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公里英雄聚 – 上》新圣母公墓，皇家园林

新圣母公墓，皇家园林

7月21日

又是清晨，雨后，清亮亮的小路。走出小区，一座教堂，陵园肃穆。看看环境，有点特色。你看，一边是古朴的教堂，一边是现代的宇航雕塑。一边是便宜的青年旅社，一边是奢华的环球宾馆。我知道，在那宾馆后面是波罗的海。曾几何时，古老和现代在那里无声的融合。

我以为，俄罗斯的历史道路，有自己的特色。

你看，俄罗斯从古罗斯公国到金帐汗国，有一个巨大的文化裂痕，但没有中断，蒙古人没改变他们的信仰。经过金帐汗国到沙俄，文化得以传承。沙俄到苏联又是一个裂痕，但不是来自外部，是来自自己的文化选择。俄罗斯没有破旧立新，没有对以往历史、伦理、道德、文化的大批判大否定，没有对传统的决裂，没有价值观的全面引入，更没有文化大革命。他们的历史是真实的，受到国民的尊重。他们能和谐走入民主俄罗斯，因为文化一脉相承。

而要看真实的历史，莫若到莫斯科新少女公墓。

10点来到新少女修道院。

命名新少女修道院不知为何？我只知道，这里曾关押彼得大帝的姐姐索非亚公主。这里不远就是托尔斯泰故居，是托翁生前经常散步的地方。当然，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瞻仰那座俄罗斯最著名的公墓。

赫鲁晓夫墓

新圣母公墓，我是第三次走入。

这代人苏联情节深，知道的苏联英雄多，一个一个找，几乎都能找到。卓娅和舒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加加林，乌兰诺娃，肖洛霍夫，米高扬，当然也有近代的叶利钦······，不时可以听到有人呼叫，“某某某在这里。”

我又一次瞻仰了斯大林的妻子，娜杰日达·阿利卢耶娃的陵墓。

还是那座忧郁的头像，还是维护着有机玻璃，还是树影浓郁，还是鲜花拥簇。永远的阿利卢耶娃，生前没被世人看懂，死后受到人们的崇敬。她的女儿，也是斯大林的女儿记述了这个有崇高人性的母亲，也记述了那个党性高于人性的父亲。阿利卢耶娃的父母都是老布尔什维克，斯大林的反对者，被斯大林杀害。她最终走上了自杀的道路，用生命唤醒人们，“不要丢弃善良与人性”。

革命标榜的是解放人类，可连革命自己的妻子都解放不了？多么荒唐的逻辑，怎不让人悲哀！

再一个专门瞻仰的对象，也是老熟人——赫鲁晓夫。我总觉得历史有些亏待他，他是斯大林体制的第一个反对者，有着惊人的坦率和勇气。他说了很多实话，也试图改变列宁主义体制，他失败了，被二代革命者赶下了台，他的实践，留给历史太多的思索。

他的墓碑半白半黑，人们的解释：毁誉参半。我的理解，一个诚实的人，黑白分明。

大家各找各的偶像，有一个人大家都记得，很特殊。在这个以苏联政治家、艺术家为主的公墓里一个中国人，而且曾是中国党的领袖之一——王明。

王明，曾用名陈绍瑜，安徽金寨人。青年投身革命，因为被共产国际重视成为党的领袖。后犯极左路线错误，被批判。解放后去苏联看病不返，客死他乡。

王明墓

对王明的评价不在本书追求，让我大跌眼镜的是，这个被批判为中国党的叛徒的安徽人，安徽人还真记得。他的灵前居然有一束花圈，落款上联：王明同志安息；下联：中华人民共和国安徽省六安市代表。有国家、有省、有市，还是代表？

绝了。

下午，没安排参观，刘开宇建议参观皇家园林艺术博物馆。复杂的名字，其实原名简单：察里津诺庄园。再形象点，莫斯科的颐和园。

我为什么叫她颐和园？因为历史的成因有些关联：中国，垂帘摄政的慈禧太后，挪用了海军军饷，为自己修的花园。历史评价，导致了甲午兵败。俄罗斯，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为纪念俄土战争胜利为自己修的花园。历史评价，胜利的纪念。

都是权力顶端的女人，都是花园，只是成因大不一样。要说最大的关联：如今都成了本民族著名的宫廷建筑园区，百姓在这里度假休闲。

走进园区，第一个感觉，大！不光是因为湖光山色野，林地建筑稀，而是因为人少，空空阔阔。

据说这里曾经比现在看到的壮丽。松柏堆烟，桦林竞秀，隐逸着俄罗斯式的教堂、钟楼，意大利式的皇家建筑，法国巴洛克的园林，中国的亭台，荷兰、瑞士的小屋。这是网络的介绍，不知为什么没提土耳其。其实土耳其的建筑不仅秀丽大气，更重要这里是为战胜土耳其奥斯曼帝国而建。

俱往矣，都付与拿破仑远征军的火炬。

眼前是后建的。

湖泊、喷泉、高岗、绿地，教堂、宫殿、雕塑、藩篱。看是看不完的，最让我心仪的是，花丛仰卧的姑娘小伙，木椅闲坐的老翁老妪，难得一个老奶奶在和松鼠游戏。

皇家园林

老奶奶向着一棵松树举起左手，低声的呼唤，手心有几颗花生米。很快一个小松鼠出现。看得出来，它和老奶奶熟悉。几下蹦到地上，一纵身爬上老奶奶的手臂。小松鼠双手捧着花生米咀嚼，不断地窜上蹦下，透着淘气。老奶奶慈和的捧起它，轻轻地梳理。

我和老许一通拍摄，留下这温馨的记忆。

看看这浴火重生的园林：有过战胜土耳其的庆典，有过至高的皇家威仪，有过数不清的贵族聚会，有过大火焚烧的记忆。历史留给俄罗斯的大都是血与火的沉重，可这一刻告诉我们， 俄罗斯也有善良和美丽。

善良和美丽

再参观，苏联国民经济成就展览馆。

大，据说有300公顷。建筑多，70多个展厅。金碧辉煌，曾经代表着15个加盟共和国，129个州。我以为，这里是最能体现苏联的地方。苏联解体，这里成了市民纳凉休闲的场地。

黄昏，白夜、灯光骤起。巨大的广场，一组喷泉，沐浴着包金的15个加盟共和国的少女，人们围着喷泉休憩。

俄罗斯人大气，不做则已，做就做最好的。你看，国民经济如何体现？看这里的展览，金子是要涂在脸上的。

再看，大门顶上的雕塑，那曾是中国新闻电影的片头，工农、男女、高举着麦捆，是不是很熟悉？

主馆，塔形，镀金的尖顶，像不像北京展览馆、上海展览中心？

再看，各加盟共和国国徽依然，镰刀斧头标记依旧，场馆的口号仍在悬挂，列宁同志还在招手。俄罗斯几乎保留了全部的前朝旧物，他们从不掩埋苏联，从不掩盖历史，因为他们懂得“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莫斯科的夜，来得太晚，已是晚上10点，我们走向街头。

红场、莫斯科河，一天几次路过，印象反而模糊。眼下，夜色过滤着喧嚣，只剩下灯光绚烂的宫墙，克里姆林映入灯影跳动的河。游船拨动着宫墙，碾出满河的华彩。镜头、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国民经济展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