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学术自觉：中国学术框架的建构

正文

今天我们这堂课讲中国学术重建的事，为什么谈到这个呢？大家看三百多年以来，西方率先突破，取得先发展优势以后，在整个人类的学术体系中间，取得一个主导地位。这一点是我们在探讨中国文化建设和学术建设的过程中，必须注意到的。由于人家在17世纪18世纪率先发展，把这五大体系，学术体系、理论体系、规则体系、评价体系、话语体系给控制住，而我们在后发展过程中，我们不得不接受人家西方所建构的这五大体系。在这个过程中他带来的深刻问题是什么呢？我今天给大家做一点分析。

第一点，这就使得西方就控制了整个人类的精神生活。我们很多后发展的国家，在接受西方控制的这套学术体系、理论体系、规则体系、评价体系和话语体系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在一个人灵魂的层次上，会接受西方的那套观念价值观，甚至思维方式。这是在精神层面的控制。

第二个，在经济上会产生巨大的利益。由于西方控制了整个学术体系、理论体系、规则体系、评价体系和话语体系，这就使得后发展的国家，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必须与他接轨，得按照他们的那套规则体系评价体系来。一旦拿到了标准体系以后，其背后是巨大的经济利益，因为你按照人家的标准体系、评价体系来的过程中，人才培训、课程体系，包括产品的标准等等，都得向西方交钱。所以第二个，西方掌控了五大体系以后，给自己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

第三个，当后发展国家接受了西方所控制主导的学术体系、理论体系、规则体系、评价体系、话语体系之后，使得后发展国家的精神独立性被淹没掉了。一个民族真正的独立，其中最核心的是精神的独立，一个民族精神上被人控制，文化上被人控制，这个民族恐怕是万劫不复。一句话，当一个民族的精神和文化被人控制以后，连解释自己和正确认识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所以这堂课就给大家谈一谈，我们的学术自觉、学术框架，如何重建的问题。

中华人民共和国1949年建国，我们政治上独立了，我们三大改造经济上独立了，但是我们文化上如何实现学术自觉、文化自觉，真正建构起我们自己的一套框架，这是我们这个民族到今天为止，仍然没有解决的一个重大问题，因为这关乎我们中华民族精神的独立性，关乎我们整个文化，能不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比如哲学，黑格尔在《哲学史讲演录》里面曾经对中国哲学有一个非常低的评价。黑格尔读了《论语》、《道德经》、《易经》等，黑格尔的结论是，中国是一个没有哲学的国家，为什么？因为孔子讲仁，《道德经》讲道，没有清晰的概念，也没有严密的逻辑。在读历史的时候黑格尔认为，中国的历史改朝换代，只不过是简单的重复。言外之意，中国是没有严格意义的历史，尤其是没有在反思重建，不断向更高处演化的历史。黑格尔得出的结论是，中国在整个人类文明史上，是一个比较低层次的。

那么学哲学的很多人，接受了黑格尔的这套学术体系、理论体系、规则体系、评价体系之后，结果也非常的自卑，认为中国没有哲学。甚至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初的时候，在中国哲学界就产生了一个讨论，就是中国哲学合法性的问题。

中国有没有哲学？大家一听就知道，你拿着西方哲学的概念来看待中国哲学，结论就是中国哲学的本来面目和原生态，不符合西方哲学的规则体系，这就使得在西方哲学视野下审视中国哲学的时候，仿佛中国是一个没有哲学的民族，这给我们学哲学的带来极大的困扰。

我是哲学博士，历史学的博士后，在这一方面，我本人都经历过，懂得这其中的很多问题。那么我要告诉大家，中国哲学有中国哲学的礼数，有中国哲学自身的框架和逻辑，西方哲学有西方哲学自己的特点。西方人就用西方的哲学来审视中国哲学，当中国哲学不符合西方哲学学术框架的时候，他就判定你没有哲学，或者你的层次是非常低的。

在这一点上，我本人是下了大量的功夫，来做中西方哲学的对比，我的看法是，中国哲学有中国哲学的特点，西方哲学有西方哲学的特点，每一个民族对形而上的思考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中国哲学比如说“道可道非常道，明可明非常明”，包括佛经里讲的不可说的境界，这些东西并不是中国人不懂逻辑，是因为中国哲学对形而上本体的思考，达到相当深的高度，甚至比西方哲学还要深刻。当我们对形而上的本体层次进行探究的时候，而那个东西是语言很难把它清晰化和逻辑化的。语言可以说形而上的那个道体，但是语言对他的描述，也只能仅限于描述，你没办法像自然科学一样精确地把他说出来，所以道可道非常道。那么什么层次可以用清晰的语言和逻辑把他表达出来呢？就是后天的经验。因此我想给朋友们表达的是，在西方那一套话语霸权的审视下，对中国哲学的侮蔑和不实之词，导致很多人接受了西方这套说法，这就使得我们中国哲学发展，到今天为止，遭到了很多人的轻视和不理解，这是讲的哲学。

比如经济学，西方从亚当斯密那个时候开始，古典经济学，他们认为政府不能干涉，就是靠市场的自我调节，政府只当守夜人。亚当斯密之所以这么说，和当时资本主义发展的初期，特别渴望自由，渴望发展的独立性，排斥封建社会的到处设卡，吃卡拿要，阻碍经济的发展，当时亚当斯密这么说是有他的道理的。可是亚当斯密这种古典经济学，到了马克思的时代，发现严重的问题，就是几年的经济危机，以及两极分化等等。面对这些问题马克思就指出，人类社会到了资本主义社会，还要往更高的方向走。资本主义社会内部生产的社会化，和私人生产资料的占有制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那最终的结果是资本主义社会一定要灭亡，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一定会实现公有制，然后朝着更高的方向迈进。后来我们中国共产党所建立的社会制度，应该说是实现了更高层次的超越，我们非常重视民营经济，我们也非常重视国营经济，叫毫不动摇的支持公有制，坚持公有制为主体，也毫不动摇的支持民营经济，就是私有经济。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学经济学的那些人，拿着西方的框架，对中国的经济社会发展指手画脚，什么国有企业有这个问题那个问题，产权不清晰等等，什么搞宏观调控，政府干涉太多等等。这些所谓的观点，其背后深刻的原因就是被西方经济学的框架和逻辑控制住了。所以不能拿着西方的经济学对中国指手画脚，中国应该有自己的经济学。

医学更明显，由于近代以来，西方取得主导地位以后，西医取得了绝对的控制权，那么什么是医学，这个标准就被西医拿到了，就使得西医的这种框架体系，话语体系就是医学的标准。那么拿着这套标准一看中医，什么阴阳五行，什么经络等等，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都没有合法性。于是在这个过程中，中国医学面临着灭顶之灾。拿着西医的这套标准当做医学真理的化身，对中医进行指手画脚甚至打压的时候，实际上从根本上肢解了中医存在的合法性和正当性，这对我们来讲是一个特别悲哀的事情。

所以在医学上，我们今后的努力方向就是中医不一定要强调自己治病治得好，一定要在学术体系、理论体系、规则体系、评价体系、话语体系等方面加强努力，来建构自己中医的一套学术自觉，这个时候我们才能在人类医学的百花园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要给大家说的是，由于近代以来西方把五大体系控制之后，使得我们今天大中院校的很多知识分子，自觉不自觉的被西方的这五大体系所控制，这对一个民族长远发展，是一件非常忧虑的事情。所以中华民族实现伟大的复兴，一定要实现文化的振兴，文化的振兴中间一个很核心的东西，就是学术的自觉。学术的自觉，那就意味着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一定要在学术上站起来，学术上站起来，中华民族的心灵才能站起来，为什么？因为学术的问题，它关乎每一个高级知识分子精神的重建。大家想一想，上大学的人相对来讲都是拔尖的人，这些人如果没有学术的自觉，没有用中国的学术体系、理论体系、规则体系、评价体系、话语体系，来占领自己的精神家园，那么我们中华民族儿女中间拔尖的这些人，可能就被西方的东西所捕获了，这一点应该说涉及到整个国家安全的一个重大问题。

所以这五大体系的重建，关乎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关乎中华民族自身精神家园的重建，关乎我们精神的独立性。那么我们是不是走向保守呢？不是，我们有了自己的学术体系以后，可以和其他的学术体系进行交流碰撞，在这个过程，共同促进人类文化向前发展。但是如果我们没有能力建构自己的体系，而被人家控制，世界变成了一个声音，这才是最危险的。所以我们中华民族一定要实现自己的学术自觉，来建构自己的五大体系，在这个过程中，才能够实现文化的自觉与文化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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