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

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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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  长
作者:   李斌奎

诵读:淤泥分享

 我当兵后学会的第一个军语是——班长。

   我第一次穿上军装上厕所时,脸憋得通红,怎么也解不开裤带。当他蹲下来为我抠动新式裤带的滑杆那一刻,  泪水溢满我的眼眶。   


      那年没有正规的新兵训练,除了在连队劳动,眼前只有一片灰色。他笑了:“别想家,上乌兰县去,商店里的姑娘真的漂亮!”我想,班长在悄悄地恋爱,趁机会会他的对象。


   “走,商店里有炉子,可暖和了!”班长掀开厚厚的皮门帘。我们一眼就看见柜台后的脸庞上挂着两团太阳。班长和她聊天,我们再也没敢抬头。隐约中觉得姑娘冲着他笑的甜美,牙齿好白,眼睛好亮。


      拿着新买的肥皂牙膏走回连队,我忍不住好奇,怯生生地问道,“她的脸蛋为什么那么红?”“因为高原上的阳光太辣,紫外线能把人的皮肤烫伤!”班长的话让我明白,这里姑娘脸蛋上的太阳名高原红,那叫美丽也叫健康。可惜,班长再也没去过商店,他把我们带进茫茫青海的军营,脱下军装便复员回乡。他消失的无影无踪,留给我心灵的记忆,他姓梁,叫班长


      乌兰县到德令哈,从看押罪犯到团宣传队,我以为这就是我全部的军旅生涯,,没想到他意外地出现在我的身旁,“调你到师宣传队你去吗?”于是我就跟着他走了。人往往就这么简单,一句话改变了生活的轨迹,回过头才想起感慨人生!从海西的荒漠走到西宁, 从西宁又走到遥远的新疆。如果说谁是我人生的导航,他姓谭,他的名字叫班长。 


      他瘦小、精悍,操着一口四川口音。他爱笑,,眉毛下挂着两弯月亮。他很少批评我们,大不了说一句“少往一班跑,少骚情!”我们二班全是和尚,一班有四位女兵,那是草山上的格桑花,只能看不能想。


      他喜欢叫我们外号,刘迷糊,烂肠子, 整天日鬼照相机的大腮帮! 也许正是这样随便,他教会我们简单、真诚、正直、善良。可惜他很快离开了那座温馨的黄楼,不过他的牵挂总缠在我们身上。听说我在军报上发表了一小块文章, 他约我到教导队,靠在墙边对我说:“好好写,才会前途无量!”多少年过去了,这句话始终萦绕在我的耳际,直到两鬓花白,与他天各一方。知道他转业后在一家酒厂当书记。知道他守着酒缸却从来没有醉过,嫂子姓黄,还是那个嫂子,他还是当年那个班长。


      我们这些当兵的, 走到那,都不能没有班长。于是一帮西安退休的老兵,  又聚拢在他的身边,他姓马,原来是一班的领导,他的名字叫班长。  


      他是我们聚会的召集人,宽厚、端祥。每当这些老头老太太见了面,吃什么菜,喝什么酒,各显其能吵吵嚷嚷,总会响起一个声音,吵什么,听班长的。脱了军装还是兵,这是部队的规矩,不管你的钱再多,官再大,永远也大不过班长!


      班长说喝咱就喝,班长说唱咱就唱,两杯酒下肚,跳不动也要跳《白毛女》,记不清词扯着嗓子照样唱《沙家浜》。不为别人听,只为自己狂!难得有个放肆的场所,难得有人听你说话,在家中儿女们听烦了的陈年旧事,对老伴也不敢说的胡思乱想,敞开地说吧。他永远不会出卖你,最多吼你两句,满满都是暖心的鸡汤!


      班长,你穿上军装,他是你人生的良师益友;你脱了军服,他成为你停泊心灵的港湾;他与你非亲非故,却是你最可信赖的兄长。班长,共和国永恒的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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