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跑题的语文课

周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我的语文课。

每到这节课，似乎课堂效果都不太好，因为学生们学了一星期了，都累了；这节课又是上午最后一节，大家也都饿了。所以每每都需要我费尽心思去调动他们的情绪。

这不，快11：45了，他们又开始恹恹地，似乎都在强打精神。

我决定不讲课了，跟他们聊聊。

“你们是不是累了？”

见我突然转换了话题，他们似乎都愣了。然后有的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理解我理解，”我赶紧表明立场，“每周整整六天，从早上7：10分到晚上10：00，除了中午休息两个小时，一直在这个地方坐着，还得不停地思考，任谁都会累的。”

“岂止六天，周日还要写作业！”见我没有批评的架势，一个孩子大声“控诉”起来，惹来全班大笑。

“是呀，很辛苦是不是？”

“是————”因为有了老师的理解，全班开始放松地大喊。

“那我问你们，辛苦和痛苦是一回事吗？”

“呃————”没人回答，似乎一下子都怔住了。看来他们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身体的辛苦和精神的痛苦是两回事。我们往往将辛苦简单地等同于痛苦。当我们混淆了它们的界限，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我问你们，此时此刻，你痛苦吗？”

“不痛苦——”他们拉长了声音，笑了起来，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起来，班里的氛围也悄悄发生了变化。

“是的，你不痛苦，你是辛苦。你知道吗？机会常常隐藏在艰苦的劳作中，可是很多人并不认识它。这才是机会的真面目。”我正色道。

他们似乎明白了一些，有的孩子表情凝重了起来，有的孩子开始点头。

“通常而言，当我们‘不得不’去做一些事，我们就会感到辛苦甚至痛苦。下面，我们做个试验。请大家跟我一起说：

  我不得不上学！

  我不得不写作业！

  我不得不听课！”          

教室里响起孩子们断断续续的声音。

“当你这么说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好累呀！”

“真无力呀！”

“很痛苦！”

……

“我问你们哪，你们是‘不得不’来上学吗？如果有可能，你可以去打工或者干点别的什么吗？”我好奇地发问。

 “我要不上学，我妈妈得疯掉！”一个男孩子的话惹得全班大笑。

“看来，当天平的一端放着辛苦、同时放着妈妈的幸福，另一端放着轻松和妈妈的痛苦，你选择妈妈的幸福，宁可为此承受辛苦是吗？”我安静地问他。

他思考了一下，然后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是的。”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得长本事！”另一个男孩子说。

“看来，你为了自己的未来那些更重要的事情，宁愿‘选择’当下的辛苦而不是‘选择’当下的‘轻松’，是吗？”我平静地问。

“是的！是的！”他长出了一口气。

“所以，同学们，这就是价值观的排序。你不是‘不得不’来上学，而是因为有你更看中的东西要通过上学去实现，所以你‘选择’放弃此刻的轻松而‘选择’此刻的辛苦。这是你的选择！这就是你的价值观呀！

下面，请大家跟一起说：

我选择上学！

  我选择写作业！

我选择听课！”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出了坚定。

虽然这十几分钟没有讲语文课，但帮助孩子们看到辛苦劳作的价值，我认为，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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