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学结语｜教你一套降维打击的“武功”

【最熟悉的陌生人】

王献华老师的宗教学课就先讲到这里了，你是不是感觉有点懵？

听人讲宗教的道理有点懵是正常的，因为宗教的道理，无论谁给你讲，总是会有点匪夷所思，很多用常识和逻辑说不通的事情，只有信了之后才能想得通。所以，无论谁给你讲什么样的宗教信条和宗教故事，你都会觉得懵。

而宗教学比这种情况还要麻烦！因为王献华老师是在教你一整套降维打击的武功。这话怎么说？

宗教学不是神学，而是研究宗教的科学。它不是教你去信什么，而是教你去观察和分析你自己或者别人信的到底什么、怎么信的、信了之后会怎么样。有很多事情，哪怕你不信宗教，也还是有自己的信条。比如你愿意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比如你愿意相信天道酬勤，付出必然会有收获，成功来自努力。再比如你愿意相信人是有精神世界的，除了肉体的欲望，我们确实还多多少少有那么点儿高尚的成分。但是，你不清楚这些信念都是哪儿来的，谁教你的，它们都属于什么宗教，对你到底有什么作用。你天天都是按照它们过日子的，却从来不去想它们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运转的。对你来说，这些信念就是你自己，你就是自己最熟悉的陌生人！

王献华老师在这门课里，就是在教你认识你心灵最深处的自己到底是怎么运转的。当你听他讲完宗教学的道理，你就有了了解自己的办法。看清楚你自己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之后，你会发现，哟，你居然原来是长这个样子的，你自己也会大吃一惊。这就是你懂得宗教学的道理之后仍然还会感觉发懵的原因。

王献华老师在我们大观学者里是出了名的“毒舌”，他总是一语道破天机，那些个玄妙的、深沉的、高大上的玩意儿很容易被他揭破皇帝的新衣。对，别看他年纪在我们当中是最大的，但他很多时候非常顽皮，特别爱搞恶作剧，让人又爱又恨。恨他，是因为他不识相，总是讲真话；爱他，是因为他有道理，总是一针见血。

如果你对这门课里面的招法还是觉得不熟悉，我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把自己拖出来，作为宗教学的研究对象，做一个真真正正的活体实验，解剖一下自己。比如，你相信什么是神圣的，在你心里它就是不能触碰的，你愿意为了它无条件地去干很勇敢的事情？回答清楚这个问题，能帮你找到自己人生的支点。再比如，你认为人类是怎么来的，你愿意相信哪种说法，你能把自己相信的说法说圆了吗？回答清楚这个问题，能帮助你找到你的自我定位，它在很大程度上帮你定义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问题。对于你，王献华老师这门课其实是提供了一个心灵深处的体检套餐。当你用这套招法勇敢地看清了自己，再拿去体检别人的时候就很容易看清楚别人的心底。

【信念的力量】

看透人心的功夫不好练是必然的，哪有不费吹灰之力就练成的盖世神功？！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理由，就是“真相不在表面”。很多东西我们很熟悉，习以为常，日用而不自知，但它们的来源、它们的地位、它们运行的法则，我们却不清楚。比如世界是由原子构成的，我们人当然也是由原子构成的，但我们很少会去想原子到底怎么构成了我们，无数的原子凑在一起构成了我们，不会随时散掉吗，原子和原子到底怎么稳定地连接在一起才构成了我们？信念其实也面临着这样的局面，我们每个人都有，每天都在用，说起来都振振有词，似乎是不言自明，但我们并不清楚它有多强大，它为什么这么强大，它怎么样让自己变得如此强大。也就是说，信念有力量，力量来自我们从表面看不到的结构、逻辑、法则。

我们先说说信念的力量。宗教学一个很有意思的发现就是人一定是有信念的，这个事情跟信不信特定的宗教没关系，也就是说，不信教的人也是有信念的。王献华老师特别告诉大家，宗教学不是神学，宗教学不是像神学那样去把特定宗教的道理想尽办法说清楚，而是站在神学之外，去看、去分析、去总结宗教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人心运转的逻辑。在我看来，宗教学的这个定位特别高明，它把所有宗教都变成了自己观察和研究的对象，这就是我前面提到的降维打击，宗教学站出了宗教之外。一个人有特定的宗教信仰，当然是他信念的来源，甚至是最重要的来源，如果没有，一个人仍然是有信念的，仍然是可以通过宗教学观察和分析的。

那为什么说人必定是有信念的呢？我平时也没感觉我有多强的信念呀，尤其到寺庙、教堂里面看到那些虔诚的信徒，真没觉得自己信什么呀！不信教并不代表什么都不信，事实上，恰恰相反，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信念，因为什么都不信的人是活不下去的。王献华老师给出了一个很经典的词来说明什么都不信是不可能的，那就是“荒唐”。没有信念，就没有意义、没有方向，人做什么都是荒唐的。你做了一件什么事，当别人问你为什么的时候，你可以轻飘飘地回他一句“不为什么”，但你自己心里一定是有理由的，只是不想跟他说而已。人忍受不了别人的荒唐，更忍受不了自己的荒唐，荒唐的人生是过不下去的。人得对自己有交代，哪怕不向任何人交代，人自动自觉地是会对自己有交代的。

既然人不能活在荒唐当中，人一定是有信念来支撑自己、驱动自己、解释自己的，那么，信念对于人来讲就一定是有力量的。我们的目标、我们的方向、我们的意义，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认为什么是神圣的。我们心里的神圣就是我们的力量来源。哪怕我的信念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绝对的自私自利，实际上我就是把自己看成神圣的，别人都是工具，为了自己，我不择手段，我也可以从中找到巨大的力量。

在宗教学里，我们不在道德上对一个人相信的内容是好是坏做出评判，而是要理解信念的力量和它产生力量的机制。道德评判，牧师会做、高僧会做、普通人都会做，宗教学并不反对，但这不是宗教学的任务。找到这种节制道德热情的立场，宗教学识别信念力量的招法才能给你带来清明的理智，去穿透各种表面现象。用中国人的老话讲，叫作“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宗教学帮你洞察的恰恰是人心里最不容易被看到的地方。

【信念的逻辑】

信念的力量自有它的结构、逻辑和法则。懂得它们，是把握人心的重要法门。懂得它们之后，你就会从表面进入真相。信念还有结构、逻辑、法则？当然有，而且很重要。我给你打个比方，结构有多重要。人和万物一样是由原子构成的，我们身上的原子为什么不会随时跑掉，让我们散架了，就是因为原子和原子之间通过化学键组合成了分子。结合的方式不同，最后的结果大不一样。同样是碳元素，因为结构不同，一种东西叫石墨，另一种东西叫钻石。人的信念也存在着这种差别，里面的水很深。好在王献华老师把基本的招法都交给我们了。

这么说来，信念不是一条一条堆放在你心里的，它们会形成一个相对合理的结构。你这个人怎么把你的信念结构合理化，你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人是一定会把自己的信念变成一个合理系统的动物，理由很简单，如果你心里的信条存在冲突，你会非常难受，好像自己和自己时时刻刻在打架，自己把自己杀得鲜血淋漓。这样的日子谁都过不了太长时间。韦伯说，人是挂在意义之网上面的蜘蛛，就是这个意思。你不是坠在一根丝上面，你是趴在一张网上面，有一个网状的平面，你才好行动。

那么，合理的情况就是人必须会讲故事，讲故事得有想象力，想象力就是超越我们用肉眼看不见的东西。蜘蛛是自己织网的，人的故事主要是给自己讲的。故事讲圆了，你这只蜘蛛躺在自己的网上就舒服了，讲不圆，你心里就有一个洞，碰到事情的时候，甚至自己想事情的时候，就会有坠落深渊的危险。为了避免这种危险，你会给自己再讲一个新故事，把这个可怕的洞补上。

我举一个例子。关于人类从哪里来，你是相信上帝造人、女娲造人还是进化论？这关系到在心灵最深处，你怎么回答自己从哪里来这个大问题。基督教讲上帝造人的故事就被历朝历代的学问家们补得很圆，而且很温暖。我女儿问我，人从哪里来？我跟她说是上帝造的。她就问，那我也是上帝造的吗？我说那当然，你是上帝派给爸爸妈妈的天使。她很高兴，我也很高兴。

后来有一天，她在学校里学习了进化论，问我人不是从猿进化来的吗，那我是不是也是进化来的，就不是上帝造的了？我回答她，进化是存在的，如果按照进化论，我们可以把自己追溯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单细胞生物。女儿问，是水藻吗？我说不，比水藻还要简单。她马上说，我不是从水藻变来的。

终极的对错可能真的没有办法用道理说清楚，最终得诉诸我们的信念选择。你选择什么样的信念，你就是什么样的人，因为你就会有自己的标准，给自己不断地讲“合情合理”的故事，驱动自己去做你认为对的、有意义的事情。王献华老师告诉了我们很多很多关于信念的真相，其实很多蛮残酷的，我觉得最残酷的是：你得自己对重要的信念做出选择，没有人可以帮你，你将成为什么样的人，最终是你说了算。这听起来很过瘾，很牛气，其实真的很麻烦，很沉重。所以，我和王献华老师给你打气，你要勇敢，一定要勇敢，勇敢地成为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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