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 轴心时代：人类伟大思想的开端

喜马拉雅的听友你们好，我是陈浩武。

前面我讲到雅斯贝尔斯关于轴心文明的讲述，什么叫轴心文明，这一章我们接着上一章的讲述，我们来讲一下文明的突破，以及突破前历史的铺垫，我在上一章历史的部分说到了，古中国的铺垫，古印度的铺垫和古犹太的铺垫，我接着说古希腊。

公元前20世纪左右到公元前16世纪，希腊最早的克里特文明衰落，因为克里特岛在地中海的南部，紧靠着埃及，所以克里特文明深受南方埃及文明的影响，公元前15到公元前13世纪左右，另外一种文明兴起，它就是迈锡尼文明兴起，迈锡尼文明衰落以后，是一个长达400年左右的，在希腊历史上称为“黑暗时期”。

迈锡尼文明壁画

正是迈锡尼文明的衰落，导致了希腊文明超越突破的发生，比方说公元前8世纪左右，以迈锡尼文明的历史事件为言说基础的《荷马史诗》形成。对希腊人来说《荷马史诗》就是他们的基础读本，《荷马史诗》中讲了2个故事，一个是伊利亚特，就是讲述希腊联军统帅阿伽门农远征特洛伊的故事。

荷马史诗

另外一个故事奥德赛是讲述了奥德修斯在特洛伊战争结束以后返回自己的城邦前后长达20年的旅行故事。

那么这个东西究竟是“史”还是“诗”？

19世纪，德国人谢里曼的考古发现，荷马史诗并非文艺作品，而是信使。他在特洛伊发掘到特洛伊城邦遗址，他在迈锡尼的发掘中，找到了阿伽门农的黄金面具。这些现在都在希腊国家考古历史博物馆中展出，如果大家有机会前往希腊，一定要到希腊考古博物馆中去，这个国家考古博物馆门口立着一个塑像，这个塑像就是谢里曼。

海因里希·谢里曼，德国传奇式的考古学家出于一个童年的梦想，他执著地放弃了商业生涯，投身于考古事业

公元前8世纪左右，希腊进入城邦文明阶段，以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等这一批哲人的出现，他们基于他们的哲学思辨和认知理性，完成了希腊文化的轴心时代的突破，所谓这个突破就是它突破了荷马诸神阶段，我后面会专门讲这些。

那么轴心文明之所以称为[ “轴心”，或者我们称之为历史的轴心，就是从那个时代以后，人类有了进行历史自我理解的普遍框架，人类的精神有了普遍的觉醒，直到现代。人类一直在依靠轴心时代所创造的思想而生存，而且，每一次文明的飞跃都会重新回到轴心时期，由轴心时期的文明重新提供精神动力。

我上面讲了古中国，古希腊，古印度和古犹太，那么我们纵观这些轴心文化突破，他们有共同点：比方说他们都是从大量的灭绝文明堆中筛选出来，那么他们为什么能从灭绝文明堆中筛选出来呢？他们都是以其普遍的观念，从原来的社会维系网络中分离出来，获得独立的传播能力，这点非常重要。他们都是因为原来社会的崩溃或者解体，从原有社会中分离出来的，但是他们一旦分离，就获得了独立传播的能力，就成为不死的文明。

另外所有的轴心文明，都是对旧有的秩序的颠覆，轴心文明突破就是突破神话时代，突破巫觋文化时代，实现人的觉醒，实现人的精神化，超越和突破的不同类型便决定了往后东西方文明不同的文化形态，因为他们从轴心时代起就开始有差异。围绕着文明的超越和突破，可以形成一种或者数种文明，它构成文明进一步发展的轴心。

我们再重新归纳一下，这四种文明的重要突破就是：

古希腊：对荷马诸神世界的突破，

古犹太：对《旧约》和摩西传统的突破，

古印度：对悠久“吠陀”传统的突破，

古中国：对三代礼乐传统的突破。

所以我们在肯定文明突破的基础上，我们再来看，很显然轴心文明并非所有人类文明的起点，而是人类文明发展中的跃迁，所以轴心时代文明和人类几千年的古文明是有关系的，这个关系就是它融化了，它吸收了，它淹没了古代的文明。

它让前轴心时代，就是人类轴心文明突破之前的那个时代的文化，例如巴比伦文明，埃及文明，印度河流域文化，黄河流域文化，都成为轴心文明的背景墙，它是在这个背景墙下实现的超越，虽然这些古老的文明也非常宏大，我们去找两河文明，巴比伦文明都非常了不起，但是这种宏大并未表现出人类的觉醒的意识，所以只有极少数的文明才实现了这种突破，它真正完成了人自身的觉醒，它完成了人类的精神化，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

我们来看轴心文明突破有什么共同特点，第一：极少数文明从大量的灭绝文明堆里跳出来，获得独立的传播能力，成为不死的文明；第二，这四种文明突破，不是社会结构及其命运独特，就是社会普遍观念和社会关系与众不同，因此，在该社会衰落时，才会导致普遍观念和社会的分离。

比如说，以色列是一个寄居型社会，犹太人并非原来就生活在迦南高地，他们是根据神的意志，他们从两河流域的乌尔迁来，然后从埃及来到迦南高地，因为他们是一个寄居型社会，所以有极为强烈的“救赎”观念，轴心时代以“先知运动”为表现，突出了上帝的创造主的观念，最后形成救赎宗教，就是犹太宗教。

迦南高地

我们再看古希腊，古希腊是一个移民社会，为什么叫移民社会？要是了解古希腊的城邦就会知道它是一个不断向外拓展，不断的向外移民的社会，我们如果有一幅图可以看到在当年大大小小成百上千个城邦是如何分布在地中海沿岸的，就会知道当年的希腊并非今天的希腊，大城邦不断地分裂成小城邦，像细胞分裂一样，正因为它是一个移民社会，所以个体的独立思考和自由言说，形成了自然哲学和科学。比如在希腊以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所代表的哲学突破的高峰，奠定了不仅仅是希腊，更是整个西方文明中理性认知的基础。

古希腊城邦示意图

比如说古印度是种姓社会，我们知道在婆罗门时代，他们是把人分成四个种性，四个种性之间是固化的，是不能打破的，正是因为这种种性制度，所以人们盼望的是解脱离苦，这种观念成为个体生命的意义，所以在轴心时代佛教的形成以“业报”和“转世”观念为中心的解脱宗教。

我们再回到古中国，古中国的特点是个宗法社会，所以维持宗法社会的伦理成为个体追求，所以形成了道德伦理的终极关怀。中国在轴心时代的文明突破，更多的是认识到神和神性的局限，所以更多的趋向面对此世和面对人间的特征。

严格来说，中国的超越和突破，它是人文转向。我们在后面对孔孟的描绘当中会说到这一点，所以我们来看一下这些文明的突破，在中国是对三代礼乐传统的突破，它是在周，从西周到东周到春秋诸子百家，它完成了一次精神的跃迁；再看古印度，佛教的诞生是基于婆罗门教的发展；古希腊文明的突破是建立在辉煌的迈锡尼文明成果并且是迈锡尼文明的崩溃的基础之上；那么古犹太更是在一个漫长的历史灾难中，从巴比伦之囚，这种近乎灭国的灾祸之中形成突破，这个突破就是他们形成了图拉，形成了摩西五经。

下面我简单说一下轴心时代最重要的四个先知：首先是孔子，出生于公元前551年到公元前479年；第二个是释迦牟尼，出生于公元前5世纪左右，第三个是毕达哥拉斯，毕达哥拉斯开创了一个传统就是“数”，他认为一切皆是“数”，他认为“数”是世界的本源。

他出生在公元前580年左右；第四个是以赛亚第二，这是一位犹太先知，他出生于公元前8世纪（未必准确）。这些人物中，孔子成为中国春秋时期儒家的代表；释迦牟尼佛陀成为了佛教沙门运动对婆罗门教的革命代表；毕达哥拉斯成为希腊古代思想家的代表，他提出了万物皆“数”；以赛亚第二是耶路撒冷的犹太先知代表，他提出了救赎理论。

轴心时代重要先知

轴心时代的文明成就是什么呢？

古犹太：形成了一神崇拜，《旧约》圣经完成；

古希腊：城邦文明形成，希腊理性哲学形成；

古印度：沙门运动使佛教、耆那教形成，佛教通过两次集结，完成了佛教的经典化。

古中国：中国春秋时代的诸子百家。

以上就是在轴心时代他们所形成的最重要的成果。

这一节我们先讲到这里，下一节我开始讲关于中国的文明突破，看古中国如何形成关于三代礼乐传统的突破。

感谢大家收听，谢谢。

知识点拓展：

1、荷马史诗

《荷马史诗》相传是由古希腊盲诗人荷马创作的两部长篇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的统称，是他根据民间流传的短歌综合编写而成。

荷马史诗两部史诗都分成24卷。《荷马史诗》以扬抑格六音部写成，集古希腊口述文学之大成，是古希腊最伟大的作品，也是西方文学中最伟大的作品。西方学者将其作为史料去研究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前9世纪的社会和迈锡尼文明。《荷马史诗》具有文学艺术上的重要价值，它在历史、地理、考古学和民俗学方面也提供给后世很多值得研究的东西。   

2、海因里希·谢里曼

海因里希·谢里曼（德语：Heinrich Schliemann，1822年1月6日－1890年12月26日），德国商人和考古业余爱好者。出于一个童年的梦想，他毅然放弃了商业生涯，投身于考古事业，使得荷马史诗中长期被认为是文艺虚构的国度：特洛伊、迈锡尼和梯林斯重现天日。

3、沙门运动

公元前六—前五世纪。在这个时代，印度出现了与婆罗门思潮相对立的沙门思潮。沙门思潮是当时自由思想家的各种观点、派别的通称，其中最有影响的是佛教、耆那教、生活派、顺世派和不可知论派等。这些思潮虽各有标榜，但也有相同之处。

4、巴比伦之囚

巴比伦之囚是指公元前597～前538年期间，新巴比伦王国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两次征服犹太王国，大批民众、工匠、祭司和王室成员被掳往巴比伦，这个事件被称为巴比伦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