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洗清嫌疑：最像凶手的人果然不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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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延朔：“无妨。”

徐延朔：“各位乡亲父老，本官徐延朔，奉当今圣上之命，来调查日前在长乐乡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今日刚好有事，途经此地，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样一起命案。所谓案无大小，人命关天，诸位都是住在附近的邻里，不知可否提供些线索，也方便我们尽快找出凶手，还李家姑娘一个公道？”

阿乐：“大人，您与其问他们，倒不如去问问我家公子，您要是能让他进去看看，那李小姐自己就把凶手是谁告诉您了！”

徐延朔这回是真的有些不悦了，这少年还没搞清楚状况吗？那李小莲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向她询问！要是死人能说话，那还调查个什么劲儿！

正待他即将发作时，刚刚负责验尸的仵作正巧提了箱子出来。仵作一眼便瞧见了站在篱笆墙外的那对主仆，也将他们刚刚的话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刚刚那唐县令还埋怨自己的验尸手段，让他在那位京里来的大官面前吃了瘪，那现在正好，倒不如让那少年进去试试，也让大家知道知道，这验尸一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仵作：“大人，依小人之见，不妨让这位公子进去验看一番。眼下这黄泼皮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百姓都听见了。一，这青年不是官家身份，验看结果无论如何，于我们并无损害；二，也可以堵住悠悠之口，免得落人口实呀。”

唐松：“嗯...也罢，这位公子，您要真有这个本事，不妨进来验看，也好帮我们尽早破案！”

唐县令年纪比那青年大上不止两轮，却对他用了“您”这样的称呼，任谁都能听出他话中的讽刺意味。

只见那青年微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小厮，又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接着便撩了下摆，绕过人群，推开栅栏门，走进了满是官差的小院。

仵作见他进了院子，心里也是吃了一惊，这青年还真有这个胆色！仵作忙放下手中的木箱，向前几步朝徐延朔行了个礼。

仵作：“大人，既然这位高人愿意帮忙，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唐松：“一个平头百姓，能有什么本事！”

宋慈：“徐大人，晚生不才，没什么本事，但还是请您让我看看尸体，也好还死者一个公道。”

徐延朔： “来人啊！”

衙役们：“是。”

徐延朔：“请这位公子进来，本官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和死人说话的！”

青年也不怵，微微一揖表示感谢，便转身接了仵作递过来的木箱，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令人不解的是，青年进屋后，却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尸体，而是先站在原地，把外屋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直看到那唐县令有些不耐烦，几乎又要开口骂人时，这才嘴角微扬，迈步进了里屋。

和仵作不同，青年走到尸体旁边，先是一动不动地观察了一阵儿，时而蹙眉，时而微笑点头，谁也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待到他观察完毕，这才向前几步，蹲在尸体身侧，将死者的衣物翻看了一遍，接着又执起死者的双手，不知在看些什么。

这些都检查完毕，才开始验尸的工作。

宋慈：“大人，我看得差不多了，不知您可否听听我的看法？”

徐延朔：“但说无妨。”

宋慈：“好！”

宋慈：“我想先请问一下这位……大哥，他们为什么要把您绑起来？”

黄三川：“哼，就因为我今日来过这里，和这位小莲姑娘打过照面！”

宋慈：“哦？那您过来的时候，这位小莲姑娘可还活着？”

黄三川：“当然活着！只说感了风寒，身体有些不适，我走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

宋慈：“那您因何事而来，来的时辰可还记得？”

黄三川：“为了要债，她老爹欠我银钱，催了几次也不还，着实可恨！至于我来的时间嘛……应是未时。”

宋慈：“您可记清了？”

黄三川：“当然，刚吃过晌午饭没多久。”

宋慈：“那又是几时离开的？”

黄三川：“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她爹娘不在，我留这里干吗？再说了，那会儿我看天气马上就要下雨了，今天出门又没带伞，肯定不会久留的。”

宋慈：“原来如此……多谢大哥。”

宋慈：“请问二老，今日除了这位大哥外，可还有什么人来过您家？”

死者父亲：“应该是没有了。大人，那是我女婿，不知他今天来过没？”

赵先生：“不曾来过的，今日小生忙着为学生批改课业，未曾出门！”

宋慈：“哦~不知这位是……”

张阿福：“公子！公子您可要给莲妹申冤啊！她死得太惨了，一定要抓住那个畜生！”

宋慈：“这位兄弟，你快起来。”

张阿福：“公子，公子您一定帮莲妹啊！”

宋慈：“好了好了，这位兄弟，我知道了，您要是信得过我，我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

好说歹说地，青年终于把那痛哭不已的年轻后生扶了起来。待到询问过后才知道，原来这后生名叫张阿福，他和这被杀的李小莲原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奈何他家中贫困，没钱下聘娶妻，只好忍痛与李家断了往来。

但今天张阿福听到小莲遇害的消息，这才哭着跑了来，想要见心上人最后一面。

宋慈：“你今日可来过李家？”

张阿福：“未曾来过，要知道小莲今日……我定护她周全！”

宋慈：“一个是未时来的，另外两个说没来过。今日这雨是申时下的，下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停。”

唐松：“下不下雨，和这命案有什么关系？”

宋慈：“当然有关系！大家请看，这女尸上身衣物干爽，下身裙摆和裤脚、鞋子却都是湿的，而且鞋底还沾了泥巴，这证明她今日出去过，而且是下雨的时候出去的，也就是申时！”

唐松：“这还用你说，刚刚仵作不是已经验过了，他也说这女尸死了不到一个时辰。”

宋慈：“但是请大人注意我刚才的话，我说她下半身有被雨水淋湿的痕迹，可是上半身却没有，这说明她在下雨时外出过而且，是打了伞的。”

唐松：“啧啧，下雨天，谁出门还不打个伞啊？”

宋慈：“正是，可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外屋？我刚刚看了，门口挂着两件蓑衣，还放了一把伞，可蓑衣和那伞却都是干的，并没有淋过雨的痕迹。”

宋慈：“两位老人衣衫浸透，既然今日出了门，想必是没有带雨具，所以才会被淋湿吧？”

死者父亲：“是，出门时不知今日有雨，所以我们老两口都没带伞。”

宋慈：“那请问二老，您家是不是只有这一把伞？”

死者父亲：“是，原本是两把，后来有一把借给了隔壁的董大娘，所以现在家里就剩下这两件蓑衣和一把伞了。”

如果这位李小莲姑娘在下雨天外出，但下半身湿了，上半身却没事，那肯定是打了伞的。可既然她家的雨伞没有湿，那也就是说，是有人撑了伞，送她回来的。

那黄泼皮声称自己是未时来的，下雨前就已经离开了，而且他也没有带伞，那也就是说，在他离开后，李小莲又出了门，而且遇到了什么人，把她送回了家。

宋慈：“这位大哥，您说您下雨前就离开了，是直接回了家，还是又去了哪里？”

黄三川：“我去了南市的良记茶水铺，他家老板也欠了我两吊钱，今日正好出了门，索性一次收了。结果我刚拿了钱要出去，天就下起了雨，我干脆在良记坐到雨停，反正也有茶和点心，不吃白不吃！”

宋慈：“那也就是说，良记的老板可以证明您刚刚一直都在他的铺子里了？”

黄三川：“那是自然，他和他婆娘，还有个小伙计，都能证明！”

听到这里，那唐县令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本来是想抓了这黄泼皮，赶紧把案子结了，也省得京里来的大官为难自己，谁承想，这厮明明就有不在场证明，却又非要闹这么一出！

徐延朔摇了摇头，示意旁边押着黄泼皮的衙役赶紧将镣铐给他打开。其实黄泼皮的手腕刚刚被徐延朔扭脱了臼，此时已经肿起一个包，只是他一直咬着牙，没喊疼。

徐延朔刚想过去宽慰几句，问问伤势，却见青衫青年上前一步，猛地拉起了黄三川的手腕。

宋慈：“大哥，您这手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