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真相 | 168. 冲冠为红颜

本期内容：

1. 明亡于朱由检，还是亡于诸大臣？朱由检的性格怎样影响了他的江山？

2. 李自成进京后一开始纪律很好，后来为什么控制不了军队胡来？

3. 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引清军入关的详情如何？

大家好，我是枫落白衣，上集的结尾，我们问了一个问题，是不是明末的大臣们都是混蛋，把好皇帝朱由检给耽误了，最后让大明完犊子的？对于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为什么这样说呢？

                           一

说是的原因就是我们前面说到的“官祸”，当时大多数大臣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朱由检砍了魏忠贤的脑袋之后，并没有建立新的势力去平衡文官系统。这哥们就孤身一人和整个文官集团对抗，结果可想而知。

最明显的，就是让最富有的地主集团和朝堂之上的大臣们相互勾结，形成坚不可摧的联盟，国家一分税钱也收不上来。今天我们津津乐道的什么徽商、晋商、苏商等等这些“商帮”，都是在明朝中后期发展壮大起来的，说穿了，就是一群以“会馆”为依托，和官员们勾结起来的利益集团。我们说明朝后期也不是没钱，它是典型的“藏富于商”，“藏富于官”。政府后期一年税收只有区区几百万两，穷得叮当乱响，可李自成在北京几天功夫，一顿板子，就从王公大臣、地主、富豪们的手里搜刮了几千万两。

那大臣们如此混蛋，咋又说不完全是大臣们的责任呢？很简单，因为作为皇帝，你崇祯的责任就是管理大臣，那些大臣难道不全是你朱由检提拔和培养的吗？我们现在经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个女人，如果遇到的所有男人都是渣男，可能是她运气真的不好，但更大的可能是，她本身就招惹渣男，甚至说制造渣男。

朱由检就是一个庸臣制造机。上面我们说大臣不捐钱，除了舍不得，还因为崇祯这个人有道德洁癖，还喜欢秋后算账。可以这么说，如果当时你捐了10万两，李自成真的被打退了，很可能过两天你就没命了，为啥？因为朱由检心里有笔账，按照我给你发的工资，你就是不吃不喝攒50年，你也不可能攒下10万两银子！换句话说，你肯定是一个大贪污犯。也许朱由检不会主动找茬，但只要事后有人拿贪污这事儿弹劾你，他一定不会因为你响应捐款号召而放过你，反而会摆出一副为百姓伸张正义，惩治贪污犯的面孔，砍了你的脑袋。他的这个性格可以说满朝皆知，那为啥还要捐款？况且，即便大明没了，我们这些大臣还是可以继续当官的，那就更不需要捐了。

当李自成来和谈的时候，大臣们只磕头不说话，也是如此。如果你说话了，议和成功之后，只要朱由检后悔了，那倒霉的就是你了，因为这家伙的另一个大特点就是为了名声，没有任何担当，总是喜欢找替罪羊。比如说前面洪承畴投降女真人之后，崇祯想和满清议和，就与兵部尚书陈新甲暗中商议计划，可是后来事情泄露，满朝的东林党人以道貌岸然的姿态指责朱由检是投降派，他恼羞成怒之下，居然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陈新甲身上，一刀砍了后者，以保持自己高大上的形象。

除了这些缺点，崇祯的性格上还有很多其他缺点，比如说刚愎自用，具体表现就是频繁地更换内阁首辅和前方将领；再比如说优柔寡断，无论是和满清议和，南迁南京，还是和李自成的城下之盟，他都磨磨唧唧地拿不定主意，这当然让下面的大臣们无所适从，到底咋整，您能不能给个痛快话？

还有无端猜忌，就是瞎琢磨，关于这一点，早在崇祯元年，明末著名的哲学家，当时的北京市“市长”刘宗周，就给崇祯写信，指出了这个毛病，他的原话是“陛下救治之心，操之太急。酝酿而为功利；功利不已，转为刑名；刑名不已，流为猜忌；猜忌不已，积为壅蔽”，意思很明显，按照您现在的道路走下去，最后只能是君臣之间互相猜忌，而您老人家被大臣们蒙蔽。可惜的是，崇祯当时只是一笑，觉得刘大人就是瞎白话，你没看见我举手之间，魏忠贤的脑袋就落地了吗？你咋不夸我英明？

我们说这么多缺点集一身的皇帝，周围的大臣要都是贤臣、能臣，那才是出了鬼了。所以，在明末这个最复杂，最动荡，天灾不断，积弊难返的时代，朱由检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大明王朝完犊子，一点儿都不冤。

当然，同情崇祯的人可能说了，人家也是有优点的，是的，这个不否认，这哥们勤劳，学问好，节俭，不好女色，有气节等等，都是优点。但这些优点能让大明王朝兴旺发达，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吗？实话实说，不能！因为仅靠“道德”两个字救不了黎民百姓。

无论如何，公元1644年农历三月十九这一天，造反派闯王李自成进了北京城，大明最后一位皇帝明思宗朱由检在景山上把自己吊死殉国，立国达276年的大明王朝正式终结。

                         二

开始的时候，李自成的大顺军纪律还是很好的，他亲自下令：“敢有伤人及掠人财物妇女者杀无赦！”而且真的就把两名抢劫老百姓财物的士兵当街千刀万剐了，北京城的老百姓一看，这真是人民的子弟兵啊，纯的！于是，“民间大喜，安堵如故”，大家纷纷开门做买卖，一切照常。

谁也没想到，这份稳定只维持了八天。

从三月二十七开始，大顺军开始拷掠明朝投降的官员，四处抄家，李自成手下的权将军刘宗敏，特意做了5000副夹具，谁不交钱就夹棍伺候，据说夹到人身上的什么位置，那个位置的骨头就粉碎，最后居然让李自成他们搞到了7000万两白银。

有句话叫做上行下效，当官的去勒索当官的，下面的士兵就开始骚扰普通老百姓，整个北京城顿时是鸡飞狗跳，抢劫，强奸，杀人，到了后来，李自成根本就管不了了，和黄巢当年在长安的情形是一模一样的。

那么，李自成为什么突然画风一变，从不抢钱，到用刑具逼着高官拿钱呢？根本原因就是两个字，没钱。

在打入北京之前，李自成许诺了将领，将领许诺了士兵，打进了北京，大家都发财。本来以为占据皇宫，打开国库，军饷和这些许诺是不成问题。

可是李闯王实在是没想到，无论是明朝国库，还是崇祯皇帝的后宫，居然穷到了这种地步，只有区区几十万两银子，这根本不足以维持他军队开销，更别提还要兑现许诺，举办登基大典，搞建设这些事情了。而且，明朝投降官员的丑态也让李自成感觉很反感，比如说大明最后一任内阁首辅魏藻德魏大人，当李自成问他为啥没跟着崇祯殉国的时候，他的回答是“方求效用，哪敢死。”我正准备为您效力呢，怎么会去死呢？

上面一大一小两个原因促使李自成下定了决心，就从这批让人恶心的官员身上，搜刮银子。事实证明，他成功了，这些官员是真有钱。可是，事实也证明了，有些人是可以随便打随便抢的，但有些人是不能动的，这第二个“有些人”就包括了吴三桂的家属。

前面我们说过，吴三桂的爹吴襄负责北京的防务，城破之后，他被抓了起来，吴家自然也是有钱的，不仅有钱，还有女人，而且是绝代大美女，这个女人就是吴三桂的小妾，陈圆圆。

按照《明史》上的记载，这事儿就是一句话，“自成劫其父襄，作书招之，三桂欲降。至滦州，闻爱姬陈沅被刘宗敏掠去，愤甚，疾归山海。”也就是李自成用吴三桂的老爹吴襄胁迫吴三桂投降，本来他也答应降了，可是从山海关往北京城走，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就听到他的小老婆陈沅被刘宗敏抓去了，气得要死，转身又退回了山海关。

关于这个正史上称为陈沅，民间叫做陈圆圆的小女人，《明史》上基本就是上面这么一句话。不过此女和以前介绍过的西施一样，虽然在正史上没地位，但是在其他名人笔记，杂谈野史和老百姓中间，却占有相当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般来说，流行说法是这样的，陈圆圆本来是南京的名妓，“秦淮八艳”之一，所谓的秦淮八艳，又称金陵八艳，是明末南京城秦淮河上，八个以唱曲为主的妓女，声色俱佳，像董小宛、柳如是、李香君这些著名的民间人物，都是其中之一。而陈圆圆据说是这里面最出色的一个，前面说的那个买下董小宛的冒襄冒公子，和陈圆圆也曾经有过交集，他评价对方的曲子唱得是“令人欲仙欲死”，听起来很牛掰的样子。

后来陈圆圆被崇祯皇帝的一个老丈人田弘遇买下来带到了北京，先是献给了崇祯，可是朱由检这时候已经内忧外患，根本没心情和美女上床，就又还给了田弘遇。后者一看皇帝不要，那就自己享用吧。结果是没几天的功夫，吴三桂回北京出差，来老田家喝酒，看见了陈圆圆，马上惊为天人，向田弘遇索要这个女人，田弘遇立马相赠，我个人认为，老田本来就是想用陈圆圆来结交吴三桂，否则的话，田府那么大，藏起来一个女人还费事吗？

就这样，陈圆圆成了吴三桂的女人，两人恩爱了几天之后，吴三桂返回边关宁远，暂时把陈圆圆留在了北京的吴府，可是他也没想到，李自成那么快就打进了北京，而刘宗敏抢了他的圆圆。

以上呢，就是综合了各种小说笔记之后的陈圆圆的故事，这里面各种不同的说法很多，我们只是采用了最流行的说法，但无论正史，还是野史，都指明了一点，那就是本来吴三桂是打算投降李自成的，就因为小妾被抢，他才重新退回了山海关。

明末清初诗人，和“秦淮八艳”之一卞玉京纠缠了一辈子的大才子吴伟业，有一首著名的叙事长曲《圆圆曲》，专门讲述吴三桂和陈圆圆的故事，里面的名句就有“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说的就是这段历史。

                         三

不过虽然吴三桂退回了山海关，但是我们必须声明一点，这时候的他，可还没有投向满清，换句话说，这哥们还在观望。可叹的是，李自成却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没有把陈圆圆送回去，然后妥善安置吴家，继续招抚吴三桂，反而决定亲自去攻打山海关。

我们前面多次说过，人只要有了巨大的成就，就容易飘，认为自己啥都行了，李自成之所以会抢夺吴家，允许部下强占陈圆圆，最后还决定攻打吴三桂，根本原因就是他压根儿就没瞧得起老吴家，觉得我就欺负你了，你能咋地？再往深里说，在他眼里，可能连大清女真人也没放在眼里，都是不堪一击的蛮夷，我大顺皇帝李自成，想弄死谁就可以弄死谁！

1644年农历四月十三，李自成刘宗敏率领大顺军离开北京，兵锋直指山海关。

吴三桂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他一方面派出了六个文臣去向李自成解释求和，实际上就是六个大忽悠，忽悠李自成，让他别那么着急赶到山海关。另一方面，吴三桂马上给满清的多尔衮写信，以大明王朝忠臣的身份请求女真人“速整虎旅，直入山海”，也就是他想和满清联合，干死李自成，吴三桂当时给清朝开出的好处是，打败李自成之后，大明和大清以黄河为界，北边都归你们女真人。

实际上，吴三桂和李自成一样，也低估了大清，不仅是低估了实力，还低估了这群女真人的野心。

我们说自从李自成打进北京的第一天起，满清朝廷的上上下下，就密切注视中原的动静，当看到李自成的队伍开始在北京城满大街抢劫之后，前面提到的那个范文程就给多尔衮上书，请求出兵。他说李自成“倾覆京师，伐厥君后”，也就是逼死了崇祯，让天下读书人心怀不满；然后“刑辱缙绅，拷掠财货”，又让原来的明朝官员和有钱人对他恨之入骨；最后“掠民资，淫人妇”，还烧人房子，这些事，把普通老百姓也都变成了敌人。

所以，这个老范当时对李自成的定论是，“自古未有嗜杀而得天下者”，还说“备此三败，行之以骄，可一战破也。”啥意思？自古以来，都说仁者无敌，就没听说过喜欢拿着刀枪乱捅，杀戮成性的人能够得到天下的，有了上面三个失败的因素，李自成还在那里骄傲自大，这样的人，咱们大清一战就可以打败他。

而且范文程还提出合理化建议，他说对明朝以前的官员和地主，“大者王，小者侯，子子孙孙，永世茅土”，咱们不仅不杀他们，不要他们的财产，还给他们官，给他们爵位。

最后，范文程建议大清入关的宣传口号，要定位在“非与明朝争，实与流寇争也”，就是传达给所有汉族老百姓一个道理，俺们这些大辫子，并不是去推翻明朝的，而是去杀掉祸害明朝，祸害老百姓的反贼李自成，解救中原百姓的。

我们说啥叫顶级谋士，出几条计谋，打几个胜仗的，只能算是一般的谋士，而能够把握天下大势，镇静自若，理性分析，看清楚其中的关键要素，从战略上指导全局的，才算得上是顶级谋士，老范范文程无疑是这样的顶级谋士。同时，作为一名雄才大略的执政者，多尔衮也许自己看得没有范文程清楚，但后者一说出来，他马上就明白了，老范你讲得太好了，就这么办。

1644年农历四月初九，东北的满清“急聚兵马而行”，目标山海关，比李自成出北京还早了四天。

也就是在路上，多尔衮收到了吴三桂联合出兵的倡议书。一般人可能马上大喜过望，快马加鞭了，但多尔衮反而放慢了脚步，在距离山海关仅仅2公里外驻军不动，为啥？你要知道，现在是李自成非要急三火四地干死吴三桂，吴三桂这小子仅仅靠自己是打不过李自成的，如果他不想死的话，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找我多尔衮帮忙，至于说我帮不帮，那就要看你吴三桂的条件了。

很明显，前两天吴三桂开出的条件，以黄河为界，多尔衮是不打算接受的，他算准了，吴三桂最后必然投降满清。

果然，大顺军从四月二十一开始进攻，一天一夜之后，吴三桂坚持不下去了，史书上记载，吴三桂带着几名亲信，连夜跑到清军大营垒，扑通一声就给多尔衮跪下了，说我投降了，然后请求多尔衮出兵。

多尔衮说你着什么急啊，黄历上说了，今天宜理发，来，先给你剃个头。吴三桂就这样连夜剃了一个前面光秃秃，后面留一个辫子的满清帅哥头。

我们这里顺便说一下满清男人的这个头型。其实开始的时候，并不是我们今天在电视剧里看见的那样，清朝男人都留着一条粗黑的大辫子，而是一条相当纤细，甚至要能从铜钱的孔里穿过去的，那才算是合格的辫子，换句话说，都是像老鼠尾巴一样的小辫子。为了达到这个标准，那几乎脑袋上的所有头发都要剃掉，只能留中间的一撮。你要是还记得我们前面讲过的鲜卑拓跋部，他们有另一个名字，叫索头部，满清男人开始时候的发型，就和索头部几乎是一样的。只是到了清朝末期，男人们才渐渐地把后脑勺的头发都留下了，从所谓的“金钱鼠尾头”演变到了“阴阳头”，不过无论哪一个，这审美趣味都很独特。

据有些史书上说，多尔衮和吴三桂还当场确立了一个婚姻，那就是把皇太极的女儿，多尔衮的小侄女，当时才2岁的和硕恪纯长公主，嫁给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这位长公主就是我们从小说电视剧里熟知的那位建宁公主。只不过历史上的建宁公主不是康熙的妹妹，而是他的姑姑，并且人家也没给吴应熊扣一顶带颜色的帽子，长大之后，顺顺当当地嫁给了吴应熊，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后来吴三桂起兵造了清朝的反，也没牵连到这位建宁公主，活到六十四岁自然死亡，当然，她老公吴应熊确实是被康熙砍了脑袋的，这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头剃了，亲事也商量好了，第二天早上，养精蓄锐之后的八旗铁骑突然杀入战场，李自成的大顺军猝不及防之下，全线溃败。

除了已经和吴三桂的军队大战一昼夜，精疲力竭这个原因之外，很多史书，包括《清史稿》，都记录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说是在多尔衮下令冲锋之后，天气骤变，大风裹挟着沙石，向李自成的大顺军吹了过去，“天大风，沙石飞走，击贼如雹”，这等于是老天爷鼓起了腮帮子，帮着多尔衮朝李自成的军队吹了一口气，天意难违，那大顺军咋还能抵挡得住？

最后的结果就是几万大顺军战死，李自成狼狈地逃回了北京，史称“一片石之战”，因为双方打仗的地方当时叫做一片石，也就是今天辽宁省绥中县的九门口，现在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现在有一种说法，那就是之所以李自成的军队败得这么迅速，是因为大顺军感染了鼠疫。我个人认为，这种说法并不准确，可能是给李自成脸上贴金，一个有力的质问就是，你见过感染了鼠疫的军队可以和敌人鏖战一天一夜还占了上风的吗？事实是，没有多尔衮的增援，吴三桂肯定是要掉脑袋的，当时大顺军的战斗力并不弱。

所以，我们说李自成一片石之战失败的原因还是那三个：老李没把女真人当回儿事，没有防备；士兵激战之后疲惫不堪；还有就是老天爷帮着满洲人。

眼瞅着胜利了，却被满清截了胡，李自成这口恶气自然是要出的，出气的人也自然是吴家的几十口子。吴三桂的爹吴襄本来是跟李自成一起去打山海关的，结果都没等回到北京，李自成就砍了他的脑袋，一路上用竹竿挑着，给所有人看，这就是儿子不孝顺的下场。

等回了北京，第一件事就是把吴家灭门，三十八口人，一个也没活。

你可能会问了，陈圆圆呢？

这事儿我们现在就不知道了，因为正经史书上没有她的任何消息，而野史上，充斥了你不知道真假的消息。最流行就是，满清在一片石打败李自成之后，封吴三桂为平西王，命令他率领军队作为前导，追击李自成，等吴三桂进了北京，居然找到了陈圆圆，两个人破镜重圆。后来陈圆圆跟着老吴去了广西，遇没遇到韦小宝我们不清楚，啥时候死的也不知道。只是有传说后来吴三桂造反，她带着家人跑到了贵州，最后死在了那里，今天贵州岑巩县有一个马家寨的居民，自称是圆圆的后代，而且还有她的墓碑为证。前些年，也有一些历史专家专门去考察了一番，结论是，那真是陈圆圆的墓，至于说咋考证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言归正传，李自成在杀了吴家满门之后，急匆匆地在四月二十九这天在北京举行了登基大礼，次日，全军撤离北京，向西安退却。从三月十九崇祯自杀，他不费吹灰之力进入北京，到这一天他离开，一共才42天，我们现在经常说什么什么事儿就像做梦一样，我觉得李自成才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他的北京之行真的就像是一场梦。

有人可能问了，为什么李自成不在城坚墙厚的北京拒守？答案就是守不住。根据史料，李自成当时北京的兵力最多只剩下了六七万人，不仅因为一片石失败导致士气低迷，还有北京城里断断续续的鼠疫也是比较要命的威胁。况且，李自成当年是直捣北京城，全国各地这时候明朝的残余部队，和其他的武装力量还有很多，他老李要是敢在北京死守，和满清人死磕，迎来的，恐怕就是一波又一波捡便宜的。

我们今天经常说，清朝入主中原的第一大功臣是吴三桂，因为没有这小子投降满清，放女真人进入山海关，满清不可能那么容易地得到天下。

其实这事儿让我来说，第一大功臣应该是李自成，如果没有他拼命挤压吴三桂，老吴可能不会彻底投降满清，献出山海关，更进一步地说，如果没有这小子十多年的坚持作战，大明王朝也不会虚弱到奄奄一息，被人一个嘴巴子就扇躺下了。所以，如果不论正义对错这些东西，李闯王绝对的是满清第一功臣，吴三桂被封平西王，他应该被封为平明王。

无论如何，公元1644年五月初二，发源于白山黑水的女真人满清政权进入了北京城。

                                   四

多尔衮开始的时候下令城里的男人必须剃发，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些你骂他不还嘴，打他不还手，抢他都不吱声的北京男人们，听到这个命令，纷纷拿起刀子要和多尔衮玩命。为啥？这不是帅不帅的问题，孔老师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现在让我们剃成老鼠尾巴头，那就是不忠不孝，活着还有啥意思？

关于这件事，《清史稿》上原话是：“王初令官民皆薙发，继闻拂民原，谕缓之。”也就是多尔衮马上就妥协了，好了，不剃就不剃，长虱子别怪我。从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满清当时可谓是小心翼翼，别说抢老百姓这种事没有，甚至还要陪着笑脸，这当然是为了更大的图谋。

与此同时，多尔衮还下令，给崇祯皇帝按照帝王的礼仪发丧，然后自己还一脸悲痛地，跑到崇祯的坟墓前哭了一鼻子，看起来，比当年他自己的亲哥皇太极死了还伤心。

顺便说一句，我们这里和后面引用的《清史稿》并不属于二十四史之一，中国伟大的二十四史，《明史》是最后一部。《清史稿》是民国期间成书的，严格地说，它到底能不能成为清朝权威史书，晋身25史之列，还有待历史的考证。

言归正传，九月，东北人名义上的老大顺治皇帝福临正式从沈阳，搬到了北京，这个不满十岁的小皇帝住进紫禁城的第一件事不是找美女，他当时还不懂这件事的乐趣，而是封多尔衮为叔父摄政王，命令礼部为多尔衮建碑纪绩，还赏赐了大批财物。无论这个封赏有没有，睿亲王多尔衮事实上都已经是满清第一权臣了，满朝文武大臣，至少表面上，没有一个不服的，没办法，人家在短短一个月内，就拿下了山海关和北京，还收降了明朝最后一支牛掰的军队，吴三桂的关宁铁骑，你就算是不服，拿什么和人家争呢？

1644年农历十月初一，六岁的爱新觉罗•福临在多尔衮等大臣的陪伴下，在北京南郊天坛祭天，然后在当时的皇极门，今天的太和门宣布“兹定鼎燕京，以绥中国”，啥意思？一句话，俺们东北人这一次要当全中国的老大。

那么，这事儿容易吗？这些，我们下集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