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日薄西山，泡沫经济叫停日本30年

一、知识点卡片

二、思维导图

三、文稿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好！上次我们谈了战后日本革新自治体的出现与挫折，今天谈谈日本80年代末泡沫经济的出现、崩溃及其影响。国内不少人知道这件事情，前几年还有人将国内房地产价格疯涨与日本的泡沫经济联系起来。

那么，什么是泡沫经济？正如我们倒啤酒的时候那样，泡沫消失后仅仅剩下了一小部分。实际上，20世纪80年代后半期到90年代初，日本经济就是如此，因而被称为“泡沫经济”。具体地说，就是土地、股票等的价格上涨幅度大大超过了实际经济增长程度，是一种过度投机经济。另外这种经济崩溃过程之迅速，也令人吃惊，过后很多参与者才恍然大悟，宛如南柯一梦。

日本的泡沫经济是如何形成的呢？实际上它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日元急速地升值，因为我们知道在80年代中期，为解决美国和其它主要发达国家的严重贸易不平衡问题，在美国的要求下，1985年的9月，美国、日本、联邦德国、英国、法国五个国家的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的行长，在纽约的广场饭店达成一个协议，这五个国家在六个星期内投入巨大的美元来干预外汇市场，以便在美元贬值的同时，日元和德国的马克升值。

 广场协议后的美元贬值

在这一年的10月，美元兑日元和马克的汇率均下降了10%左右，大致上达到了当场协议的目标。1986年1月，五国的财政部长和中央银行行长在伦敦再次举行会议，共同协商要降低官定利率，日本银行率先下降官定利率，此后再三地调整利率，两年后官定利率下降了一半。

1988年，日元对美元的汇率就增加了一倍，日本人突然发现自己手中的钱无形增加了许多，而且这时候日本政府还废除了低额存款利息免税的规定。既然是要征税了，大家必须要赶紧把手中的钱花出去，来找到一个以钱生钱的途径。

不断上升的股市是成为第一个选择对象。在这我们顺便说一下，十多年前美国也是压迫人民币要升值。当时有两大意见在对立，反对升值者和赞成升值者。反对人民币升值的人就认为正是因为广场协议之后，日元急剧地增值，使泡沫经济产生与崩溃，并造成了日本经济长期低迷的主要原因，所以我们不能上当，就不能在美国的压力下把人民币迅速升值。但是赞成升值的人则反对这样的说法，因为在当年日元升值的同时，德国的马克也在升值，但是在德国就没有出现泡沫经济。所以，泡沫经济和钱币的升值关系并不那么太大。

广场协议签订时的五国承诺

当然日本为什么会形成泡沫经济呢？它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说当时的中曾根康弘政权他实施的一系列刺激民间活力、放松管制的内需扩大政策，这个应该是泡沫经济形成的一个主要的原因。也就是说当年中曾根首相他积极地要促进日美关系的发展，就是向美国示好，而且他个人和美国总统里根关系非常的密切，对美国的要求是积极地响应。

所以在1986年，他还发布了一个扩大内需的政府报告。在税收、财政、金融政策实施了一系列的缓和政策来改变日本的产业结构，来刺激进口。当时还有很多法律，比如说《民间活力利用法》，放松对公共事业的管制，让民间企业也可以参与进来。还制定了什么《游览地法》、《城市再开发法》，实际上推动了国内土地的这种价格上涨。因为我们今天到日本去经常看到到处的一些高尔夫球场，有些著名的城堡或者是新的城市的这种开发，基本上都是泡沫经济造成的。这样一来就使得当时日本出现了一大批的土地投机活动，而且土地的价格就飞速地上涨。这是泡沫经济一个主要的原因。

日本央行货币政策导致日本经济衰退

所以，我们看从1986年一直到1991年，日本出现了长达53个月的经济景气，也就是繁荣时期，年均的经济增长率都超过了5%。虽然这个数字在我们看来并不是太高，但是在经济规模体这么大的发达国家，就5%已经远远高于其它的发达国家。当然就是这样繁荣，它就使得很多的这种金钱就涌入了股市和不动产市场，大家都去买股票，都去购买住宅，这样就使得股票和土地价格上涨的速度远远地超过了经济增长率，也就是我们说的泡沫经济。

1987年，东京外汇市场的忙碌的交易员

刚才讲过它的经济增长率只有5%，但是像股票、住宅用地、商业用地的增长率却大大地超过了这个水平。比如说它的股票每年增长的速度高达30%多，它的住宅的用地也每年的速度上涨也在10%以上。举个例子讲，到了1989年年底，日本的国土面积只有美国的1/25，但是它的价格却是美国的五倍多。有人讲，只是东京一个地方的土地价格，可以把美国都买下来，也有人很形象地来形容，就是说一亿人在玩股票，一亿人在搞不动产。

东京的历史地价

1988年，大兴土木的东京湾

实际上就说，所有的日本人都参与到泡沫经济当中去。除了搞股票、搞不动产以外，日本人也卷入在消费热潮当中，就有钱了，像高级轿车、名牌商品、古董字画，都成为抢购的对象。比如1987年，日本有一家海上保险公司，它花了53亿日元就买了梵高的《向日葵》，这是最著名的一个例子。其他公司和个人也把像西方特别有名的画家毕加索、莫奈、雷诺阿、塞尚很多代表性的作品都买到日本去了，就是说抢购这些艺术品。

上班族下班挥着钞票争抢出租车

1990年，东京银座打扮精致的买买买日本大妈

《向日葵》创出天价

1987年3月31日傍晚，日本安田火灾海上保险公司为庆祝公司建立100周年，以399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了《向日葵》，创下了当时世界油画价格之最。

除了这个之外，像日本的企业和金融机构，因为有钱了，也流往国外，特别是美国。当然，这些资本大多是用来购买房产和娱乐业。比如讲，从1985年到1988年，日本对美国的不动产投资从19亿美元增加到166亿美元，几乎应该说增加了将近十倍。

到80年代末，美国10%的不动产都被日本买去了，特别是像在夏威夷，几乎90%以上的外国投资都是来自于日本。那时候就是说，夏威夷的住宅基本上是由日本来控制的。当然还有一些特别著名的例子，比如说，三菱地产公司花了一个很大的价格，买下了有美国象征的这么一个不动产洛克菲勒中心，索尼公司以34亿美元的价格买下了哥伦比亚电影公司，松下电器集团也买下了环球电影公司的控股公司。

当时日本海外投资的象征——纽约洛克菲勒

面对日本金融资本的大肆地进攻，一些美国报刊也称之为“经济珍珠港”。就是说，当年日本偷袭珍珠港，虽然当年军事上没有得逞，现在经济上它得逞了。还有美国人形容没有军队的日本已经获得了他们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企图得到“大东亚共荣圈”。美国人当时是痛心地，大声地疾呼，说美利坚被推上了拍卖台，就是说日本人终究有一天会控制美国的。当然在80年代末，除了对外贸易连年的大幅度顺差之外，日本对外投资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它的外汇储备额也迅速地增加。

确实那个时候，在世界各地都看到日本的影子。比如讲，在政府开发援助方面，日本从1989年开始位居世界第一位，日本承担的联合国会费也超过了苏联，仅次于美国居第二位。换句话说，这个时期的日本是拥有“四个第一”的国家：世界上最大的对外援助国、最大的对外投资国、最大的贸易盈余国和最大的外汇储备国。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在1986年日本有一个评论家，叫长谷川庆太郎，就出版了一本《再见吧亚洲》这样的书。这个书它把亚洲其他国家看作是垃圾，而日本是处在垃圾堆里边的高楼大厦，是具有自由民主以及富裕的世界性的大国。所以必须要脱离亚洲，而且日本也不要拘泥于过去的战争责任，要以强硬态度来对应亚洲各国，在亚洲各国施加影响。这本反映大国主义思潮的书出版以后，受到日本人特别日本年轻人的欢迎，成为当年的畅销书。

另外我们大家比较熟悉的日本右翼的政治家石原慎太郎，他连着写了三本《日本可以说不》这样的书，就说日本有经济实力，科技水平也是一流的，就不能在对美关系中唯唯诺诺，应该说“不”的时候就断然地说“不”这样的内容，也是特别受到日本人的欢迎。

石原慎太郎（1932-）

当然了，泡沫经济终究是泡沫，终有一天它会破裂的。在日本，它破裂的速度特别的快。具体说来，从1985年到1990年是泡沫经济形成时期，但是从1990年开始破灭了，到了1992年，最终的就消失了。我们看就是说泡沫经济的形成，它用了五年时间，但是崩溃只有两年，就彻底地崩溃了。

实际上，日本政府早在1989年已经察觉到泡沫的危险，就开始采取一系列的措施，实施急刹车。比如1989年日本银行连续五次改动利率，将这个官定利率提高到6%。同年12月，政府制定了《土地基本法》，限制滥用土地，并且利用税收金融这样的手段来制止土地投机和地价上涨。1990年3月，大藏省，也就日本的财务省、财务部，或者叫财政部，对金融机构发出了抑制土地相关融资的通知，就用政府的强制性的手段来对不动产融资实施一个总量限制，这样一来泡沫就开始破灭了。

从股票市场来看，就是说日经指数，也就是东京股票市场的价格指数，从1990年的最高点接近4万点开始迅速地下降，到了1992年8月就跌到了14000点，它的跌幅超过了60%，这个降幅应该说比20世纪20年代末世界经济大危机的时候要高得多。

日经指数（从1990年的最高点接近4万点开始迅速下降，到1992年8月跌到了14000点）

在这一个时期，也就是说从90年到92年，土地房地产的价格也在迅速地下降，降幅在一半以上的地区到处可见。那么这种不动产价格的迅速下降，严重地影响了为不动产提供抵押贷款的这些金融机构，出现了大量的呆账、坏账。呆账你当然是收不回来的，坏账肯定是已经就说崩溃的、破灭的、破产的那些机构，它贷出的钱回不来，这个在日本叫做“不良债权”。那么，这种不良债权大量的存在，就使得许多中小金融机构就倒闭了。

而且大型的金融机构也是负担很重，所以就出现了惜贷，不再贷款给企业的这样的现象，企业得不到贷款，没有金融的融资，肯定是要停产或者倒闭。所以，从1992年开始连续三年，日本的经济增长率是零增长，或者是负增长。那么企业倒闭到处都是，失业人数也急剧地增加，就出现了这种经济危机。

受这种经济危机的影响，再加上大多经营不善，或者是落入了圈套，海外资本损失惨重，它就纷纷地撤回日本。就是说当年日本在美国买的不动产也好，买的那些娱乐机构也好，都是赔得一塌糊涂。据有人估计，在整个90年代初期，日本在美国的投资的亏损达到了7000亿美元左右，大致相当于整个80年代日本对美国的贸易顺差，也就是说80年代从美国那儿赚的钱，90年代全都回去了。损失的确实是很多。

你这种企业在破产也好，资金周转不灵也好，那些企业的老板们，或者大型企业，又把过去买来的名画纷纷地就抛出去了。很多作品还没来得及拆封，就又拍卖出去了。当然我们今天可能经常能听到，就是说“失去了十年”“失去了二十年”或者“失去的三十年”这样的说法。

日本的“有效求人倍率”即每个人能够就业的工作数字

就是说，从1992年泡沫经济崩溃之后，日本经济一直处在低迷的状态，直到今天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虽然现在日本经济慢慢地恢复，但是它的居民消费一直是处在停滞甚至倒退的状态，也导致了一些大型的百货商店倒闭了。怎么说呢？就是泡沫经济使得普通的日本人也背了很多债务，他只好降低自己的消费水平。正如我们最近经常听到的“消费降级”这个说法一样，也就是说日本人在泡沫经济之后，也是在消费降级的。直到今天。这种现象也存在。我们看虽然经济还有点恢复，但是它的这种消费的年均增长率为零或者是一个负数，这就是泡沫经济对普通日本人的一些影响。

今天我们谈的就是日本泡沫经济它的形成的原因，以及它崩溃后对日本经济、日本的普通民众产生的一些影响。今天就谈到这，下次我们谈谈战后日本的国际贡献，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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