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谋杀亲夫：砒霜之毒也比不上妇人心

欢迎收听喜马拉雅精品有声剧《法医宋慈》，本剧由知名女演员刘琳全本演播。

宋慈：“老徐？”

阿海：“老徐是咱家的车夫，平时不管去哪儿，都是他赶车。”

宋慈：“嗯，之后发生什么事？”

阿海：“后来，我们就到了天福号，您不知道，窦家唯一能挣钱的啊， 就是大爷。他当年白手起家，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二爷一向花天酒地，只会花钱不会赚，三爷当年年纪小，也根本帮不上忙。所以他们两兄弟就养了个习惯，每逢月底，就去找大爷拿零花钱，原本这个月还有几天才到拿钱的日子，可二爷心里烦，打算去芙蓉阁好好乐和乐和，怕钱不够，所以才去了大爷那里。”

宋慈：“既然如此，你们大爷给他钱了吗？”

阿海：“自然是给了的，虽然照样骂了他一通，可我们大爷心软，嘴上再怎么骂，该给的时候还是会给的！只是……”

徐延朔：“只是什么？”

阿海：“只是我们出门时，遇到了邱掌柜，也就是那三奶奶的爹！我们二爷和他开起了玩笑，说再过几个月三奶奶便要生了，却不知该恭喜的是自己还是三爷！”

其实，这窦天宝多年没有子嗣，心里早就对这方面没了想法，再加上他也知道邱荷与自己三弟有染，所以当她跑来跟自己说有了身孕时，他只是冷笑一声，只道：谁愿做便宜爹谁去，他绝不背这个锅。

但偏偏，窦天宝却又拿这个开了玩笑，结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他和邱掌柜说笑的时候，自己的三弟居然不知何时也进了天福号的大门，就站在他们身后……

宋慈：“你们家三爷真的从不知道这件事？”

阿海：“当然不知道，若是知道，也不会娶了自己二哥玩剩下的女人啊！何况咱们三爷这么多年都没成亲，这次还是明媒正娶的正房夫人！三爷的脾气可比二爷还火爆，他眼里容不得沙子，当场就跟二爷闹翻了！抄起个小酒坛子，直接照着二爷的脑门就砸了过去！那酒洒了二爷一身，血哗哗地往下流啊！要不是当时我眼疾手快，拦了三爷，又喊了大爷来，指不定当场三爷就得把二爷打死了！”

徐延朔：“竟有此事！那他们打起来没有？”

阿海：“那倒是没打起来，我一直抱着三爷不敢撒手，大爷这时候也赶来了，二爷刚想还手，就被大爷给拦了。”

徐延朔：“窦天赐居然就这么饶了他二哥？”

阿海：“不饶能怎么样？二爷也是暴脾气，一看被打得脑袋开了花，见了彩，气得要和三爷拼命，不过还是咱们大爷有魄力，直接挥手给了二爷一个大嘴巴子，打得那叫一个狠！二爷被打得摔在了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嘴角都流血了。接着，大爷就喊了一声滚！吓得我们都惊了，连三爷都傻了！”

宋慈：“你说你们大爷当时把他推倒了？”

阿海：“是啊。”

宋慈：“他是脸朝下摔倒的，还是脸朝上？摔倒之时，有没有碰上什么东西？”

阿海：“这……小人还真没注意。”

宋慈：“那后来呢，窦天宝便一个人离开了？”

阿海：“回公子的话，是啊，当时我们都在天福号拦着三爷，生怕三爷追出去，毕竟这件事传到外面，就不太好看了！当时一片混乱，等到我想起去看二爷的伤势时，却发现他已经走了，于是小的赶紧追了出去，一问那赶马车的老徐才知道，二爷一个人朝着芙蓉阁的方向去了。我想着这样也好，他愿意去芙蓉阁散心就去吧，而且天福号距离芙蓉阁也就两条街的距离，他就算是走着，也出不了什么岔子，谁会想到他...居然会死在窑姐的床上……”

宋慈：“好，那我最后再问你，你家主子，在独自去芙蓉阁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海：“不对劲？”

宋慈：“我指的是他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或者是头昏脑涨，走路不稳？别急着答，你想清楚了再说。”

阿海：“这个……被三爷打了以后，我没瞧见，但其他时候，好像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

旁白：正在审问告一段落，宋慈正想着去会会阿海口中与窦天宝发生过争执的几位人物之时，却见安广蹙着一双剑眉， 从屋外走了进来。

他俯身在安盛平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安盛平顿时变了脸色， 将原本手中拿着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桌上。

宋慈：“怎么了？”

安盛平：“又是那唐松。”

宋慈：“唐松，他又做什么了？”

安盛平：“他提审了窦家兄弟，还有窦天宝的几位妻妾，如今窦家的二奶奶，也就是那窦天宝的夫人已经承认自己谋杀亲夫了！”

阿海：“什么！是二奶奶？能啊！据小的所知，几位夫人当中，唯独二奶奶对二爷是真心实意地好！”

安盛平：“哦？何以见得？”

阿海：“公子您看，这是二奶奶请安神堂的大夫特制的醒酒药，一直都让小的随身带着，就是怕二爷喝醉了，好给他醒酒用的。而且每隔几日就要换上新的，说是不想二爷吃了沉药，怕对身体不好。”

安盛平见状，倒是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阴沉至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堵在胸口，说不出来。

宋慈随即伸了手，要过了那几粒药丸，放到鼻子旁边嗅了嗅。

宋慈：“既然二奶奶说是自己害死了窦天宝，却不知，她说没说是用什么方式将他害死的？”

安盛平：“呵……这种药丸故意搓成了小粒，以方便服用。若是嫌苦不愿意咀嚼，直接以水送下也是可以的。由此可见， 她也算是体贴入微、用心良苦。刚才这位二奶奶招了，说她给窦天宝下了毒，毒就在他平时吃惯的醒酒药中，下的是……砒霜。”

县衙内，唐松端坐正中，安盛平和徐延朔作为贵宾，坐在大堂的一侧，一同参与审讯。至于宋慈，不知何故，姗姗来迟。

他没有功名和官职，这满堂的人只等他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大的官儿，居然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只见宋慈谦逊地给县令行了礼，也没有落座，只是站在了安盛平旁边，仿佛一个无关紧要的旁听者。

昨夜唐松为安盛平法办了那打着董家和安家名声招摇撞骗的上官笠，还以为自己立了大功，牢牢抱紧了郡公府的大腿，因此喜不自性，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比往常要明朗了几分。

而对比他那笑容，堂下跪着的人却都是一脸的苦涩。

为首的，自然是那窦家两兄弟，老大窦天福一张国字脸，脸色偏红，他长得也还算相貌端正，对比两个弟弟，饱经风霜的他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坚毅。

那窦天赐比两个哥哥要年轻许多，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他小时候就喜欢和人打架，因此脸上有个指甲大的伤疤，正印在左边的眉角处。

此外，堂下还跪着一众女眷。都是死者窦天宝的妻妾，以及他想要纳的，那个叫燕儿的小丫鬟。

再往后，跪着邱荷的父亲——天福号的掌柜邱吉祥、阿海和那车夫老徐，以及另外两个当天在天福号见证了窦家两兄弟大打出手的小伙计。

至于窦天宝的夫人何氏，则趴在这些人的最前面，她此时穿着的素色襦裙，上面星星点点全是血迹。

唐松对她用的是刑是用一块特制的夹板，夹住女犯的手指。

所谓十指连心，虽然看起来不会造成多严重的伤，了不起也就是折断手指，可只有受过此刑的人才知道，那种痛，根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何氏比窦天宝小几岁，乃是他的发妻，至今成亲已有十余年，虽然感情早就淡漠了下来，但恩情仍在。此刻她却已经哭干了眼泪，也不知是因为绝望，还是因为受刑带来的疼痛。

反观另外两房姨娘，二姨娘董氏和三姨娘方氏，各怀鬼胎，巧妙地用袖子遮着半张面颊，乍看之下哭得十分伤心，但仔细观察，又觉得并不似表现的那般痛苦。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而令人没想到的是，此时哭得伤心欲绝的，竟然是董氏的贴身丫鬟燕儿。不过细想想也知道，她如此伤心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窦天宝若是再晚上几日送命，她便能成功挤走董氏，成为新任的姨娘，结果好不容易等到这天大的机会，却功亏一篑了！

所以，就算如今二奶奶认了罪又如何？她一个丫鬟，连名分都没有，如今又彻底和二姨娘撕破了脸。

昨日二姨娘还跪在她面前求饶，想不到一夜之间，就风水轮流转，竟轮到她无处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