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英 | 《美丽新世界》导读

如果所谓幸福需要以自由为代价，你还会选择它吗？每个人的选择或有差异，而一个“野蛮人”果断做出了他的回答：“我不要舒适，我要上帝，要诗歌，我要真正的危险，要自由，我要美好，要罪恶，我要受苦受难的权利。”
这个“野蛮人”是阿道司·赫胥黎的著作《美丽新世界》中的主角。作品创作于1931年，描述了一个这样的世界：在公元26世纪的英格兰，科技发达，社会稳定，人们生活安逸，世界运转有序。这个乍听十分理想的世界，其维护却需要以人的思想自由为代价。
在这里，孩子们从“孵化中心”出生，从一开始就被划分为几个级别，接受着统一的洗脑式教育，服从于统一的命运安排。在这里，人们衣食无忧，不需要担心生老病死，不需要克制欲望，却也不再读莎士比亚，不再爱鲜花。“上帝”的手为他们设定了条件，为他们送去安逸，也夺走了他们思考和选择的权利。从未接触过现代文明的“野蛮人”约翰跟随一对现代人来到这里，在“文明社会”中引发了一系列故事。
这是一部经典的反乌托邦作品，而作者首先塑造了一个完美的乌托邦。新世界设定十分完整，体验感极强。当你走进人们的物质生活，仿佛可以窥见那耸立的大厦、悬浮的直升机，可以感受到钢筋水泥里承载的纸醉金迷。当你想了解人们的精神生活，你可以看到漫漫黄沙和炎炎烈日，或许沙漠中还漂浮着梭麻的气息。
虚构不等于虚无，美丽新世界的法则在书中笼罩着世界，在现实生活中也投下了它的阴影。在新世界中，“我喜欢新衣服”是一个重要观点，这句话会在人们孩童时期的睡眠中被重复成千上万次，直到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这一设定。这一观点在文中以不同形式出现过多次，比如所谓“扔掉比修补好”“越缝越穷”。而放在现在，就是消费主义的再现。在现实生活中，各种“购物节”“好物推送”层出不穷，各大平台想方设法诱导我们打开钱包，各种“网红”风潮席卷又褪去，它们不懈地鼓动着消费主义的膨胀。
再如文中的梭麻，这种致幻的药物每天被发放给人们，让他们能在无聊烦恼时飘到那甜美的温柔乡。无论这一温床以何种形式呈现，都掩盖不了它滋生堕落的事实。当人们拥有空闲时，用娱乐碎片填满时间，当人们遇到烦恼时，就躲进互联网的避风港。当看到人们把拿起手机变成抚平坎坷的本能反应，甚至被网络中的零碎所支配时，就不难看到梭麻的影子。
让我们回到开篇的那个问题：如果所谓幸福需要以自由为代价，你还会选择它吗？这个问题并无标准答案，在美丽新世界中有人唾弃这种“幸福”，在现实世界中也一定有人愿意抛弃自由。
但我相信仍然会有人愿意选择苦乐交杂、独立自由的一生。生存并不等同于生活，安逸并不等同于幸福。正如茨威格在《昨日的世界》中所说：“只有那些经历了光明与黑暗，战争与和平，和人生起起落落的人，才真正活过。”与麻木的幸福相比，痛苦也会显得鲜活。
无论答案是怎样的，在读完《美丽新世界》后，从那个世界中得来的感受和思考，都能让人对现实世界有新的阐发和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