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剧】第298集 波兰边界问题（上）

在波茨坦会议上所面临的众多问题中，战胜日本并不是最棘手的，也许也不是影响最深远的。德国瓦解了，欧洲必须重建。各国必须和平共处，即使达不到其乐融融，但至少得自由自在、相安无事。

我们谈到了各种令我们堪忧的紧急问题，并对此交换了各自的意见，而在此我并不打算赘述。有许多问题至今仍未得到解决。英国曾经为了波兰而战，但现如今波兰既不自由，也不安宁；德国仍然处于分裂状态；苏联也一直不太平。苏联所占据的波兰领土、波兰所占有的德国领土、德国和苏联在世界上的地位等话题成了我们讨论的焦点。由于篇幅有限，我这里叙述的也仅限于这些问题。

我们在雅尔塔会议上曾达成协议，苏联应将其西部边境线推进至波兰境内的“寇松线”。我们一向承认，波兰实际上应该获得德国领土，可问题是，要得到多少呢？应该挺进多远？

斯大林想把波兰的西部边界沿奥得河推至与西尼斯河的交汇处；而罗斯福、艾登和我坚持波兰应该止步于东尼斯河。我们曾在雅尔塔公开约定，如果对此无法取得共识，就要征求波兰政府的意见，并交由和平会议解决。但到1945年7月，苏联已把其边界推进到了寇松线，住在这条界线以东的三四百万波兰人必须向西迁移。苏联掌控下的波兰政府也已向前推进到西尼斯河，该地区大部分居民都是德国人。迁移三四百万波兰人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我们还要迁移八百多万德国人吗？即使可以迁移，德国所剩的土地也没有足够的粮食来养活他们。相比之下，阿尔萨斯—洛林和但泽走廊的问题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波茨坦会议第一次全体大会于7月17日下午五点召开。斯大林提议杜鲁门担任会议主席。

杜鲁门：我提议，意大利应加入联合国，英、苏、中、法、美的外交部长应起草各项和平条约，并提出欧洲边境的解决办法。

丘吉尔：我对这两个提议均表示怀疑，总统先生。尽管我们的海军在地中海战役中损失惨重，但是我们对意大利却很友善。苏联从意大利索赔的十五艘军舰中，就有十四艘是我们提供的。不过，我直言不讳地说，英国人民不会轻易忘记，当法国的抵抗已濒临崩溃之际，意大利却在英联邦生死攸关的时刻对其宣战；英国人民也不会宽恕意大利于美国介入战争前在北非对英联邦的负隅顽抗。

斯大林：对于邀请中国参加外长会议这一提议，我也感到疑惑。为什么要让中国来处理主要属于欧洲的问题呢？为什么要让这个新的国家加入呢？我们有欧洲咨询委员会，并在雅尔塔会议上就达成共识要定期召开三国外长会议。另设一个机构会使局势复杂化，而且和平会议到底什么时候举行？

杜鲁门：中国作为世界安全理事会的成员之一，在欧洲问题的解决中应享有发言权。不过我承认，新设的联合国机构会极大减少“三大国”外交部长单独会面的机会。

丘吉尔：我觉得这一切似乎有点操之过急。我们不能忘记“国联”的前车之鉴，一个向所有国家开放，主张宽容一切的世界组织，可能会变得既涣散又无力。

除此之外，波兰的自由选举关系重大，我提醒我的同僚们，这个实际的问题仍摆在我们面前。谈到这里我们就散会了。

第二次全体大会于18日下午五点召开，这次我立即提出了另一议题。该议题虽然不在我们的会议议程之中，但却十分重要。

我服从了多数人的意见，但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我都认为公开向记者说明会更好。

随后，外交部长们提出了他们起草欧洲和平条约的计划。外长会议仍然由总统提出的五大国外长组成，只有在敌国的投降书上签过字的国家才能起草和平条约。但我所关心的是美国提出要把这些条约递交至联合国一事。如果这意味着要同联合国的每一个成员国商量，那么这个过程将会变得既漫长又复杂。

之后我们谈到了德国问题。管制委员会的实际权力、经济问题、纳粹舰队的处置等都还没到讨论的时候。

最后，我们同意把1937年的德国视作一个新的起点。这个问题随即被搁置，话题转向了波兰。

第二次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第三次和第四次会议都在讨论各种不同的问题，但均未得出确切结论。斯大林想让联合国跟佛朗哥断绝一切关系，并且帮助西班牙的民主势力建立一个所谓“顺应西班牙民心”的政权。我反对这个建议，最终该议题取消。

会上还讨论了德国海军和商船的处置问题、对意大利的和平条件以及盟国占领奥地利的问题，但都没有得出结论。我个人的方案是，先把这些问题集中起来，等到我们的选举结果揭晓后，再一并解决。

直到21日的第五次会议时，我们才又谈到波兰问题。苏联代表团想把波兰的西部边界延伸至斯维讷明德以西直达奥得河，然后沿着奥得河上游延伸到西尼斯河河口，总面积远超十万平方公里。

杜鲁门回想起我们曾按1937年的边境划分将德国分为四个占领区。但显然苏联政府事先并没有同我们商量，就把其占领区的一部分划分给了波兰人。如果这片区域不算作德国的一部分，那么我们怎样解决赔偿以及其他所有关于德国的问题呢？

斯大林却否认他们将一部分占领区分给了波兰。

斯大林随即说他是针对西里西亚煤矿的德国矿主而言。苏联自身缺乏煤矿，因此一直都从波兰进口煤。说到这里杜鲁门先生表示支持我的看法。

杜鲁门：东德分给波兰似乎成了一个既定的事实，但是在赔偿和供给方面不应该对其区别对待。波兰西部的边境问题，就算要等到和平会议才能解决，我也做好了准备，但我不希望看到德国被割裂瓜分。

斯大林：只有波兰人才可以在这些地区耕作，因为苏联本身劳动力就短缺，而这些地区又没有德国人。要么停止一切生产，要么就让波兰人去耕作。

丘吉尔：因为苏联将波兰一块宝贵的煤田据为己有，所以波兰人就得用西里西亚的煤田来替代？波兰人一直都在西里西亚的矿上工作，我并不反对他们以苏联政府代理人的身份行事，但我反对把西里西亚视为波兰的一部分。

斯大林：我们不可能打乱当下时局。德国缺乏劳动力，红军解放德国时，他们发现德国工业产业雇用了被驱逐出境的意大利人、保加利亚人和包括苏联人、乌克兰人在内的其他国家的人。庞大的德国工业只能依靠外国劳动力，而如今这些劳动力都已化为泡影。这些工厂要么倒闭，要么就让波兰人来经营。现在发生的一切并不是精心策划的政策所致，而是时局发展使然。这只能责怪德国人。至于波兰，我也认为波兰政府的提议会给德国带来诸多困难。

丘吉尔：也会给英国带来诸多困难。

斯大林：我并不在乎给德国带来麻烦，因为这是我的策略，而且这样会阻止德国人开启另一场战争。比起给波兰人制造麻烦，给德国人制造麻烦还更好些。而且，德国的工业越少，英国的市场前景就更广阔，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