了我们具体的研究路径,让我们知道如何用明代史料写出各个阶层民众经历的历史,而不是统治家族支配的历史。

当哈佛大学出版社邀请我主编一套中国帝国时期的历史时,我找到了与我同辈的三位历史学者,我们并非用同一种语调或同一种国家视角来论述问题,我们三人中一位是德国人,两位是美国人,我是加拿大人,但我们差不多是同一代人,踩在同一片知识的土地上。我并未做多少导引,主要是请他们引用自己和其他人近期研究的一些成果,这样他们的描述才能够与时俱进,跟上现在的知识脚步。我可不想我们只是在重复老套的故事。

另外,我请他们仔细考虑在他们所写的那个时代,生活到底意味着什么,并从这个角度来进行写作。我希望他们抱着生命经验之复杂的想法,而不是退回到“历史事件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它该发生”那一套统一的、早已建构出的历史叙述中。

我自己所写的元明卷与其他几卷有一个显著不同,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从环境的角度来看待历史,这么做最开始是为了满足我对自身的要求——我认为我们应该好好利用环境研究领域的最新成果,而这些成果正不断涌现。我逐渐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在元明四个世纪的历史中,对民众生活经历和政治时运产生影响的最重要因素正是气候变化。气候虽不能回答历史提出的所有问题,但我发现要回答元明时期的许多历史问题就不得不把两个最基本的物质生活条件考虑进来,那就是整个世界的寒冷和干燥程度。

现在,我邀请你们走进这个中国历史的房间,而四位学者正站在外头观察它。我希望你会同意,我们的确看到了一些你会错过但值得留心的东西。我还希望我们发现的一些具有挑战性的问题,能够激励中国读者用自身的内部观察视角来检视中国的过去与未来。

(注:以上内容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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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 听友37765244

    简读。这个方法听着就有好感。

    说话的匹夫 回复 @听友37765244:

  • 烦死了有人用过

    太罗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