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张新立）

张新立 | 放牛

原创 张新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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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趣事一件一件讲的话，大概可以讲上“一千零一夜”，可让我记忆最深的还是跟姐姐一起放牛。放学后我们都是跟母亲一起回家的，母亲在田地干一天的活，先回家为我们做饭，父亲或是继续在地里干活，或是为牛砍一背的椿树叶。其他的小伙伴，回家要不趴在石碾子上做作业，要不三五成群的玩游戏，而我和姐姐却先得去附近的山头放牛。我们牵着牛，后面还跟着两只羊，牛和羊的关系好着哩！夜晚在一起睡觉，白天也形影不离。羊是不用牵的，牛走到哪里，它们便跟到哪里。领居家的老爷爷会跟一群老爷爷坐一起，总是听到他的感慨:“人活一世，也就是来这儿绕一遭！”其他老爷爷们也跟着附和，我当然不以为意，几十年那么漫长，我都等不及长大。我们走过他们面前，他们便会一直目送我们走远。当然还会路过那个有点儿老年痴呆的奶奶家，草地就在他们家斜坡上，放开绳子，牛跟羊便自己吃草，牛是很乖的，从不会走远，羊当然也不会。我跟姐姐会躲在草垛后面偷偷的看，那个奶奶总是坐在他们大门外的石板上，大多时候嘴里含含糊糊的骂骂咧咧，偶尔平静下来，眼含悲伤，呆呆的望着远方。她家的爷爷早多年便离世，儿子儿媳似乎也不孝顺。据说她晚上发起病来会满院子爬来爬去，我想到这个画面会哈哈失笑起来，姐姐瞪我一眼：“奶奶可怜，不准笑她！”我却仍旧觉得可笑……我们总是会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发呆，淡淡的青草气息夹杂着野花的清香扑鼻而来，天空蓝的那么美丽，阳光温柔的洒在脸上，手巧的姐姐也会拿毛毛草编手链，给我讲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姐姐去过孝义的二姨家，这在我看来已经是足够见多识广的事情了。“以后我一定离开咱们这儿，去大城市。”姐姐望着天空，喃喃低语。“是去孝义吗？”我一脸期盼。“不，更远的地方。”姐姐眼睛里有光，熠熠生辉。对于去十几里外的婆婆家就算出远门的我来说，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那时天空很蓝，梦想很远，父母年轻得仿佛不会老去，我们满心在盼着长大。太阳终于爬下了山头，点点星光开始浮现，傍晚天幕的余晖下，姐姐在前头哼着歌，我在中间牵着牛，后面还有咩咩叫的两只羊，而母亲的饭香似乎也已经飘过院墙，飘过那片青草地，飘过那长长的岁月，又一次飘到了我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