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长安寺院怎么吃饭（下）：僧人能喝酒吗？

5、水果

水果是寺院的重要食物来源。水果又可以制作非时浆，在过午之后饮用，为僧侣补充能量和营养。大象二年（580），法藏与杨坚对论三宝经宿，杨坚赏赐其“法服一具、杂彩十五段、青州枣一石”。杨坚称帝之后，置大兴善寺，召法藏入寺，开皇二年（582），内史舍人赵伟宣敕，“月给茯苓、枣、杏、苏油、柴炭，以为恒料”。唐代枣子以青州为美，佛教和尚为了在寺院种植枣树，甚至长途跋涉去青州取种。

以瓜果制作非时浆，必须水净才能饮用。果汁滤去果渣，澄清如水。虽然有这些规定，实际中遵守的情形并不理想。所以道宣感叹道：

今有愚夫，非时妄噉诸杏子汤、干枣汁、果浆含滓。藕根米汁、干地黄、茯苓末诸药酒煎非咸苦格口者非时噉之，并出在自心。妄凭圣教，不如噉饭。

吃不吃果核是个学术问题。

长安寺院种植果树历来就有传统。桃、李、梅、杏、枣、梨等，是长安僧俗最为普遍食用的水果。大慈恩寺有千株杏树、柿子树；长乐坊大安国寺、崇化坊龙兴寺、通义坊兴圣尼寺都有柿树；大总持寺有梨树。西明寺以种植一种白色美味的茄子著称。烤茄子吃。

6、蜂蜜与糖

糖和蜜是佛教寺院的重要食物。糖和佛教的关系密切。佛教僧侣禁止食肉，而且过中不食，要满足繁琐的修行、诵经、布道所需的体力，糖和蜜就显得异常重要，而且还能作为七日药使用。

甘蔗在给僧侣提供糖分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道宣引《十诵律》云：“甘蔗是时药，清汁是非时，分作石蜜，是七日，烧作灰是尽形。”也就是说，甘蔗是时药，持斋可食，榨成清汁（无渣），可做非时药；做成石蜜，则属于七日药；烧成灰，就变成了尽形药。鉴真在天宝二年（743）第二次东渡日本，在其准备的物品中，就有“石蜜、蔗糖等五百余斤，蜂蜜十斛，甘蔗八十束”。

蜂蜜在长安佛教寺院也普遍食用。大总持寺以梨花蜜出名，甚至贡献给皇室。刘禹锡有诗云：“何处深春好，春深兰若家。当香收柏叶，养蜜近梨花。”

长安的寺院需要大量的蜂蜜，而唐人素食较多，也需要蜂蜜，这为蜂蜜生产提供了广阔的市场。《太平广记》卷二四三《裴明礼》引《御史台记》云：

唐裴明礼，河东人。善于理生，收人间所弃物，积而鬻之，以此家产巨万。又于金光门外，市不毛地。多瓦砾，非善价者。乃于地际竖标，悬以筐，中者辄酬以钱，十百仅一二中。未洽浃，地中瓦砾尽矣。乃舍诸牧羊者，粪即积。预聚杂果核，具黎牛以耕之。岁余滋茂，连车而鬻，所收复致巨万。乃缮甲第，周院置蜂房，以营蜜。广栽蜀葵、杂花果，蜂采花逸而蜜丰矣。营生之妙，触类多奇，不可胜数。贞观中，自古台主簿，拜殿中侍御史，转兵吏员外中书舍人，累迁太常卿。

长安城西边有三个城门，中间为金光门，金光门西趣昆明池，东入城经一坊之地就抵达西市。围绕西市与金光门，附近区域众多寺院环伺，包括西明寺、化度寺、胜光寺、延兴寺、普光寺、宝昌寺、慈悲寺、醴泉寺、妙胜尼寺、开善妮寺、慈门寺等等。加之繁华热闹的西市是长安城重要的货卖交易中心，其对更远城区寺院形成辐射作用，构成了一个巨大的寺院消费需求网络。而且除了寺院需要大量的蜂蜜之外，唐人素食較多，也廣泛食用蜂蜜。裴明礼在金光门外种植花果，广置蜂房，将果树栽植和蜂蜜生产结合起来，充分考虑到了地利之便和广阔的市场需求，所以能够赚取巨额财富。

7、喝酒

很多学者已经注意到，晚唐五代的敦煌僧人经常集体饮酒。饮酒似乎已成了生活中的常事，比如S. 6452《净土寺诸色解斗破历》：“十四日粟壹斗就汜家店沽酒, 周和尚、三界寺张僧正吃用。”玄宗开元十二年（724）诏令：“迩闻道僧，不守戒律。或公讼私竞，或饮酒食肉。”来长安在慈恩寺留学的新罗僧人元晓以喝酒著称，“同居士入酒肆倡家”，因而“诸德恶其为人”。

长安的酒，据李肇《唐国史补》，“酒则有郢州之富水, 乌程之若下, 荥阳之土窟春，富平之石冻春，剑南之烧春，河东之乾和、葡萄，岭南之灵溪、博罗，宜城之九酝，浔阳之淦水，京城之西京腔、虾嘛陵、郎官清、阿婆清。”

喝酒“咽咽犯”，谓每咽一口，即犯一次。如果饮料有酒的颜色，但是没有酒香、酒味，不能醉人，则可以饮用；若需要以酒入药，也可饮用。蒲萄浆，持戒者应饮。若变作酒，不应饮。若变为苦酒，还复得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