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中世纪两场大战：英法百年战争与红白玫瑰战争

第四讲

中世纪两场大战：英法百年战争与红白玫瑰战争

喜马拉雅的听众朋友，您好！我是刘成。

欢迎收听《英国史》系列第四集：中世纪的两场大战：英法百年战争与红白玫瑰战争。上一集我们讲解的大宪章和会议，这两项中世纪的成果为后来的现代英国政治制度奠定了基础，但在这两项成果形成过程中，因为英国与法国的土地相互继承关系，英国国王和贵族就不可能一心一意关心英国的事情，英国民族国家的构建受到很大制约。这一集所讲的两场战争，最大的作用就是为组建英国民族国家扫清了障碍。

我们先讲“英法百年战争”。我们说，英国和法国是世仇，就是因为诺曼底征服后，英、法两国频繁发生领土和王位的战争，在14世纪到15世纪期间，双方军事冲突断断续续持续了一百多年。这场战争的爆发，有着多方面的原因。

第一，从13世纪初开始，英国在大陆的领地多被法国夺取，我们讲过失地王约翰就是这样叫出来的。但法国西南部仍然被英国占据，该地区盛产的葡萄酒多输入英国，也是英国的纺织品和谷物出口的必经之地。英、法两国对这一地区的争夺时断时续，法国人试图把英国人从法国彻底赶走，从而统一法国。英国当然不愿退出，并还想夺回过去丢掉的法国土地。

第二，英、法两国对佛兰德斯的争夺，更加剧了双方的尖锐冲突。在中世纪，佛兰德斯曾是欧洲最富有的地区，他们从英国进口羊毛，纺成面料卖给欧洲大陆，后来因为战争而最终分裂掉，分散到现在的法国、比利时和荷兰三个国家。在当时，佛兰德斯是法王的伯爵领土，名义上属于法王，但实际上拥有独立的政治地位。佛兰德斯的呢绒业发达，毛纺织业原料羊毛依赖于从英国进口，所以，佛兰德斯的市民从自身利益出发，在政治上倾向于英国。但佛兰德斯伯爵路易为了压制和搜刮城市，需要强大的法国的支持，倾向于支持其名义上的宗主法王，并借助于法国军队来镇压市民的不满。1336年，路易逮捕英国商人，禁止佛兰德斯与英国通商。英王爱德华三世也随之禁止羊毛输往佛兰德斯，佛兰德斯市民遂向英王求援。英、法之间的矛盾激化。

第三，法国对苏格兰的公开支持是英王解决苏格兰问题的最大障碍。早在13世纪末，苏格兰与法国签订了“老同盟”，由于有了法国的支持，苏格兰就可以向英格兰叫板。爱德华三世于是把解决英苏关系的关键指向了法国。

从实质上说，百年战争的根本原因是两个民族之间的领土与主权的争夺。英王在法国境内拥有领地，这是正在形成中的法兰西民族不能容忍的；另一方面，英国人认为保住自己在法国的领地，反对法国插足苏格兰与英格兰的关系，是维护民族利益和主权的主要任务。当然，对爱德华三世及其追随者而言，出征法兰西也是劫掠财富的机会，可以激发民族热情，弘扬骑士精神。

所以，在百年战争爆发前，法国和英国早已恩怨很深。两国战争的导火线是法国王位的继承问题。两国王室之间长期存在联姻关系。法国国王查理四世去世，查理无子无兄，其妹是英王爱德华三世的母亲，爱德华三世以法王外甥的资格要求继承法国王位，遭到了法国的三级会议的拒绝。之后，英王爱德华三世就一直和法王新国王腓力六世争夺法国的王位。由此，法国国王腓力六世派兵攻占英王在法国的领地。爱德华三世于是进攻法国，“百年战争”爆发。

整个战争大致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英胜法败”。英军一路势如破竹，俘虏了法王及大批法国贵族，法国被迫签订和约，割让领土，支付补偿款，作为条件，爱德华放弃对法国王位的声索。

第二阶段为法国反攻，最终迫使英军停战，英国除保存加莱等几个沿海城市外，将其余领地归还法国。

第三阶段是英军的卷土重来。经过充分准备，英王亨利五世率大军在塞纳河口登陆，大败法军，占领了巴黎和法国北部，收复了整个诺曼底。

最终阶段是法国反败为胜。英军继续发动攻势，围攻奥尔良，法国面临全部沦陷的危机。在此关键时刻，出身于农家的少女贞德挺身而出，声称上帝授意她去解救奥尔良，并规劝太子查理坚持抗战。在少女贞德爱国热诚的感召下，法军英勇奋战，终于解除了奥尔良的围困，并乘胜追击，把英国人逐出巴黎、赶出诺曼底。最后除了加莱以外，英王在法兰西已无立足之地，百年战争至此结束。

百年战争后，两国共戴一王，或在对方版图上占有领地，都完全不可能了。英国作为英法百年战争的战败方，它失去了加莱港之外的法国所有领地，是一次彻底的失败。然而，英国也由此斩断了与法国的领土纠纷，摈弃了占有欧洲大陆土地的想法。此后，英国人“本土”意识和民族观念强化，在语言、文化上日益显示出自身的独特性，为日后英国民族国家的兴起创造了条件。

英法百年对英国的影响不仅限于国际方面，也影响到国内本来就不稳定的政治形势。百年战争中英国贵族趁机扩大私人武装，在战争后期，英格兰大贵族派别纷争非常激烈，这就为日后的英国王位的争夺埋下了隐患。英法百年战争是从爱德华三世时期开始的，爱德华有11个孩子，其中两个儿子实力最大，一个是兰开斯特公爵，一个是约克公爵，形成了两大家族。爱德华三世死后，先由其长孙理查德继任国王，之后就由兰开斯特家族一直出任国王。

英王亨利六世登基时才1岁。不幸的是，英法战争最终就是败在了他的手上，战争结束时他32岁，国王也做了31年了。由于战败，爱德华六世精神病再次发作，由约克家族的约克公爵摄政。但是，王后玛格丽特很反感约克公爵，认为约克公爵要摧毁他们全家，约克公爵与她可谓势不两立。玛格丽特出生于法国，她嫁给亨利六世时，亨利六世就有精神问题，当他们的独子爱德华出生时，有传言说亨利根本不能生育，他们的儿子是玛格丽特与其他通奸的结果。

第三代约克公爵理查德认为，亨利六世与玛格丽特的儿子是外国女人之子，而约克公爵本人是爱德华三世第五子之后，母亲又是爱德华三世第三子的后代，更适合继承英格兰的王位，很多贵族也支持他对王位的要求。王后玛格丽特继承了家族的不屈不挠，她的母亲就曾为父亲争取那不勒斯王位。玛格丽特后面也有大贵族的支持，她决定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捍卫丈夫的王冠。玛格丽特是莎士比亚的历史剧《亨利六世》和《理查德三世》的主要角色。莎士比亚将玛格丽特描绘成一个聪明而冷酷的女人，可以轻易主导丈夫，奋力与敌人争夺权力。亨利六世精神恢复后，玛格丽特力主将约克家族排除在政治决策圈之外。这样，约克公爵集团与玛格丽特为首的兰开斯特集团之间的矛盾变得不可调，最终酿成了历时30年的内战。约克家族的徽章是白玫瑰，兰开斯特家族是红玫瑰徽章，因而这场战争被称为“红白玫瑰战争”。

玫瑰在中世纪欧洲是受欢迎的符号。它们的颜色用在政治、文学还是艺术中都被认为具有重要的、往往是对立的含义。比如，红玫瑰和白玫瑰可以象征爱情与死亡。祈祷书的边缘、历书和科学文本中也有玫瑰图案。到13世纪亨利三世时期，英格兰的贵族家庭徽章中运用玫瑰图案。

    “红白玫瑰战争”开始后，约克家族连连获胜，约克公爵提出王位要求，亨利六世被迫答应去世后，由约克公爵继承王位。兰开斯特家族自然不甘失败，发起突袭杀死了约克公爵理查德。理查德的长子爱德华又率领军队反击成功，废黜了国王亨利六世，立自己为国王爱德华四世，开始了约克家族在英格兰的统治。

亨利六世被俘后关在伦敦塔，王后和王子逃亡苏格兰和法国，伺机东山再起。爱德华四世获胜后，开始疏远沃里克伯爵，此人为约克家族立过汗马之功，被称为“国王缔造者”。于是，失宠的沃里克伯爵与流亡中的玛格丽特王后合谋，废黜爱德华四世，亨利六世于是成为英国历史上唯一前后两度执政的国王。爱德华四世被废黜后，逃往尼德兰重新结集军队又率军杀回英格兰，沃里克被杀，玛格丽特被俘，王子战死，亨利六世也被谋杀，兰开斯特王朝的主要世系断绝，约克家族爱德华四世的王位稳固了。

但是在爱德华四世突然死去之后，英国王朝的混乱又爆发了。爱德华五世继承父亲王位时12岁，他的弟弟约克公爵9岁，爱德华四世在病床上委托其弟弟理查德公爵作摄政王。然而不久，理查德就将两个男孩关进了伦敦塔，自己做了英格兰国王，那两位“塔里的王子”后来就失踪了。于是，兰开斯特家族的亨利·都铎又起兵，最后打败了理查德三世，做了都铎王朝的第一个国王——亨利七世。然后，亨利七世通过娶爱德华四世的女儿——约克家族最佳继承人伊丽莎白为妻，增加了他王位的正统性。这样，红玫瑰和白玫瑰两大家族的冲突结束了，都铎王朝的徽章是红白玫瑰，象征着两大家族的和解。

百年战争和玫瑰战争都是战争悲剧。但从历史发展看，两次战争都是英国的幸事：百年战争让英国退回到不列颠岛，此后只能按民族的原则行事了，从而为组建民族国家确定了方向。玫瑰战争消灭了封建领地军事贵族，这些人正是中世纪分裂  国家的力量，是组建民族国家的最大障碍。我们在下一集将看到，都铎王朝将在战争的废墟中走向强大，它的君主们率领英国走出了中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