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鬼谷子》依托于“弈”之理

欢迎收听寒川子解读鬼谷子，与您一同学习捭阖之术的方方面面。

从这一节开始呢，我们说《鬼谷子》的理论依托。

从前文我们知道了，《鬼谷子》这本书实际上就是在总结归纳“行人”的故事，然后呢把这些给它理论化，然后成就出《鬼谷子》的纵横道术。

那么鬼谷子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换而言之，鬼谷子将行人故事理论化的过程当中依于何托呢？

那么寒川子先生从三个角度来推测《鬼谷子》道术在产生过程当中的可能依托：

那么第一，《鬼谷子》依托于“弈”理由。

什么叫“弈”理呢？这个“弈”呀，就是对弈，就是咱们现在所下的那个围棋。

对弈也就是对局。先生在小说《鬼谷子的局》当中就是从对弈这个角度一览诸子百家的风丰。

在进行推测之前，咱们先来说一段小故事，是鬼局里的故事：

草堂正厅，不知何时摆起一物，是一只棋案。苏、张颇觉诧异的是，棋案是金丝楠木做的，在秋日的光线下金光闪闪。棋案呈圆形，三足，像是一只鼎，刀工极其精致，圆形案面上刻着方形棋局，有纵横棋道各十九条。

棋案左右两侧各摆一个席位，鬼谷子在案前坐下，指着两个席位道：“坐吧。”

苏秦、张仪左右坐下，盯住棋盘。显然，这只棋盘与他们平日所弈的完全不同。他们平时弈的是方盘，纵横只有十一条。

盘上空无一子。

鬼谷子拿出两盒棋子，一盒黑子，一盒白子。

鬼谷子将黑子推给苏秦，白子推给张仪，正襟，敛神：“执棋。”

苏秦、张仪相视一眼，各执一枚棋子。

“苏秦，张仪，”鬼谷子指向面前的棋局，“天下犹如棋局，治天下犹如弈棋。棋局在此，棋子已在你二人手中，可以开局了！”

苏秦、张仪互望一眼，谁也没有动手。

“弈吧。你们谁先落子？”鬼谷子盯住二人。

苏秦、张仪再度相视，谁也不肯先落。

显而易见，在这样一个时辰，先生摆出这样一个棋案，不会是让他们对弈的。

苏秦拱手道：“弟子愚昧，此局该如何弈，请先生指点。”

“棋如天下，治天下亦即弈天下。”鬼谷子看向棋局，“你二人皆是弈中高手，如何落子，如何定势，如何谋篇布局，如何攻防，如何收官，种种方术，为师就不讲了。为师想讲的是，何为棋，何为弈棋之道。”

果然，先生是有话要说。

二人四目圆睁。

“何为棋？棋为易，为时空之变数。相传，伏羲氏观物取象，制八卦。文王演之，卦中生卦，得六十四卦。鉴于卦象繁杂，卦理深奥，文王依据卦义，比照河图、洛书，参阅时空变化，制棋喻之，教人娱棋明易。”鬼谷子指向棋案，“这只棋案是多年前老朽综文王所述，法古人所传，据时空变数，特别设计的。”

此棋案竟是先生亲手所创，苏秦、张仪俱是惊讶。

“请看此局，”鬼谷子指向棋局，侃侃言道，“外圆内方，法乾坤也；三足承鼎，法神器也。万物之数，从一而起。棋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一为棋局之主，据天元之位，运动四方。三百六十，象周天之数；分而为四，以法四隅；隅各九十路，象季之日数；外周七十二路，法周天之候。棋子三百六十，黑白相半，法阴阳。局方而静，棋圆而动，动静相适。由是观之，棋之道，法天象地，沟通天地人，堪为三者运数变化之本。”

日常棋局竟有这般玄妙，倒是苏秦、张仪未曾想过的。分离在即，先生临别赠言，更非寻常教诲可比，二人愈加虔敬，全神贯注听解。

“弈棋之道，与为师讲予你们的捭阖之道两相契合，你们可比照参悟。棋局纵横有道，喻治世不可逆道而行。棋局变幻莫测，自古迄今未有同局，喻时势瞬息万变，治世唯有随机应变，顺势利导，不可墨守成规。弈棋离不开棋子，你们各人掌握的一百八十枚棋子，置于盒中永远都是死棋，只有置于局中，才会生动，才会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若是一子落错，轻则失地损兵，重则全局皆输，是以任何落子，必谋定而后动。”

这段故事呢，上下文是，鬼谷子的两大弟子，苏秦、张仪在鬼谷里修艺五年，因为跟师姐玉蝉儿的感情冲突然后双双出山。

出山之前，鬼谷子给这两个人摆出他参悟文王《易》理研制的围棋。

那么在鬼局当中，作者把先秦围棋（9道、11道或者13道）这个发明者定给了周文王，而把现代围棋（也就是19道围棋）的发明者定给了鬼谷子。那么与此同时呢，还让鬼谷子研制出一副新式的围棋，也就是鬼局新版封面上有一个金丝楠木的三足圆鼎状的棋盘，当然这个棋盘的实际设计者就是寒川子本人。那么把这个功劳安放在鬼谷子头上，一来是文学需要，二来呢跟鬼谷子般配。

在这段文字里头，作者借鬼谷子之口讲出了弈之理，也就是弈之出处、法象、义理等等，那么在我们这个书的后文还会详尽的解读，这里不作赘述。在这儿需要补充的是，纵横术跟弈的基本对应关系。

对弈的棋道一开始就是横跟竖相互交叉，是个网格结构。那么这个结构从何处而来呢？据说是从阡陌而来。

什么叫阡陌？

《史记·秦本纪》载：“（商鞅）为田开阡陌。”

司马贞在《索隐》当中援引《风俗通》叫：“南北曰阡，东西曰陌。河东以东西为阡，南北为陌。”

汉代贾谊在《过秦论》当中也有写：“（陈涉）蹑足行伍之间，而倔起阡陌之中，率疲弊之卒，将数百之众，转而攻秦。”

那么从这些援引可知，什么是阡陌？阡陌其实就是道路，哎“围田开阡陌”嘛！田都是四方块的，那么田的四个边这就是阡陌，四个边就是地笼，地笼就是走人用的。南北的，南北向的叫阡，东西向的叫陌，那么河东地区反过来是东西的阡，南北的叫陌。《过秦论》当中说陈胜，也就是陈涉，叫蹑足行伍之间，倔起阡陌之中，这地方也是指农田。就是说陈胜是从田间发迹的，阡陌是道路，那么“行人”必然是走在道路之上的。“行人”跟“阡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由井田到阡陌，由阡陌到棋盘，这是第一种联想；由劳作者到行人，再由行人到弈子，这是第二种联想。鬼谷子在归纳“行人”的践行的时候，显然同时产生了这两种联想，并在《鬼谷子》一书当中两次提出纵横的概念。

第一次是在《飞箝》这一篇中：

用之于人，则空往而实来，缀而不失，以究其辞。可箝而纵，可箝而横，可引而东，可引而西，可引而南，可引而北，可引而反，可引而覆。

这是第一次。

第二次呢是在《忤合》篇中：

古之善背向者，乃协四海，包诸侯，忤合之地而化转之，然后求合……非至圣达奥，不能御世；非劳心苦思，不能原事；不悉心见情，不能成名；材质不惠，不能用兵；忠实无真，不能知人。故忤合之道，己必自度材能知睿，量长短远近孰不如，乃可以进，乃可以退，乃可以纵，乃可以横。

那么在第一段当中呢，“纵”就是指上下之竖，“横”是指左右之横，这纵、横呢都是指方位，方位就是一个空间的概念，所以《飞箝》篇中所谓的纵横是什么呢，就是一旦你受到人的“箝”制，那就会被人家随意驱使，让你往东你就往东，让你往西你就往西，让你纵你就纵，让你横你就横，受制于人。

那么在《忤合》篇中，也就是第二段，这个“纵”、“横”不是指方位了。它是跟“进”、“退”结合使用的，用来解释“忤合”之术，要求使用忤合之术的人你得先掂量自己，度“己”之“材能知睿”，量“己”之“长短远近”，然后才能决定是否“忤合”，也就是在君主面前你是进是退，是纵是横。那么在这儿，“纵”跟“横”表示的表面上指的是方位，实际上是指“远近”与“背反”，即在“跟从”君主与“背离”君主之间做出一个自由的选择。

鬼谷子两次使用“纵”“横”二字，意义但是不一样，一次是指方位，一次是指选择。一次是实指，一次呢是虚指，它有指代。由实到虚，这正是鬼谷子道术的理论提炼过程。

那么除“纵”与“横”这个棋路表象之外，鬼谷子的纵横之术无一不与对弈之理相通，那么具体还有哪些呢？后文当中都有详细的阐述。

本集内容到此结束，感谢您的收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