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丨新婚燕尔,同游相国寺(千古第一才女婚后竟然变成了“捡漏王”?)

第五集丨新婚燕尔,同游相国寺(千古第一才女婚后竟然变成了“捡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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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 新婚燕尔,同游相国寺



时间:1101年仲春


人物:


1.李清照,18岁,与赵明诚处于蜜月期。


2.赵明诚,21岁,大臣赵挺之的三儿子,此时仍在太学读书。他疼爱妻子,畏惧父亲,做事瞻前顾后,遇到困难时,常常拿不定主意。


3.赵挺之,62岁,清照公爹,明诚之父,从礼部侍郎升任尚书右丞,是北宋后期宰相群体当中地位最低的副宰相。当时宰相有四人,尚书左仆射排第一位,尚书右仆射排第二位,尚书左丞排第三位,尚书右丞排第四位。他出身贫寒,生活节俭,功利心极强,希望儿子踏上仕途,认为赵明诚购买文物的爱好纯属浪费钱财,对支持儿子卖古玩的儿媳李清照颇有不满。


4.南宫掌柜,字画店主,复姓南宫,50岁上下的男子,懂字画,通世故,说话很有学究气,与赵明诚是旧相识——此前赵明诚曾经在他店里购买字画。他新得一幅《牡丹图》,遂携画登门,想将此画卖给赵明诚。


5.首饰摊主,姓名不详,30岁上下的男子,在相国寺门口营业,为吸引赵明诚为太太消费,巧舌如簧,大声吆喝。




公元1101年,旧历二月底,那是百花争艳的时节,也是李清照和赵明诚的蜜月。


这时候,21岁的赵明诚还没有毕业,除了给官员们休息和沐浴的“休沐日”以外,每天都要照常去太学读书,到黄昏才能回到家中,与李清照短暂相聚。


然而,小夫妻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仍然能把这种“夜聚晓散”的日子过得无比甜蜜。




(音效:窗外传来卖花小贩的吆喝声)


李清照(很慵懒的自言自语):“海棠阴浅日黄昏,画阁轻寒绣被温。春梦醒来能记否?卖花声过不开门。”
(演员须知:此诗乃北宋大臣吕夏卿所作,末句本为“卖花声过忽开门”,为剧情需要,改为“卖花声过不开门”)




(音效:木门轻轻开启,有人突然进屋)


李清照(吓一跳,继而嗔怪):“唉哟!你这个人,回家也不言语,险些拿你当贼!”


赵明诚(笑):“爱妻莫要错怪好人。我本想敲门来着,听你把吕老相公的‘卖花声过忽开门’念成‘卖花声过不开门’,只好自己开门了。”


李清照(嗔怪):“哼,这般时分才回。又是背书没过关,被老师留堂了吧?”


赵明诚(笑):“哪里哪里,为夫从未受罚。想当年,我岳丈做太学正,就夸我是太学翘楚。如其不然,岳丈大人岂能将掌上明珠下嫁于我?俗语云,金花配银花,葫芦配黄瓜,我赵明诚若非才学出众,怎能配得上享誉山东、名满京城、既美貌又聪明的清照小姐呢?”


李清照(看似嗔怪,实则开心):“你呀,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不对,你是赵郎卖瓜,一通乱夸。”


赵明诚:“赵郎今天没有卖瓜,倒买了花。回来路上,给我家清照小姐买了一枝最娇艳的杏花。侧头过来,让我给你插在发髻上。”


李清照(照镜子,稍待片刻):“真好看。赵郎,你说实话,究竟是我好看,还是这枝杏花好看呢?”


赵明诚:“杏花好看。”


李清照:“嗯?!”


赵明诚:“我家清照更好看。”


李清照:“哼,算你会说话。”




后来,李清照用一首《减字木兰花》记录了这美好的一刻: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每月初一和十五,太学会放假一天,让学生洗头洗澡,换洗衣物,称为“休沐日”。到了这些日子,赵明诚不必上学,便能整天在家陪伴李清照,两人更是如胶似漆。




(音效:轻柔的雨声)


又是一个休沐日,清晨下起小雨。细雨如丝,打湿了庭院的土地。


李清照不耐烦守在家里,找出一把伞,想和赵明诚携手出门,看看雨中的春景。


这时候,有客来访。




(音效:开门声,脚步声)


赵明诚:“哦,原来是南宫掌柜,快请快请!”


南宫掌柜:“赵公子,在下冒昧到您府上,正要请贵府管家通报,岂敢劳公子亲自来接?有罪有罪。”


赵明诚:“哎,南宫掌柜何必客气?你不在宝号照管生意,却冒雨来到我家,准是又得到什么好东西了吧?”


南宫掌柜:“哪里哪里,不敢说是好东西,只是一轴画而已。在下今日过来,一是听说公子大婚,要给公子贺喜,二是想请公子看看这画,让您帮忙过过眼。”


赵明诚:“哦?那快随我去书房!清照,你也来一起过过眼!”




这位携画到访的南宫掌柜,是京城有名的古董字画商人,也是赵明诚的老相识。赵明诚新婚以前,曾经多次到他的店铺里访求字画,知道他店里没有赝品,全是品相完好、年代久远的法帖与古画。




(音效:落座,画轴徐徐展开)


在书房里,南宫掌柜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层又一层包裹,最后请出一幅画来。


赵明诚和李清照都是眼前一亮。




赵明诚:“这绫子,这裱工,一看就是五代旧藏,若非南唐,便是后蜀!”


南宫掌柜:“您再看这画风。”


李清照(迟疑):“啊!赵郎,这莫不是南唐花鸟画家徐熙的《牡丹图》?”


南宫掌柜:“哈哈哈哈,正是徐熙所画,夫人好眼力!夫人,您再看这题款儿,应该是本朝太祖皇帝的亲笔吧?”


赵明诚:“对,丝毫不错,徐熙的《牡丹图》,太祖皇帝旧藏!”


李清照:“只是……我想请教南宫掌柜,此画既经太祖御览,该留在皇宫大内才对,却为何到您手中了呢?”


南宫掌柜:“哈哈哈哈,夫人问得好。当年太祖‘杯酒释兵权’,将这轴画赏给了石守信将军。石将军临终前,又把它传给子孙。如今石家不是败落了吗?石将军的曾孙石继勋公子无钱喝酒,便将此画存到小店,委托在下寄卖。赵公子,赵夫人,您二位要有兴趣,咱们货卖识家,不二价,二十万文,这幅画归您赵府了!”


赵明诚:“好!一言为……”


李清照(赶紧打断赵明诚):“多谢南宫掌柜好意,您先喝茶,我们夫妇去去就回。”




李清照知道,宋太祖旧藏的一幅古画,要价二十万文,其实并不算多。


李清照还知道,夫君向来嗜好古玩字画,今日见到这幅珍品,就算价钱再翻上一倍,他也愿意去买。


但是李清照比较冷静。她知道,这府上的当家人不是夫君,而是公爹。公爹生性吝啬,平日几百文的开销尚且要过账。花这么多钱买一幅画?公爹会许可吗?


李清照预料得相当准确。赵明诚刚向父亲开口,提出要二十万文购买徐熙的《牡丹图》,立即惹来一顿怒斥。




(音效:拍桌子)


赵挺之:“小畜生!我每月俸禄才二十万文,被你拿去买画,我们全家喝西北风吗?”


赵明诚:“父亲……”


赵挺之:“住嘴!别再说那画有多好。画得再好,能吃吗?能喝吗?为父将你送入太学,是盼你金榜题名,早登仕途,为我赵家光宗耀祖。你倒好,天天捣鼓这些破烂字画,字画能给你换来官做吗?管家,你去把那卖画的给我赶走,再把你少爷送回书房,让他写一篇《学而优则仕论》。你看着他写,写不出来不让吃饭!”




听见公爹如此专横,李清照忍不住推门进屋。


(音效:开门声)


李清照:“父亲大人,能否暂息雷霆之怒,听儿媳一言?”


赵挺之(强压怒火,长吐一口气):“嗯?你说吧。”


李清照:“儿媳听明诚说过,父亲大人当年出身贫寒,全靠自幼苦读,才挣到这番家业。”


赵挺之(怒气稍平):“嗯……这话不假。”


李清照:“父亲大人,您饱读诗书,自然知道孔夫子那句名言:‘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据儿媳浅见,夫子的意思是说,我们先要做到衣食无忧,但也不能只为衣食奔忙。读书上进之余,掷骰子,下围棋,尚且不失士人本分。如今明诚只爱字画,似乎比赌博下棋还要来得风雅一些,不知父亲大人以为如何?”


赵挺之:“嗯,你的话在理。不过,为了你们的风雅,花去老夫一个月俸禄,还是不值得。算了,你们回去吧。明诚,今天你可以免罚,但那买画的事嘛,哼,休想再提。”




事实上,此时赵挺之已是高官厚禄。他从礼部侍郎升任吏部侍郎,又从吏部侍郎升任尚书右丞,官位相当于副宰相。除了每月二十万文的俸禄,他还有大片的田产、丰厚的赏赐、百余口人都吃不完的禄米。


但是,让儿子和儿媳拿那么多钱去买画,他实在不舍得。


公爹那里不批准,李清照夫妇只能将南宫掌柜和那幅《牡丹图》一起送走。


李清照喜欢鉴赏字画,却没有收藏的嗜好,并不十分遗憾。赵明诚却非常失落,不停地唉声叹气,连李清照给他准备的小灶都吃不下。




(音效:饭菜上桌,杯盘轻碰)


李清照:“赵郎,这碗醋鱼是你最爱吃的。来,趁热。”


赵明诚:“哎,你先吃,我不饿。”


李清照(笑):“我倒觉得,老爷子的话倒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二十万文买幅画,也确实太不划算了。就是让我爹爹去买,估计也不舍得。”


赵明诚:“哎,何尝不是呢?不过俗语有云:‘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那可是古画里的珍品啊!如果只要几百文、几千文,你我是拿得出的,可是,这样的古画哪里去找?”


李清照:“听人说,相国寺庙会就有字画摊儿,我们何不去那里寻宝?说不定能捡到好东西呢!”


赵明诚(突然醒悟):“对!对对!我也听几位老夫子说过,相国寺里常常有那不懂行的破落子弟,拿着真东西当假古董卖!清照,以后太学再放假,我就不在家里陪你了,要去相国寺捡漏儿!”


李清照:“那不行,我也要去。”


赵明诚:“好!清照,咱们一言为定。”


李清照:“那你得陪我干了这杯,再吃光这碗醋鱼。”


(音效:拿筷子,干杯)


赵明诚:“我听你的,干杯!”




从此以后,每逢初一、十五,李清照夫妇都会去相国寺庙会上捡漏儿。


有时他们运气好,果真能碰到价廉物美的字画和古玩。


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相中的东西往往都很贵,小夫妻没有那么多钱,只能空手而归。


这天,李清照又陪赵明诚来到相国寺。




(音效:晨钟敲响,寺门开启,人声越来越喧闹)


李清照(兴奋):“赵郎你看,庙会又开始了。”


首饰店老板:“这位公子,快进来看看我们新打的鎏金簪子!还有镶金的珍珠耳环,你家娘子戴上一定是沉鱼落雁、貌若天仙呐!


赵明诚(迟疑):“爱妻,要不然……今天先给你选首饰。”




善解人意的李清照早就看出了夫君的窘迫,她一边拉着赵明诚继续往前走,一边朗声说道:


“谁稀罕这些俗物!赵郎可还记得,上回咱们看上的那个,司马君实老相公生前手书的那方‘驯俭碑’吗?”


赵明诚(担忧):“那碑文是司马相公为子孙写的家训,听说存世独此一方,我们今天带这几串铜钱,怕是买不到。”


李清照:“赵郎不必忧心,你忘了我陪嫁的那些衣服和首饰吗?拿去换成钱财,必定将‘驯俭碑’手到擒来。”


赵明诚(惊恐):“万万不可,那是爱妻的嫁妆,岂可变卖?”


李清照(深情):“你我情投意合,白头相守,区区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


赵明诚(感动):“俗语云,家有贤妻,不忧柴米。有你在我身旁,为夫岂止不忧柴米,简直是万事无忧啊!”




为了能帮自己买到更多的古玩字画,李清照不惜变卖嫁妆,这让赵明诚万分感激。


可是,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一直花费妻子的钱财。


赵明诚只能被迫暂时放弃在收藏领域的兴趣,把精力放在读书应考、备战科举上来。


赵明诚并不想做官,但是他和李清照的志趣必须建立在经济独立的基础上,所以他又必须做官。


不久以后,赵明诚即将进入官场。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官场竟然会逼迫他与爱妻忍痛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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