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集 好话一句心头软

第88集 好话一句心头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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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赔!我们凭什么赔!”

  “我衣服烂了,脸挠花了,还没让她赔呢!”

  “对,让她赔!今天专整鸡了,我工作都没干,赔我误工费!”

  “还有医药费,你们瞅瞅我这胳膊,这脸,全她家鸡啄的!”

  “赔钱!”

  “赔钱!”

  栖霞分局狮子山派出所调解室里,争吵声越来越大,眼瞅着马上上演全武行,宋子杰带着孟旭花甜赶过来,叫宋子杰是因为他对此类纠纷驾轻就熟,能用最短的时间解决问题,一瞅警察来了,众人有恃无恐,吵得更厉害了。

  调解室里,黑脸大妈一人,舌战一票邻居,楚河汉界战得明明白白。

  “安静!都给我安静!”宋子杰抻着脖子喊,争吵声太大,没人搭理他,花甜贴心送上扩音喇叭,孟旭诧异瞅她一眼,不知道她何时把人辅警电喇叭顺到手。花甜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山人自有妙计。

  宋子杰有了喇叭,如有神助,喇叭一响,总算有了说话的本钱。

  “安静!再不安静,全部治安拘留!”

  拘留大杀器一出,众人老实不少,也有刺头不服气的,“她养鸡噪音扰民,拘留我们算怎么回事!”

  花甜一拍桌子,指着方才躲她身后二十多岁大小伙子吼道:“是不是要说话,要说话出来说!”

  小伙立马搂住旁边大叔胳膊,“不出来,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你谁啊!”

  “诶,我这小暴脾气。”花甜撸起袖子就要把小伙从人群中揪出来,小伙吓得脸色发白,死死搂住大叔胳膊,大叔……

  孟旭伸出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掐住花甜后衣领,像拧兔子一样,把张牙舞爪的她拖回来,按椅子上。花甜气得瞪他。孟旭不自然撇开头。

  宋子杰视线在张牙舞爪花甜脸上停留几息,自然而然转向孟旭,他觉得孟旭靠谱点。孟旭简单把事情复述一遍,宋子杰心里有底了。

  他问卷毛大妈:“鸡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卷毛大妈……

  我都忘记这事了,警官你能不提吗,宋子杰眼神明明白白告诉她不能。

  到了派出所,卷毛大妈也老实了几分,“多少钱,我赔行了吧。”一只鸡搞得这么晦气。

  宋子杰头转向黑脸大妈,“对方同意赔偿,您这边也不要太过分,楼上楼下街坊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黑脸大妈蹭地一下站起来,“我早说过了,不要赔钱,让她坐牢!”

  卷毛大妈火了,“我坐牢,你才坐牢,你全家坐牢,你家鸡自己飞我院里,又不是我上楼逮的!凭什么要我坐牢!”

  黑脸大妈也气得够呛,一想到满屋狼藉和半死不活的一排鸡,她就扒心扒肝的疼,眼前女的还火上浇油瞎嚷嚷,气得咬碎后槽牙。

  “飞你院里你就炖了,你这就是偷!警察同志,偷人家鸡怎么处理,坐牢不过分吧。”

  宋子杰……依旧耐心解释道:“阿姨,即便真的是偷鸡,也拘不着。”

  一只鸡多少钱,撑死一百块,一百块初犯,往拘留所里送,人也不收啊。

  黑脸大妈急了:“怎么拘不着,她偷我鸡了啊!”

  宋子杰:“阿姨,鸡是自己飞她院子里的,她最多算非法占有。”

  “那就按非法占有算!”

  宋子杰:“阿姨,你确定不接受调解,要立案。”

  黑脸大妈点头如捣蒜,“立案,让她坐牢。”

  宋子杰……

  感情方才全白说了。

  卷毛大妈也怒,“立案就立案,警察同志咱不求这个老虔婆,她养鸡扰民的事也要立案,让她下辈子搁监狱里头养老吧。”

  宋子杰……

  阿姨呀,你们真得想多了。

  “我养鸡扰民,你们砸了我家怎么算,砸的好酒就好几瓶,更别提我的真皮沙发,古董花瓶,水晶吊灯,雕花茶几和原木地板。”黑脸大妈越说越伤心,手不停颤抖,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宋子杰急忙给她递热水,生怕老太太一不小心厥过去。

  黑脸大妈指着右边一群人,怒气冲冲:“你们一个也跑不了,通通得赔!”

  好家伙,这下捅了马蜂窝,把众人一股脑全推卷毛大妈那边去。

  “我们为啥要赔,你鸡还挠我们呢!”

  “你家养了八只鸡,鸡才是罪魁祸首,你要赔找鸡赔去!”

  黑脸大妈气得要死,她嘴皮子不利索,一张嘴说不过众人,干脆一屁股坐调解室门口,两手扒住门框,两腿-岔开堵住大门。

  “我不管,今天不赔钱,谁也不许走!你们两也有份,尤其是你!”她指的是花甜。

  花甜可不是好欺负的,她从人群中挤出来,站黑脸大妈面前,打开手机放录音,为了避免大妈假装听不见,她还拿过扩音喇叭放手机前,一时间,整个调解室都响起大妈那句。

  “中!中!把鸡弄走!给我把鸡弄走!”

  花甜得意一笑,她早防着呢,想坑她,大妈忒嫩了。

  被夸嫩的黑脸大妈……臭丫头片子,整这一手,措不及防。不过你大妈到底是你大妈,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我只让你把鸡弄走,没让你糟蹋我家啊。”

  花甜嗤笑,耍无赖,搞得谁不会似的:“家是鸡糟蹋的,您找鸡去。我帮您解决噪音扰民的罪魁祸首,您该感谢我才对,按照《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罚款少不了,鸡也得扑杀。况且,您家鸡是土鸡,没有检疫证,万一有啥禽流感的,在座所有被挠被啄的,有一个算一个,破伤风疫苗全您负责,我算算啊,咱这九个人,我和孟警官算了,没挠着,但其他七个。”

  花甜拽过时髦女子,撸人胳膊跟撸萝卜似的,露出道道挠痕,啧啧:“您瞅瞅,您看看,这哪是一般鸡挠的,这是公鸡中的战斗鸡,母鸡中的直升鸡,这要是禽流感。”

  大妈还没啥,女子吓得够呛,这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也不跟大妈纠缠了,急急忙忙往外跑,要去医院打破伤风,女子这一跑,其他被挠的被啄的,也纷纷往外跑,一个两个跟跨栏似的,黑脸大妈拦了这个,拦不住那个,一松手,手里这个也跑了。

  不到五分钟,除了被宋子杰拦住的卷毛大妈,其他人跑得干干净净。

  黑脸大妈一瞅人都跑了,傻眼了,半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哭声。

  “警察欺负人!砸别人家,全跑了!”

  大妈嚎得伤心,无奈调解室无人应和,她嚎了十几分钟,觉得没意思,自己停下来,瞅几人目光像瞅仇人,尤其是牙尖嘴利的花甜,打败卷毛大妈,晋升仇恨榜头名。

  花甜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阿姨,您想谢我直说,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好乐于助人,您瞅瞅,刚要不是我,您这疫苗钱还省不了呢。”

  黑脸大妈一噎,愤恨的目光像活剐了花甜,就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丫头。感谢你,感谢你咒我鸡禽流感,还是感谢你把欠我钱的全放跑了。

  花甜可不管大妈怎么想,她笑眯眯凑过来,倚着门框滑下,蹲大妈身边,亲亲热热道:“阿姨,我瞅您红光满面的,家里也不像缺钱的人,何必为了这点钱,折腾得整栋楼的人都不喜欢您。”

  大妈嗤了一声,跟花甜拉开距离:“我才不要他们喜欢。”

  花甜又贴了上去,还贴心拿了个花垫子,让大妈垫屁股底下,黑脸大妈诧异瞅她一眼,想着不要白不要,啪叽坐屁股下。

  不过垫子一垫,黑脸大妈脸色缓和许多,不像方才那般剑拔弩张,但依旧臭得可以。

  花甜哥俩好似的想搂大妈肩,被后者一巴掌拍开,花甜手红了,她委屈一撇嘴,可怜兮兮的,大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依旧固执地把头撇开。

  “阿姨,您不要他们喜欢,您闺女呢,您闺女现在在月子中心住着,到时候一回家,好家伙,整栋楼的邻居都被您得罪了,到时候您让她跟你女婿怎么想。您现在不在这住,得罪他们没关系,但您闺女在啊,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您闺女一个人远嫁到这里。”

  “等会!等会!”黑脸大妈急忙叫停:“你怎么知道我闺女一个人远嫁到这的。”

  花甜态度更亲热,一口河南腔脱口而出:“瞧您这话说的,咋地都是河南老乡啊,我还听不出您老家哪的,漯河的吧。”

  黑脸大妈一脸喜色,也用方言跟花甜交流起来:“你也是漯河的。”

  “我隔壁驻马店的。”

  “诶,还真老乡。”

  花甜方言忒地道,黑脸大妈根本没怀疑,态度越发热络,她一人来闺女这,南城话又绕又嗲,她听不懂,鸡同鸭讲,憋着讲普通话,难受死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老乡,可不得好好唠唠。两人越说越投机,花甜趁机把人扶起来,搀椅子上坐着,又端水又拿瓜子,热水喝着,小瓜子磕着,屋里空调又暖和,黑脸大妈的态度越来越好。

许久过后,黑脸大妈表示可以只让卷毛大妈赔鸡钱,不多,五十块,但提到满屋子狼藉,仍旧一脸愁容。这两室一厅是她女儿女婿的婚房,光装修就花了三十万,现在搞成这样,简直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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