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一百二十八)——公孙瓒杀刘虞，田畴率众隐居

                              后汉书（一百二十八）

        初平四年（193年）十月辛丑日，京师地震，司空杨彪因此被免职，丙午日，以太常赵温为司空，录尚书事。

        而也就在这个月，刘虞经过一番密谋后，对公孙瓒忍无可忍了，决定率兵十万攻打公孙瓒，而刘虞出兵的理由很简单，为了阻止公孙瓒的暴行。这个有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不是听着很打着正义的幌子，实为争地争权啊，毕竟在这乱世中，这样的事太平常，如果这样想，还真误会了刘虞，我们一起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前面我们就说过，因为公孙瓒逃到蓟县东南另筑一小城自守，使得两人成了邻居，公孙瓒又不太道义，多次抢夺刘虞准备赏赐给游牧民族的物品，两人因此结了仇怨。加上刘虞认为公孙瓒穷兵赎武，与袁绍连年的作战是对百姓的严重迫害，因此想要节制公孙瓒的行为。这些节制的方式包括上表朝廷评理，以及双方士兵小规模的火拼，然而不仅没能制止公孙瓒，反而让他大怒，继而变本加厉的掠夺百姓，这就彻底让刘虞无法忍受了，决定出兵讨伐。

        临行前，他的手下从事程绪曾劝阻他，认为公孙瓒虽有过恶，但现在还是操之过急，罪名未正。建议刘虞先公开谴责公孙瓒让他改过自新，而如果出兵胜负难料，不如驻兵在公孙瓒所辖区域的边界，震慑他。程绪认为如果这样做，公孙瓒必然会悔祸谢罪，可以达到不战而服人。

        当然这个方法有没有用，我们已经不得而知了，因为已经忍了公孙瓒一年之久的刘虞可听不进这样的劝告，加上估计在他心里根本不认为这些方法对公孙瓒有用，因此为了防止乱了军心，也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他直接把程绪给斩了。

        这样一来，出兵一事就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就在出兵的前夕，他手下有个从事叫公孙纪，因为与公孙瓒同姓而被对方厚待，趁夜跑到公孙瓒处告发了刘虞的计划。当时，公孙瓒的部众都散布在外面，回兵不及，听到这个消息，大惊，自觉不敌，本想逃走。

        结果哪知这刘虞的士兵本就不擅于作战，而刘虞又是一个真正仁善之人，他下令不许多伤人，只杀公孙瓒就行，还命令要爱惜百姓的房屋，不许焚烧城池。要知道打仗哪有不死人不烧毁屋舍的，于是就这样，刘虞十万士兵围了公孙瓒，却因顾忌刘虞的命令，一时半会竟攻不下来。

        公孙瓒见状，赶紧召集精锐勇士数百人，顺风纵火，趁势突袭，刘虞大败，向北逃至居庸县。公孙瓒追到此处围城攻打，三日城陷，抓住了刘虞，将他和他的妻子儿女带回了蓟县。此时公孙瓒倒也没有马上杀他，让他仍负责管理州中事务，但因妻子儿女在公孙瓒手上，所以相当于只是个傀儡了。而不久，朝廷正好派使者段训前来颁旨增加刘虞的封邑，让他掌管北方六州的事务。公孙瓒借此机会被拜为前将军，封易侯，假节督幽、并、青、冀四州。

        不过公孙瓒并不满足，他在使者面前诬陷刘虞与袁绍合谋要当皇帝，胁迫使者段训将刘虞及他的妻子儿女斩首，并命人将首级送到京都。不过刘虞的首级半路被他手下故吏尾敦劫走并安葬。

        通过柚萝前面的讲述，大家应该对刘虞这个人还是有所了解的，袁绍当初确实想要拥立他，却被他坚决推拒，他为政又非常宽仁，因而在北方很得人心，他死后，幽州及流亡至此的百姓听闻此事都痛哭流涕。而前常山相孙瑾、掾张逸、张瓒等听闻此事，更是对着公孙瓒一顿好骂，然后一同赴死陪伴刘虞。

        而在刘虞与公孙瓒刚开始相互攻伐的时候，田畴就得到了消息，于是快马加鞭返回，结果还没赶到，刘虞就被公孙瓒杀害了。田畴回来后，到刘虞坟墓前拜谒祭扫，陈发章表，随后哭泣着离去了。

        这章表在汉代是臣子给帝王上奏的文书，用以謝恩的稱為章,用以陳說事情的稱為表，用以弹劾的称为奏，用来表达不同主张的称为议。

        而这里所说的陈发章表，便是指给帝王写了封文书，文书的内容不用想，自然是陈说刘虞之死的。公孙瓒知道此事后大怒，悬赏通缉，捕获了田畴，对他说：“你为什么独自到刘虞的墓前去哭，为何不将章表送来报给我看？”田畴回答说：“汉朝王室衰败，人人怀有异心，只有刘公没有失掉忠信的节操。章表中所写的，可对将军没有什么好话，恐怕不是您所愿意知道的，所以没有送上。况且将军正在兴办大事以满足自己的欲求，既已杀死了没有罪的主君，又与坚守忠义的臣子为仇，果真做了这些事，那么燕、赵地区的士人宁愿投东海而死，都不愿跟从将军您吧？”公孙瓒见田畴理直气壮的回答，倒也不敢加害，给他松了绑。

        各位不要以为田畴这番话让公孙瓒幡然醒悟，所以不加害他，要知道公孙瓒杀了刘虞，得到了整个幽州之后，那是日益骄矜，不恤百姓，记过善忘，睚眦必报。他之所以不杀田畴，是因为当初刘虞任田畴为从事，并让他代表自己去朝廷表达自己的忠义，奉上贡礼之时，朝廷非常欣赏田畴，直接下诏任命田畴为骑都尉，三公府同时征召他为官，他都以天下未能安定，自己不可以承受荣宠为由拒绝不受。因此田畴这个人并不是默默无名的之辈，杀了他难免落人口实。

        不过公孙瓒虽然没有杀他，但却将他拘留在军营中，禁止他的朋友与他往来。有人劝说公孙瓒说：“田畴是个义士，您不礼貌待他，反而把他关了起来，这恐怕会失去人心啊。”公孙瓒听后才释放并送走了田畴。

        田畴得以北归后，率领所有宗族里的和从别处前来依附的共几百人，扫地盟誓说：“刘虞的仇不报，我不可以立于世！”随即带着众人进入徐无山中，营造了一块地处深远险峻又很平敞的空地居住，亲自耕种粮食用来供养父母，附近百姓听闻前来归附，几年间达到五千多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