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之城”美文分享⑯ | 熊熊和她的城市

奋斗之城，为时代而歌。

今天为大家分享的是“龙华杯”全国“奋斗之城”散文大赛获奖作品《熊熊和她的城市》，作者菡萏。

菡萏，原名崔迎春，中国作协会员，荆州市作协副主席。文字散见《作品》《清明》《天津文学》《散文》《广州文艺》等杂志报刊。常规出版有《菡萏说红楼》《红楼漫谈》《空翅》《养一朵雪花》等。有散文入选高中试卷、散文选本等。

作品节选

雨滴筛过的天空是澄澈的，池水也清，看得见底部青石拼起的花纹。我和熊熊坐在潮湿的石矶上吃包子，她伸着小嘴不停地要。我把皮揪下来，一点点喂她。身后油绿宽大的芭蕉恰巧从我们头顶遮过，除了细碎的鸟鸣，一切都是安静的。

我们常这样临水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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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很漂亮，大大的眼睛，肉嘟嘟的小嘴。低头专注某事时，长长的睫毛便扇子样垂下；抬起时，复又成为一汪蓝幽幽的海水，这样的剔透足可以淹没一切。她发丝轻柔，梢部略卷，颇洋气。除脸型不够瓜子外，肤色、五官都好，是个美人胚子。每当穿着海蓝横条短衫，白色棉质蓬蓬裙，从一个房间飘至另一个房间，一手夹着娃娃，一手扶着落地长窗惊奇地往下看时，你不得不感叹，她真的像个公主。

她爸爸是没有青春的，属于直接进入婚姻，至少我的感觉是这样的。有了她也就有了责任，除了上班就是上班。每每加班至深夜，大把大把地赚钱，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往返于香港、深圳之间，给她倒腾回来牛奶、衣服、洗浴用品，甚至清火的小药。公司年度表彰优秀员工，说他是个不聊天、不抢红包、少聚会，一心只有工作和家庭的人。

他要给她百分之百的爱，对自己却很怠慢。身体不好也不去看，衣服陈旧亦不换。有些衬衣还是他大学时，我给他买的，领口已麻花。我提起添置时，他总说，这是个讲究能力的城市，别的都次要，多了麻烦。

但在我眼里，这座城市却是漂移的。几何样楼群，腰身流畅的高速，连茂密的植物，粘稠的空气都仿佛寄生在云朵上。见不到阴满青苔的墙根，也没有古瓦旁独眠的花朵，于我是没日久风吹的踏实和稀薄炊烟款款散去的深情。

尽管具有大城之仪，充满着勃勃生机和最好的文明礼仪，但从诞生起，便打上移民城市艰难的烙印。

在电梯里，经常遇见搬家之人。搬家很简单，几大包黑胶袋或几个纸箱。有从楼下搬楼上的；有从楼上搬楼下的；有从这栋搬那栋，也有才入住或把自家租出去换大一点子的。总之这里的人群是条流动的河流，而非一泓可以驻足的湖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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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来，都没固定的邻居，面孔走马灯似的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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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城市很热，应该说一直很热。没了四季就没了节拍上的起伏，和远山画意的清远深美。让人不得不想起西风横扫，细雪纷飞的字样。雨也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自然少了空灵缠绵，是个鲜花常开的城市。空气闷，阳光火辣，早起五点多太阳就白闪闪的。白天如果不开空调，门都敞开，邻里间并不陌生。其实，所有人都不陌生，文明友好是常态。上下电梯的交谈，进出楼栋大门的谦让，以及细微的帮助，都能体现异乡人之间的友爱。

小区很美，筒形布局，不存在一栋挡一栋，光和风的线条不曾折断或改变。中间偌大的空场种满了热带植物，水池、喷泉、游泳池，各种儿童设施一应俱全，俨然是个公园。举目看到的几乎都是朴素的老人和欢蹦乱跳的孩童，年轻人大多忙碌。这里大体住着两类人——公司白领和经商者，也有拖着箱子的空姐和时髦艺人。大多是租户，话语天南地北。

生活非海报，也非泡沫里的幻影，远没想象的体面。室内多局促，典型的鸽子笼，但都天价。不敢说瞧不起这样的房子，怕别人嫌我矫情，但的确如此。直通通的阳光，了无檐下滴水的清幽，更别提窅然古意。相信若干年之后，也会拥有古韵，但那是很遥远的事。小区外的交易所异常火爆，发传单的，举牌的比比皆是。牌上数字惊人，动辄几百万，上千万。制服笔挺的姑娘、小伙子们一口一个阿姨叫着。钱不值钱，这些卖房的年轻人大多寸土没有，这个城市太贵。它的好，是秩序、是梦想、是脚步，是辛勤的血与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