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丝绸之路》3

在上期节目里，我们讲到，西方，亚历山大大帝一路向东征服埃及，灭亡波斯帝国，挥兵到达阿富汗附近的兴都库什山脉后又一路南下印度河谷，印度的地理位置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印度的人种，既有宝莱坞的白人大明星，又有皮肤黝黑的南亚土著；而在我们中国这边呢，汉武大帝则是一路向西征服西域，打通了从长安到天山山脉和兴都库什山脉的交会点，再加上丝绸贸易的影响，丝绸之路开始贯通中西。

我们现在一直在讲全球化，人类命运共同体，其实大约在两千年前，全球化就已经形成了。

当中国的丝绸到达罗马，立刻成为当时最受欢迎的奢侈品，让罗马人如同吸食了鸦片一样，谁也不再愿意脱下华丽的丝绸服饰。由于购买奢侈品耗费了太多的钱财，罗马人把目光投向了东方，想要获取更多的城市、人口和资源。

公元113年，罗马皇帝图拉真亲率大军远征，他迅速越过了高加索山脉，然后转头向南，朝幼发拉底河流域进发。按照罗马人的计划啊，他们首先是要在今天的伊拉克附近建立亚述省和巴比伦省，然后将边疆逐渐扩张至印度河谷，最后打开通往中国的大门。

然而，我们人类的历史无数次在证明国强必霸，好战必亡这样一个亘古不变的规律。图拉真以为他把这些城市攻下来就可以了，然后就可以把战线一直往前推。但谁想到，马上得天下容易，治天下难，美索不达米亚的各个城市虽然被占领了，但反抗却从来都不间断，图拉真皇帝本人也因患上了脑水肿而离开了人世。

罗马军事扩张给波斯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最直接的结果是它引发了一场政治革命。公元220年前后，一个新的执政王朝——萨珊（Sasanian）开始出现。它提出了一种完全不同于罗马民主共和制的新政治理念，也就是我们所熟悉的中央集权制。事实上，这种中央集权在当时大大推动了波斯帝国的发展。就比如：萨珊王朝制定了新的市场规则，加强了对产品数量和质量的监管，更重要的是确保了有效的收税和纳税。当这种集权政府开始变的有钱，它往往也会做一些大的工程，就比如它要对水利系统进行改进和扩建，为都市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保障。无数的新城横空出世。遗存下来的波斯文献证明，当时整个中亚、伊朗高原、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和近东地区都处在城镇发展的繁荣期。

波斯在悄然崛起，而罗马开始自然衰落。到了公元300年，由于罗马帝国的过度扩张，而他的管理技术和国家财政跟不上，所以整个罗马帝国漫长的东方边界——从北海到黑海，从高加索到也门的最南端——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它已成为漫长边界线以外所有对手的攻击目标。

那怎么办呢，这时候，有一个叫做君士坦丁（Constantine）的皇帝开始行动了。他要建一座新城，一颗连接地中海和东方世界的地方。这样的话，罗马就可以更好的兼顾自己在欧洲和亚洲的利益。

公元4世纪初，也就大约相当于我们中国西晋时期，在欧洲和亚洲的交会点上，一座宏伟的新城在拜占庭旧址横空出世。这座新城的名字起初叫作新罗马，不过很快就改名为君士坦丁堡，也就是今天的土耳其首都伊斯坦布尔。

连年的战乱使得人民生活充满了困苦和不确定性，这给宗教的发展提供了温床。公元前3世纪，阿育王在创建印度帝国之后，对屠杀场面深感悔悟，开始努力推广佛教。在丝绸之路打通以后，佛教跟随着这些赚了钱的商人，从印度一路传到了很多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朗等国家，大量的石窟被修建起来，包括我们熟知的巴米扬大佛石窟，虽然它们已经被塔利班炸掉了。

在波斯这边呢，琐罗亚斯德教，也就是拜火教，变成了国教。我特别去查了一下资料，其实我们中国人对于拜火教应该是很熟悉的，因为各位大概都看过金庸剧，所谓的魔教其实就是琐罗亚斯德教。这个宗教比较奇怪，它强调的是一种善恶二元论，阿胡拉马兹达是代表光明的善神，阿里曼则是代表黑暗的恶神。善神的随从是天使，恶神的随从是魔鬼，二者之间进行长期、反复的斗争。拜火教认为，人死后要进入“裁判之桥”，根据其生前的作为决定进入天堂或者地狱，在世界末日都要接受审判。人死后，身体是不洁的，放到水里要污染水，埋到土里要污染土，只能进行天葬，就是任由尸体被秃鹰吃掉。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好像和基督教、佛教这些主流的宗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事实上，这些丝绸之路上产生的这些宗教确实是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就比如基督教、犹太教和伊斯兰教，大家能想象吗，他们敬奉的上帝或者真主其实是同一个，但是传教的人不一样。如果是通过耶稣传教，那么它是基督教，如果通过摩西传教呢，就是犹太教，如果信使是穆罕默德，那么它就是伊斯兰教。

我们再来讲讲基督教。基督教在诞生之初，它的方方面面都是亚洲属性的：首先是它的地理位置，其中心是耶路撒冷，与耶稣出生、生活和受难相关的其他地点也都在亚洲；它使用的语言是一种亚洲语言，阿拉美语，它的故事充满了欧洲人所不熟悉的元素，比如沙漠、洪水、干旱和饥荒。

在基督教传播初期，是极其的不顺利，在向西传播的过程中，罗马帝国对于基督教非常强硬，甚至将屠杀基督徒作为娱乐活动向民众开放参观。在基督教传入波斯以后，同样刺激了拜火教的极端宗教主义，波斯人也对基督教徒进行了残酷的迫害。

然而事情的转机就出现在这里，罗马的死对头是波斯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4世纪初期的君士坦丁，罗马帝国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皈依了基督教。据说在一次战争前不久，君士坦丁曾仰望天空，看到“十字形状的光”出现在太阳之上，于是就皈依了基督教。在罗马帝国皇帝宣布皈依了基督教之后，大量的基督徒开始涌入，罗马帝国实力大增，君士坦丁非常高兴，给波斯的国王写了一封信说，“波斯最主要的省份中遍布着基督徒来当你的保护神……请用您的仁慈、好意和礼节善待他们。在这种信仰的保佑下，贵我两国都将获益无穷。”这可能是比较温和的建议，但听上去充满威胁和羞辱。

君士坦丁的话激怒了波斯的统治阶层，那还不得对基督徒开展进一步整肃清理？所以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基督教虽然是一个产生于亚洲的宗教，却繁荣于西方的原因。

正在罗马和波斯斗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当时的世界上出现了一场气候环境变化，使得中国出现了旱灾和饥荒，那草原上的民族也不好过，他们一方面东进中国开启了五胡乱华的时代，另一方面又不断向西部一路烧杀抢掠。由于匈奴人一路向西征战，导致沿途的民族迅速向西溃缩并请求进入罗马境内，当匈奴人把一部分日耳曼人赶走以后，日耳曼人在阿拉里克的带领下于公元410年攻克了罗马城。

波斯人面对草原部落的威胁同样也没好到哪去，在公元395年的一次大规模进攻中，匈奴人摧毁了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的主要城市，一直打到了位于今天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附近的一个城市泰西封。

我不得不感慨一下，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在我写这篇文案的时候，我们正在经历一场气候变暖，全世界各国都在忙着应对这一次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5世纪，人类同样也在遭受一场气候变迁和大瘟疫，君士坦丁堡在5世纪40年代中期曾每天有1万人死亡。面对天灾人祸，人类是如此的渺小，无论是代表当时人类文明最高峰的罗马，还是当时最大的中央集权国家波斯，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雪上加霜的是，公元5世纪中叶，在纠集了一大群蛮族之后，匈奴王阿提拉亲自率兵出征欧洲。匈奴人的到来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这并不完全是因为匈奴人战斗力爆表，一些考古学家通过对匈奴人的残骸进行研究发现，匈奴人的长相是相当的可怕，他们从小就要把脑袋挤的很尖，孩子一出生就要在脸上刻下划痕，那么长胡子的地方，皮肤组织被破坏掉，以后就会形成巨大的疤痕，长不出胡子，由于他们在马背上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已经卷曲变形，他们用弯腿站立的时候就像是野兽。也就是说我们在好莱坞动画片花木兰里看到的匈奴人形象，在历史上，也是真实存在过的。

经历了气候变迁、瘟疫和战乱，罗马帝国的文明水准开始一落千丈，石构建筑几近消失，原先的富庶和雄心彻底崩塌，根据对格陵兰北极冰层污染检测的结果表明，当时的罗马帝国冶炼活动大幅缩减，技术上已回落到史前时代。

俗话说，乱世出英雄。就在全世界陷入萧条动荡，文明开始大幅后退的这样一个时刻，英雄出现了。一个叫穆罕默德的商人独自来到离麦加城不远的一个洞窟中冥思。公元610年，也就是我们隋炀帝还在挖大运河的时候，穆罕默德听到了一个洪亮的声音说：“穆罕默德啊，你是真主的使者，我是吉卜利勒天使。”后来的几年里，一系列天启接踵而至，在7世纪后半叶被用文字记录下来——这就是《古兰经》。

1200年以后，有个广西人无意中用实际行动致敬穆罕默德，自称是耶稣的兄弟，上帝是自己的父亲，后来这事儿干到一半没干成。当然那个人和穆罕默德是完全不能比，穆罕默德具有极强的领袖才能，在创立伊斯兰教以后，圣城麦加在政治、经济、文化上都取得长足发展，成为该地首屈一指的宗教中心。除此之外，默罕默德趁着波斯和罗马虚弱之际，派出远征军向他们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