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丝绸之路》4

在上一期的节目里，我们讲了，阿拉伯帝国的崛起和奴隶贸易的兴起。伊斯兰教在发展初期，紧密团结基督教和犹太教，利用波斯帝国和罗马帝国遭受瘟疫和蛮族重创的时机快速扩张，终于成长为当时世界上最发达的文明。阿拉伯人有钱之后就开始搞统一信仰，过去你们可以信犹太教基督教，现在不行，咱得统一思想。除此之外，阿拉伯人要开始享受胜利的果实，搞搞奴隶什么的。然后，北欧的战斗民族维京人看准了商机，趁机南下搞起了奴隶贸易。客观上，奴隶贸易的繁荣使得欧洲经济开始逐渐复苏，出现了像威尼斯这样的大城市。当然，欧洲人可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的圣城耶路撒冷，在这一轮经济复苏以后，欧洲人开始准备开展十字军东征，光复他们的圣城。

1095年十字军第一次出征的时候，乌尔班二世宣称，那些带着十字架向圣城远征的人都将被上帝赦免原罪，前往耶路撒冷的路将成为一条天堂之路。1099年7月15日，耶路撒冷陷落于第一次参加东征的十字军骑士之手。当最初来到耶路撒冷城墙边的时候，东征将士们流下了幸福和解脱的泪水。在长达六个星期的包围后，圣城终于被攻陷，战士们磨刀霍霍，大开杀戒。据血腥场面的目击者说，耶路撒冷瞬间变得遍地都是尸体，“堆起的尸体如同城外的房子一般高，妇女和儿童也没能幸免！

首次东征的胜利并没有给犹太人带来任何好处，犹太人遭到了基督徒残酷的屠杀。之所以会有屠杀行为，是因为基督徒始终认为耶稣的受难是犹太人的责任，以色列的土地应该由基督教的欧洲来掌管。

对于拜占庭来讲，这一次十字军东征，也根本没有给自己带来太多的好处。战争开始前，远征军的所有首领曾一同面见拜占庭皇帝阿列克修斯一世，并朝着十字架赌咒发誓，他们将如数归还征服行动前原本属于拜占庭帝国的所有城镇和疆土。然而随着征服行动的开展，远征军领袖拒绝将安条克这座城市交还给拜占庭皇帝。

夺取耶路撒冷之后，十字军的立足点并不稳固，急需休整并和欧洲母国取得联系，恰好有城外的意大利舰船助他们一臂之力。威尼斯人同意帮助十字军继续征服更多的地区，因为十字军承诺将给他们丰厚的回报。比如说，作为参与1100年围攻阿卡的犒劳，每个新来的威尼斯人将在十字军夺取的城市中得到一座教堂和一个贸易广场，外加三分之一的战利品，并被免除全部税收。

从整体上讲，这段时期的十字军学会了如何与自己治下及附近地区的穆斯林相处，两方的矛盾还算在理性范围内。这一时期的基督徒甚至开始对穆斯林产生了好感。毕竟，那个时代的伊斯兰世界，在科学造诣和智慧成就方面远远超越了西方。

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后，世界又开始重归太平，东西方之间的贸易迎来了再一次的繁荣。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十字军东征不仅刺激了西欧的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而且还喂饱了那些看准新市场赚钱机遇的穆斯林商人，伊斯兰世界同样在发展。

在埃及有一位叫作萨拉丁的将军，他人缘极佳、头脑灵活、颇具魅力，并且早已意识到君士坦丁堡和欧洲之间的矛盾对他有利。他迅速采取行动，和拜占庭帝国结盟，这就使得耶路撒冷方面非常紧张，他们逐渐意识到，随着萨拉丁在埃及的实力不断增强，他将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特别是在萨拉丁开始控制叙利亚大片地区之后，这意味着能够对基督教王国形成包围。面对威胁，耶路撒冷决定先发制人攻击萨拉丁的一个港口，结果不但没取得成功，反而还激发了阿拉伯人歇斯底里的斗志。1187年7月，耶路撒冷王国的十字军骑士在哈丁角的激烈战役中被萨拉丁击败。两个月后，在穆斯林承诺会饶恕城中的百姓后，耶路撒冷便向穆斯林投降了。

圣城的沦陷给基督教世界带来了耻辱，也给欧洲与东方世界的联系造成了重创。于是欧洲人再次开始了新的十字军东征。如果说第一次十字军东征还有正义的成分，主要是信仰驱使，到了后来，这些所谓的东征就基本上就变成了烧杀抢掠，而且抢劫的对象也不管你是穆斯林还是基督徒，十字军狠起来连自己人都抢。

1202年，十字军舰队抵达大马士革海岸的扎拉港，不明真相的市民在城墙上升起了画有十字架的旗帜，他们猜想这场战斗一定是出于误会，不相信一支基督教军队会对一座基督教城市不宣而战，而且还违反教皇英诺森三世（Innocent III）的紧急命令。但最终城市还是被攻破了，十字军将这个城市洗劫一空。

1204年3月末，十字军开始包围“君士坦丁堡”，并于4月的第二个星期发动全面进攻。本该用来进攻穆斯林城市的长梯、重锤和石弩，现在却被用作攻击这座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基督教城市；原本计划用以封锁埃及和黎凡特港口的舰船，如今却被用作封锁拥有圣索非亚大教堂的金角湾。大战前夕，主教们让士兵放心，说“战争是正义的，他们攻打（拜占庭）并没有错”。他们告诉十字军将士，拜占庭人比犹太人更坏，“他们是上帝的敌人”。

城墙很快被攻破，西方人搜刮了一切，城内一片狼藉。在愤怒的反抗和恶毒的叫骂声中，十字军无情地掠夺、亵渎这座城市的所有教堂：他们洗劫了圣索非亚大教堂，偷走了装有圣者遗物的宝石容器，挥舞着曾刺伤耶稣的长枪恣意取笑；圣餐上所用的银器和贵金属物品都被劫走；马匹和骡子被牵入教堂驮运赃物，一些战利品滑落到大理石地板上，与血污融在一起。更为过分的是，一个风骚的妓女坐在主教的座位上，哼唱着淫荡的曲调。

接着，十字军又迅速将注意力转向了埃及。1218年，埃及再次成为另一场大规模远征的主要目标，行动计划穿越尼罗河三角洲，最后进入耶路撒冷，然而这一次远征行动是以一场惨败告终。

当大败之后的十字军首领们正在为如何接受停战条款以及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争论不休时，他们收到了一个宛如奇迹的消息：一支大部队正从亚洲内陆向这里进发，帮助西方骑士攻打埃及。他们势如破竹，前来为十字军解围。

他们是祭司王约翰（PresterJohn）的部队。传说祭司王约翰统治的不仅是一个基督教王国，而且是一个世界上最接近天堂的王国。因此，有关祭司王约翰抵达的传言影响了十字军在埃及的决策：他们认为自己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稳操胜券。

没过多久人们就知道这一切都是胡说。从东方传来的铁蹄声既不是祭司王约翰的部队，也不来解救同教兄弟的基督教大军，而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隆隆雷声。十字军所面临的，也是欧洲所面临的，并不是一条通往天堂的道路，反而似乎是一条地狱之路。驰骋在这条路上的，是蒙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