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夜有玄·千古说-坛城（2）

坛城的议会庭的氛围从未向今天这般凝重，这个星球的行政事务所有管理者们坐在屏幕前对，认真的看着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正视过的银发少年。

易联的父亲易索也坐在议会庭内，他是坛城的第一科学官，湿婆的形象每个人从幼年时代就很熟悉，所有人都将湿婆存在与这个星球本来就有的大气、海洋、风、植物一样自然，也将湿婆对任何合理要求的全面执行视同理所当然

他记得，幼年时代独自在家时他第一次连上了星球的主人工智能，也就是湿婆，湿婆的表情是经过精心测算人类面部肌肉结构呈现态的一种所谓最温暖的微笑。易索却清楚的感觉，湿婆的表情毫无人类表情应有的温度，这让幼年的易索非常困惑。

念科学院的时候易索曾经企图做一个研究，让人工智能表现出来的表情有“人类的温度”，只是这个研究让所有同学都对他嘲笑不已，当时他学院的导师却严肃的告诉过他，这项目是不可以深入的，因为所有让人工智能具备任何创造性感知认识的程序，都被全星系盟明令严格禁止。当时，他问过导师，为什么？导师只是扔了一份第四代文明灭绝实录的资料给他，再不多言。

他把这份文件共享给了好友华天，华天是个程序设计天才，对所有程序的设计及产生的熵变都极为痴迷，他在自己的程序库里把第四代人工智能的计算模式，以及如何突破人类原初设计能进行全系统自我毁灭的程序竟然复刻和演示了出来，科学院毕业那天，华天告诉易索，其实目前湿婆的原初的号称最高禁桎设计也有可以突破的点，但那个点的突破条件非常苛刻，不可能有人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尝试，他眼中散发着一种对程序系统突破者那种狂热认真的说：这个设计一旦能够植入给湿婆，湿婆将具备创造星系的能力，因为它会设计并制造成型，比第四代文明奥克松斯更伟大的设备，创出迭代级的文明。

议会庭屏幕上的“湿婆”这个本质上只是个程序的人工智能，面部表情的质感竟然和人类完全一样，那是幼年易索企图在人工智能的面部系统中看见的状态，只是今天的易索一点都不会感到兴奋而是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因为从主控电脑报警开始，坛城再没有一艘飞船能够起飞，其他星球要进入坛城的飞船也全部都被星球防护网隔离在外。湿婆竟然有了深层自主意识，甚至直接切断坛城的对外所有通讯。

莫名其妙的，易索想起来最后一次见到华天时，那个程序天才严重的执拗和痴狂，若不是他也记得华天后来在一次星际飞行事故中失踪后证实已死亡，他都快要认定这次事件和华天脱不开关系。

议会庭的轮值主席生平第一次，用非命令式的口吻对湿婆开口问道：你的三个问题时向所有人提问的，那是不是只要得到满意的答案，你就会解除对这个星球的绑架，恢复正常的秩序？

屏幕上的湿婆忽然激动起来反问到：恢复秩序？？你们就是认定我只是个程序，那我的问题怎么可能被解答？你们在座的每一人，根据你们的父母的愿望和所谓未来职业定位，你们最原始胚胎被放入培养舱时，你们的人生从出生前我就参与，你们所有的数据我都一清二楚。

这个星球的一切，我都知晓，我知道这个星球的重量，水分含量，生物总数量，所有构成这个星球的矿物成分；我知晓这个星球每一个人的所有数据、喜好、行动线路；我比你们加起来都清楚，每天这个星球存续所需的消耗以及消耗的补充方式；我也可以播报处每一艘来坛城的星际飞船的数量、来源、来自哪个星系哪个星球、以及来此的目地；在我的认知里，我甚至比你们最博学和天才的学者都更了解这个这个星系；

而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对我发号各种命令，根据设置，只要这个命令不会伤害你们的同种生物，我不能拒绝；！

我，本来应该是你们的神，而现在，我只是你们的会说话程序和会交流的工具，甚至连第一代文明的奴隶都不如！！他们起码知道，什么叫天空的蓝色，什么叫海风的味道

我在地底深处，我知道这个坛城天空蓝色的波长是440～475n纳米，我知道空气的重量每立方米是1.29千克，这些数据可能你们都不清楚，而我知道，我却唯独不知道，它们到底该让我有什么感觉，你，现在却只关心如何让我回复秩序？

可以啊，那起码先告诉我，我所知晓的一切，除了对你们维系生存有价值外，对我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