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经 25】行由品第一：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您好，我是钱文忠。今天咱们一起接着来精讲《坛经》。

在上一讲，咱们讲到慧能平生第一次说法，面对的是一个人，也就是两个人相对说法。他的听众只有一个，谁呢？就是追赶而来，本来想抢夺法衣，抢夺衣钵的惠明。惠明在慧能的点拨下大彻大悟。他接着问道，在您刚才开示的那些密语密意以外，还有没有更深层次的密意呢？慧能云：“与汝说者，即非密也。汝若返照，密在汝边。”这也是很重要的十六个字。什么意思呢？慧能大师讲，如果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那么这个当然就不是密意了,能明白说出来的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呢？如果你自己返身观照，那么你就会发现，所谓的密意就在你的周围，就在你的身边。

惠明听到了这样的十六个字以后，说“惠明虽在黄梅”，也就是惠明也是五祖弘忍的弟子，所以身在黄梅，“实未省自己面目”，但实际上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是什么。“今蒙指示，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今行者即惠明师也。”今天承蒙您开示指点。我的感受是什么呢？好像人喝水，喝下去的水是冷是暖，自己知道。从今往后行者您就是惠明我的老师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今天几乎已经成为一句成语了。大家经常挂在嘴边，形容一种真切的感受只有经历者才能知道。来源就在这里，就在坛经。慧能说：“汝若如是，吾与汝同师黄梅，善自护持。”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话，如果你真的是这样觉悟的话，那么既然我和你都是五祖黄梅大师，也就是弘忍的门下，我们都要善自护持，我们都要彼此尊重。这个护持可以理解为护持自身，因为大家都处在一个比较险峻的环境当中，特别是慧能。当然同时也可以理解为某种期许和责任，大家护持好自己，也要护持好佛法。

明又问：“惠明今后向甚处去？”这个问题是当初慧能大师问过五祖的问题，现在惠明又以同样的格式来问六祖，惠明从今往后应该到什么地方去呢？慧能的回答所用的模式，也就是当时五祖开示他的这个模式：“逢袁则止，遇蒙则居。”这是两个地名。

所谓的“袁”指袁州，“蒙”指袁州的蒙山。这个地方在哪里呢？大致相当于今天江西的宜春。惠明后来果然是住在袁州蒙山，也就是今天江西的宜春。你逢到地名当中有“袁”字的地方，就停下来，逢到地名当中有“蒙”字的地方，就安居下来，这个叫“逢袁则止，遇蒙则居”。明礼辞。惠明接受了开示以后，恭恭敬敬地向慧能行礼，辞别而去。

惠明走了，那么慧能大师呢？慧能后至曹溪，又被恶人寻逐。慧能大师后来到了曹溪。曹溪前面咱们几次提到过，也就是今天韶州，广东韶关，在那个地方。那个地方为什么叫曹溪，因为这是有典故的。

那么梁代的天监元年，也就是公元的502年，据说有一位来自天竺的僧人叫智药，曾经到曹溪。曹溪是一条河，位于今天广东曲江东南的一条河。他喝了这个水以后就知道这个地方是一个有缘之地，所以劝导周围的乡民营建一座寺庙，这个寺庙当时称为宝林寺。智药留下了一个预言，说一百七十年以后，有一个肉身菩萨将在这里开演无上法门，度人无数。后来六祖慧能果然在此弘法。六祖慧能也因此被称为曹溪大师。曹溪，后来甚至成为禅宗南宗的一个代名词。

慧能后来就一直往南走，走到了今天广东韶关，韶州这一带。但是他又被恶人驱赶，碰到很多恶人。于是他又到了四会，前面我们讲过的，他又到了这个地方躲起来了。到了这个地方躲起来以后，他躲在什么人里边呢？躲在猎人的队伍里，而且这一躲，凡经一十五载，躲了整整十五年。他和猎人在一起就经常看情况，看时机，为这些猎人随宜说法，根据不同的场合，看合适的机缘，就顺便说法。猎人并不知道这是一位绝代高僧，所以经常让慧能去看守网罗，用网基本上主要是用于捕鸟。鸟飞过撞到网上，那么猎人把它捕获了，可以杀了或者去出售。而慧能非常慈悲，只要看到活的生命撞进了网罗，就把它全给放了，给它放生了。

“每至饭时，以菜寄煮肉锅。”那猎人当然平时主要是靠吃肉了，因为他们打猎。那么慧能他不吃肉，吃饭的时候怎么办呢？每到吃饭的时候，他就在煮肉的锅子里边放些菜。有人很奇怪问为什么呢？“则对曰：‘但吃肉边菜’。”说我只吃肉边的蔬菜。如果按照佛教的戒律来讲，汉传佛教戒律来讲，这并不是纯粹的素斋，然而这是当时的环境所决定的，没有办法。

我们现在有时候在外边，比如大家应酬的时候，同桌有朋友，也许里边还有信佛持戒的朋友，但是大家不知道，并没有专门为他准备素菜。而这些朋友又不愿意打扰大家，不愿意麻烦大家，他往往就只吃盘子里的素菜。那么如果这个素菜有的时候跟荤菜，比如放在荤菜边上一起煮的，或者是荤菜和蔬菜同一盘这样炒制烹制而成的，他只吃蔬菜，这个蔬菜叫什么？肉边菜。也许有的朋友很客气，那我专门再去给你炒一个素菜吧，那么这些持戒修佛的朋友，他们都非常的随喜，非常的好的，不愿意给人添麻烦，就会说不用不用，我吃肉边菜。这个典故也是出自《坛经》，来自于这里。

今天这一讲我就先为大家讲述到这里，感谢您的垂听，咱们下一讲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