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陈思呈：小妖也跳槽

撰稿：陈思呈

演播：田洪涛

豹子精住在隐雾山折岳连环洞。隐雾山的地理位置是，前有灭法国、后有凤仙郡，而且，距离灭法国尤其近。
唐僧师徒几人走出灭法国之后，边走边听孙悟空讲述他如何“施变化、弄神通”，把一国君臣连夜剃了光头，说话间就来到了隐雾山，从这个细节，我们对于从隐雾山到灭法国的距离，也就心里有数了。
另外，它距离凤仙郡的距离，虽然比距离灭法国是远了点，但也不算太远，何以这么说？在第87回写道：四众别樵子下了隐雾山，奔上大路，行经数日，忽见一座城池相近。只是几天的行程，也算不得远。
所以，隐雾山离这两个国家都是很近，一国的人类，如果豹子精要吃人，近水楼台，随便都是可以吃得到的。
但是豹子精并不轻易吃人，尤其是慎吃这两国的人民。为何这么说？
看看灭法国亲自送唐僧师徒几人出城去，他显然不知道来隐雾山上有这样的妖怪，否则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和高调地送行。
按理说，妖怪吃人天经地义。但是豹子精与他的手下，遵循的应该是“妖怪吃人，吃之有道”，这个“道”，可以推测大概是以下的几项共识。
第一，除非是送上门上，比如下一回要提到的那个椎夫，否则就不要去人类的地盘上主动出击。
第二，也不要一次性大开杀戒，大吃大嚼（jiao2）。比如吃个猪八戒，小妖说：“我说拿家来蒸他吃，若吃不了，留些儿防天阴”，就这么一个猪八戒，全洞那么多的小妖，结果还要分餐吃，可见他们是很节制的，也许是荤素搭配，或者是新鲜肉和腌制风干肉互相搭配，总之绝不是毫无计划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态度。
第三是节俭。就连一个真的人头都舍不得，第八十六回那里，小妖想用假人头糊弄孙悟空，竟然用的是把柳树根砍作为材料。结果这个柳树根做个人头模样喷上些人血，虽然样子有点像，但毕竟，声响完全不同啊。所以孙悟空一样子就认出是一个假人头了，说：“真人头抛出来，扑搭不响；假人头抛得象梆子声。你不信，等我抛了你听。”
那么他们这洞中，难道就连个人头都没有吗？那倒不至于。
后来豹子精自己也说了：“怎么得个真人头——我们那剥皮亭内有吃不了的人头选一个来。”这说明他们还是有一些真人头，但是显然并不多，放在那里算是一种食物储存的状态。
这一点跟其它妖怪的洞穴里白骨满地的情景，显然是有区别。

豹子精是一个比较节制、民主的妖怪。在这一回，第一次出现了他手下有跳槽来的小妖。
这个小妖是从狮驼岭来的。他在人群中挺身而出，“班部丛中闪上一个小妖，对老妖哽哽咽咽哭了三声，又嘻嘻哈哈地笑了三声”，态度相当复杂。
他想说的是什么呢？他想向豹子精他们介绍唐僧和孙悟空的来历。
说孙悟空当年大闹天宫，上方二十八宿，如何如何，都不曾惹得他过，你怎么敢要吃唐僧呢？
老妖就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这个小妖讲了他的来历，说他原来是在狮驼山狮驼洞的，因为原来的那个大王不知好歹，要吃唐僧，被孙悟空打得呀，找得犯了骨牌名，“断么绝六”。他顺便还自吹了一下：“还亏我有些见识，从后门走了，来到此处。”
这个跳槽的小妖是跟西游记全书中多数天真浪漫的小妖很不同，他的性格很值得一提。
首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该走就走、该断就断，很有决断力。
第二是他很有行动力，离了狮驼洞，来到隐雾山，不在失业状态里被动停留。
第三是，他很有胆识，能在众人昏昏中挺身而出来发言，并且显然他的发言也改变了老妖的行动政策，这样的小妖，是个人才啊。
而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豹子精作为领导民主和明智的一面。豹子精如果不够民主，他手下的小妖也不敢这样明确劝阻。

接下来还有另一个小妖，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豹子精是一个好领导。
这个小妖提议的办法叫“分瓣梅花计”，具体我们不说了，总之就是用了他的办法，拿住唐僧只是“鱼水盆内捻苍蝇”，是手到擒来的事。
豹子精答应按他的办法，说，“若是拿了唐僧，决不轻你，就封你做个前部先锋。”
结果计谋成功，豹子精把唐僧拿到洞里，第一句话就喊：“先锋！”小妖跪倒说不敢不敢，豹子精说，大将军一言既出，如白染皂。不但坚持要封小妖为先锋，还说要分唐僧的一块肉给小妖吃，一起长生不老呢。
这些情节看下来，豹子精的人物形象如在眼前，在妖怪群体里，显然是一个很不错的上级。
有的妖怪心狠手辣，有的武力高强、法器过人，而有的属于足智多谋的类型。这两回里的豹子精，则从领导的角度，阐释了他的独特性。
好，感谢大家的收听，我们下回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