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豫：这个胖老头儿离开我们40年了，我准备把他这些电影再看一遍

上午看到“新京报书评周刊”的推送，才知道今天也就是2020年4月29日是希区柯克逝世40周年的忌日。

说起来我算是这个胖胖的怪老头的粉丝，他的所有电影我基本都看过，包括他出品主持的电视节目Alfred Hitchcock Presents《希区柯克剧场》，几年前我在网上找不到资源，还专门去买了全套的碟片，价格巨贵。

他的电影当中，《后窗》和《电话谋杀案》是我的最爱，分别看了不下10遍吧。

前一阵看了奥斯卡的高口碑电影《1917》，其中的一镜到底把我彻底看疯了，然后我想起来希区柯克在1948年的Rope也就是《夺魂索》里，就在封闭的空间当中，用几乎是无缝衔接的长镜头，把电影拍出了一种极其流畅的舞台剧的感觉。

业内普遍认为Rope和《后窗》，是希区柯克最具实验性的电影。特吕弗就认为希区柯克有一种偏执，要竭尽一切的现实主义。Rope时长80分钟，据说只剪了10刀。说实话我看的时候没数过也没太在意，只是明显地发现其中有两三处剪辑过的痕迹。

当时希区柯克之所以还剪了10刀，是因为受那个时候的技术条件所限，当时胶片只允许拍10分钟左右，但是每一处剪辑，希区柯克都尽可能地做了隐藏。比如他会通过衣服、人物的后背等等，形成一种自然的黑场，然后当镜头再次拉起来的时候，已经很自然的过渡到下一个镜头了。

Rope讲两个哈佛学生Brandon和Phillip，在家中勒死了同学David，把他的尸体藏在一个木箱里，然后在箱子上铺上了桌布，摆上烛台宴客。Brandon还特意请来David的父亲、女朋友，还有他女友的前男友，还有就是他跟Phillip大学里的前舍监，由James Stewart扮演。

Brandon和Phillip是两个特招人烦的角色，Phillip怂得要死，然后Brandon又得瑟得要命，偏偏James Stewart明察秋毫，什么闲事都管，最终识破了两个人的罪行。

我事后看影评，众口一词都说Brandon和Phillip是一对同性恋，之所以杀死了David，除了基于优等人和劣等人的疯狂可笑的理论以外，还源于三个人的三角关系。

同性恋这一点我的确忽略了，因为根据Brandon的台词，你也完全可以解读为两个人是兄弟，至少是一起成长起来的亲如手足的关系。其中Brandon年纪略长，一直习惯性地照着Philip.

同不同这件事儿，在1948年的环境里，Hitchcock即便想表现，也只可能非常隐晦地去表现，对于影片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有人还说希区柯克明显恐同，这点我倒是也没太看出来。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代局限性，但是希区柯克一直以来最喜欢启用的男明星是40年代好莱坞的标准美男子：Cary Grant和James Stewart，其中关于Cary Grant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言。

不管怎样，希区柯克无疑是电影的开拓者。但做开拓者是有风险的，因为他很容易就在自己的时代里面因为超前而不被接受、不被理解，可是一旦时过境迁，又会因为落后而被遗忘。

就像我今天看Rope，也会觉得各种粗糙，也有着和当时James Stewart一样的疑问，那就是你既然把电影拍得跟舞台剧一样，那干嘛不就排一出舞台剧呢？

好在我喜欢希区柯克只是因为我单纯地喜欢谋杀、推理、悬疑一类的作品。特吕弗对希区柯克的形容就特别好，他说情爱场面和谋杀场面对于希区柯克来说是一码事。

如果生活在今天，希区柯克绝对是微博、Instagram、抖音、快手的红人，他太了解受众了。他说一部电影的长短要取决于观众能忍住不上厕所的时间，他也非常善于营销，在商业上绝对长袖善舞。

1960年拍摄Psycho（《惊魂记》）一片时，他的片酬应该是25万美元，但他当时没收，只在合约里面注明，等电影上映以后60%的收益归他，因此他在当年凭Psycho的收入是1500万美元，而这个数字你放在2006年就已经变成了1亿5000万美元。

商业上的成功，希区柯克早就习以为常了，他自己就说，他的每一部电影，哪怕是自己所谓的failure（失败之作）也都会赚钱，然后也都会成为经典。这么说显得很傲娇，但是在艺术上他也的确是成功的。斯皮尔伯格、Martin Scorsese、昆汀·塔伦蒂诺，都视他为偶像，也都受到他的影响。

一个导演如此成功，应该没有遗憾了吧？但是我想，希区柯克的遗憾之一恐怕也是很多影迷共同的疑问，那就是他一生拿了那么多最佳导演提名，为什么就一次导演奖都没获得呢？

这也难怪1967年他获得奥斯卡颁给他的Irving Thalberg Memorial Award（欧文·撒尔伯格纪念奖）的时候，他发表了奥斯卡有史以来最短的获奖感言，一共就俩字：Thank you. 谢谢。（听起来那是憋着一肚子气呢）

大师还有一个一生的敌人——他的体重。为此他和食物的关系这一辈子也是爱恨交织，他的日常就是由暴饮暴食和不断地疯狂节食所组成。从小到大他体重高高低低，最重达到300磅，反正从来没瘦过。也因此他拥有了全世界最具辨识度的侧影。

放在今天，希区柯克估计也躲不过Metoo运动。Antonio Banderas的前岳母Tippi Hedren（也就是主演过The Birds《群鸟》的那个非常美艳的女演员）就曾经说过，“在拍摄The Birds《群鸟》的时候，他渐渐迷上了我，这让我感到非常不安。”

据说希区柯克迷恋过很多跟他合作的女明星，包括英格丽·褒曼、格蕾丝·凯利，还有Tippi. 他热爱她们，却得不到她们——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评论家说的。

但是我觉得议论一个死去的人可能不太公平，而你跳出时代去议论一个早已离开的人，还显得不科学。我的想象和解读是，他通过电影完成了自己的迷恋。但愿如此吧。

反正至少在生活中，他的婚姻和世界是稳定的。他和太太相守一生，1972年他太太Alma严重中风，之后一直行动不便。1979年Hitchcock领取AFI终身成就奖的时候，那段获奖感言特别动人。

他说我要提到四个人，她们爱我、欣赏我、鼓励我，她们分别是电影的剪辑师、电影编剧、我女儿的妈妈，还有那个家里里里外外一把手的人，而这四个人只有一个名字，她们就是我太太Alma.

也许是我太naive，反正这样的表述我总觉得是动人的。

而这个胖老头儿离开我们40年了，我准备在今天去网上买一本Hitchcock传记《他知道得太多了》The Man Who Knew Too Much。

然后再看一遍他的《后窗》《电话谋杀案》To Catch a Thief（《捉贼记》）Psycho（《惊魂记》）还有The Birds（《群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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