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方导读】《红高粱家族》：莫言故事里的世界（上）

莫言故事里的世界
——话说《红高粱家族》

各位喜马拉雅的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和我们一起走进莫言的长篇小说世界。我们要一起感受的第一部作品就是：《红高粱家族》。

1
1986年，《人民文学》发表莫言的中篇小说《红高粱》，随后莫言的系列中篇《高粱酒》《高粱殡》《狗道》《奇死》等陆续发表。1987年，收录这五个中篇的《红高粱家族》一书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并在2000年被《亚洲周刊》选为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也就是说，这部作品经历了由最初的中篇小说创作，到合为一部长篇小说的过程。

那么，这部作品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故事的背景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抗日战争和山东高密东北乡的民间生活，展现了为生存而奋起反抗的群体人物的生活。故事以物喻人，颂扬了在那片充满梦幻神奇和生命力的土地，这里激荡着浓烈凄婉的情爱波浪，正是红高粱所具备的独特的气质。作者的语言开阔、丰盈、血腥、直抒胸臆，一泻千里，追述了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我”以及“我爷爷”、“我奶奶”、“我父亲”经历的那场战役，丰富、细腻、独特的生命体验就在这样的叙述中呈现出来。

抗战初期的时代情绪比较复杂，如何在冲突与纠结之间表达忧郁的悲剧感，如何展现动荡不安的社会给民众造成的祸患，展现侵略者带给国人的毁灭性伤害，如何雕塑战争场面传达民众的反抗精神……这些都成了作者创作背景的基本理念。


2
前面说过，《红高粱家族》由五个中篇小说组成，编排成书里的五章，分别是《红高粱》《高粱酒》《狗道》《高粱殡》《奇死》。毫无疑问，第一章《红高粱》是最有影响力的。它讲的是“我爷爷”带着“我父亲”和大伙一块去打鬼子，但情报有误，“我奶奶”和其他人惨死。第二章《高粱酒》回忆我奶奶与我爷爷的爱情奇缘以及奶奶独挑大梁经营烧酒铺的过程。第三章《狗道》时空转回到现在，乱世狗吃人尸成精了，“我父亲”和“我母亲”一块打狗，父亲在与狗的战斗中不幸被咬掉了一只睾丸，但男性能力还在。第四章《高粱殡》写重振雄风的“我爷爷”为“我奶奶”出殡，却被仇人报复袭击，葬礼变战斗。第五章《奇死》讲述了二奶奶、小姑姑被鬼子害死，还有耿十八刀、成麻子是如何死去的。

《红高粱家族》的重头戏是《红高粱》。这篇小说虽然不是莫言的处女作，或许也称不上他作品里最出彩的，但它是这个家族逐渐成长、成型的主心骨，更是公众认识“红高粱家族”和这个故事走向世界的领路人。《红高粱》通过“我”的叙述，描写了抗日战争期间，“我”祖辈在高密东北乡轰轰烈烈、英勇悲壮的人生故事。故事的主角是“我”的爷爷余占鳌和奶奶戴凤莲。对故事发生的地点——高密东北乡，莫言做过这样的描述：“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同时最圣洁最龌龊，也是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以及最能喝酒和最能爱的地方，这就是高密东北乡。”

“我”奶奶，因为有一双小脚和姣好的面容，被拥有高粱酒作坊的财主单廷秀看重，曾外祖父为了钱财小利不惜将刚满十六岁的女儿嫁给了单廷秀得麻风病的独生儿子单扁郎。而奶奶的理想是盼着嫁给一个识文解字、眉清目秀、知冷知热的好男人。当奶奶看到单扁郎恐怖的面容，她感到恐惧，感觉生不如死。她在出嫁前准备了一把锋利的剪刀，这是为单扁郎准备的，也是为她自己准备的，这把剪刀上灌注着她对自己被安排的婚姻、命运的不满，和捍卫自由的决心与勇气。也正是这样的个性和勇气，让奶奶后来成了抗日英雄，她要丈夫和儿子奔赴抗战前线，献身家国，自己也在给游击队员们送大饼的时候不幸遇敌袭击，中弹身亡，完成了人格的升华。

我爷爷余占鳌在开篇一出场就表现出了土匪头子兼抗日英雄的双重身份。余占鳌不愿意受制于任何一方势力，对于各种政治势力和地方势力的拉拢一概拒绝。当卑鄙狡猾的国民党冷支队来拉拢他时，他断然拒绝；打过伏击战后，共产党胶高大队长想要与他联合，他也同样不领情，坚决地回绝了。他不愿意受制于任何人，这正是他独立人格的体现。在迎亲的路上，面对突然跳出的“吃拤饼”的劫匪，同行的轿夫们吓得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劈腿横在路当中的劫路人，都把身上的铜钱掏出来扔到劫匪脚边。当劫匪催逼“我奶奶”向高粱深处走时，余占鳌被“我奶奶”盯着他的眼神所触动。他冒着生命危险与劫匪展开搏斗，最终打死劫匪，保全了“我奶奶”。余占鳌的亲叔余大牙，当时任军需股长，他嗜酒如命，贪财好色。一天醉酒后，余大牙糟蹋了村里的头号美女曹玲子。余占鳌没有念及余大牙是自己的亲叔，按照军纪处决了他。在大义灭亲后，余占鳌为叔叔披麻戴孝，以报答他的养育之恩。看到日寇疯狂屠杀百姓，余占鳌奋起反抗，自发组织一支抗日队伍去胶平公路伏击日寇的汽车队。至此，余占鳌从一个坏事做尽的土匪成为好事做绝的抗日英雄。

余占鳌领导的农民队伍，没有经受过什么先进革命思想的洗礼，甚至没有明确的奋斗目标。他们抗日，只是因为看到了日军对中国人的疯狂屠杀，看到了罗汉大爷的惨死等等而生发出的最朴素、最本能的复仇心理，而这，正是生命意识里正义与自由的张扬。


3
和以往战争题材的文艺作品不同，《红高粱》开创性地塑造了一个不完美的主人公。小说的主要人物甚至有一大堆的缺点和毛病，让你读到的英雄、土匪、乡绅、乡亲、恶霸都不是单纯的存在，而更为立体、复杂，是原生态的人物群体的混合呈现。因此，它发表后迅速引起大范围的回响，它的独创和先锋吸引了导演张艺谋的目光，很快，《红高粱》被搬上了银幕，一公映便轰动海内外，获得了包括第3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等国内国际一系列大奖。这部电影把莫言和他的“红高粱家族”带向了更为广阔的公众视野。随着《红高粱》影片持续多年的发酵和同名电视剧的热播，多家出版社的接力再版，和海外翻译家的努力，《红高粱家族》已经成长为具有世界影响的中国文学故事奇迹。

在筹备作品导读的过程中，我们也走访了许多书店，发现包括《红高粱家族》在内的莫言许多作品都长踞书店的畅销榜单，有些店里甚至来不及补货就销售一空。此时，距离《红高粱》问世已34年，距离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已过去8年。

30多年来，学界不断有文学理论家、评论家及研究者撰写文章，从美学价值、文学价值、叙事艺术与语言等角度对《红高粱》和《红高粱家族》各抒己见，以此为出发点的莫言小说研究称得上是数以千计。海外媒体和读者也关注到了这一现象，不约而同表达对莫言和他的《红高粱家族》的敬意。

策划：喜马拉雅
撰稿：东方亮
播讲：洪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