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汉书（一百三十）——迷信登仙 听不进忠言 王莽传（二十四）

215汉书（一百三十）

    也许人的本性很多时候是相通的，越是无助的时候，越是寄希望于神灵，此时身为帝王高高在上的王莽也不例外。边境不稳，国境内四处起兵的情况下，他反而越发迷信。有人说黄帝因建华盖而成仙，王莽便制造九层华盖，高八丈一尺，用黄金装饰车盖的构架，用羽毛装饰车盖，内设机械的四轮大车装载，套着六匹马，由裹黄巾、着黄衣的三百名力士护卫，车上的人敲着鼓，拉车的人则呼喊“登仙”。王莽外出时，便让它走在前面。这样的出行方式，百官表面不说，私下却议论道：“这哪像什么仙物，倒像是灵车。”

    王莽的这些所作所为能不能增强自己作为帝王的气运呢？当时是各地的起义却越发如火如荼。南郡的秦丰聚集部众近万人。平原郡也有一名女子名迟昭平，因能解说《博经》，还善用八枚博具投掷而获胜，于是在黄河险要之处聚集了几千人。

    王莽召集群臣询问擒贼的办法，结果大臣们都不提什么实际的建议，反而说：“陛下，这些贼寇不过是违天之囚、行走之尸，其死亡只在漏刻之间。”王莽无奈，只得诏前左将军公孙禄来参加商议，公孙禄说：“太史令宗宣掌管天文历法，观测气运变化，以凶兆作为吉兆，扰乱天文，贻误朝廷。太傅平化侯虚饰自己，沽名钓誉，实在是“害人的小子”。国师嘉信公颠倒《五经》，破坏师法，使学生迷惑。明学男张邯和地理侯孙阳提出井田制，使人民失去土地产业。牺和鲁匡设立六管，使工商业者无以谋生。说符侯崔发阿谀奉承，使下情不能向上传达。应杀掉这几人，以告慰天下。另外，对匈奴不能再进攻，应当和亲。臣担心新室的忧患不在匈奴，而就在国内。”在当时，在王莽的新室朝堂里，能像公孙禄这样敢于直言的人已经不多了，而且公孙禄这一番话啊，直击痛点，说得旁人想要拍手称快。然而，专门派人去将公孙禄诏来请他商议国政的王莽，听后却大怒，命令虎贲将公孙禄扶走了。有些事王莽心里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点数，只是自己不愿意面对和承人罢了，事已至此，百姓对六管制度的怨恨和攻击是显而易见的，所以王莽也稍稍采纳了公孙禄的一些话，把鲁匡贬为五原郡卒正。然六管也并不是鲁匡一个人创制的，王莽为了平息众怨，就让鲁匡当了背锅侠。

   起初，各地百姓做盗贼都是因饥寒贫困，然后慢慢聚集成群，开始的时候他们也常考虑等年成丰收时便回乡，毕竟好好的日子谁不想过，谁又愿意去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呢？因此虽然很多人聚集的部众多达万人，却只是称巨人、从事、三老、祭酒，不敢攻占城市，只是游动地抢劫求实，但求每天吃饱而已。那些死去的县官、州牧、郡守，有很大部分是因为自己内部混乱相斗而被兵器击伤身死的，盗贼们并不敢故意杀死他们，但王莽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

    这年，大司马士赴豫州办案，被盗贼捕获，盗贼把他送交县衙。大司马士回朝，上书说明了这一情况，结果王莽大怒，将他投入监狱，认为这是欺骗。还下书指令七公说：“所谓吏，就是管理，宣扬圣德，显示圣恩，镇抚百姓，这才是贤仁之道。抑制强暴，督查奸人，捕杀盗贼，这是正义的标准。可现在却不是这样，盗贼作乱，不立即去抓获，以致盗贼连成群体，拦截乘坐驿车的朝官。士得以脱身后，又胡乱说什么‘我问贼为什么要这么做？盗贼说因为贫困。’还说，贼护送其离开。如今，庸人说起话来往往是这样。实际上，因贫困饥寒而犯法，大到结为盗贼，小到偷窃，不过这两种方式而已。现在，合谋结党达到千百人，已是极为严重的叛逆行为，这岂是什么‘苦于饥寒而为盗贼’呢？七公无比严正地告诫卿大夫、卒正、连率、各位大尹，谨慎地镇抚良民，迅速捉拿盗贼。凡有不同心协力、痛恨恶贼、消灭群盗，反而说什么‘饥寒起盗心’的，立刻逮捕起来，查办其罪行。”于是乎，官员们更加恐惧，不敢禀报盗贼实情，又不准擅自发兵讨贼，盗贼从此便无法制服。

    只有翼平郡连率田况一向果敢，他征发十八岁以上的百姓四万多人，发给库存的兵器，共同以石刻条令为约，赤眉军听说后，不敢进入翼平境内。随后田况主动上奏弹劾自己，王莽责备他说：“朕并没有赐给田况虎符，田况擅自发兵，这是滥用兵权，其罪行和贻误军机应作同样处理。监于田况声称一定能捉拿并消灭盗贼，暂不追求罪责。”后来，田况请求越出辖境去打击盗贼，所到之处都取得胜利，王莽用玺书命令田况担任青州、徐州两州的州牧。

    田况上奏说：“盗贼刚起兵时，虽然基础很薄弱，但靠地方基层官吏和乡兵是无法擒获的。问题在于县级主要官吏不在意，县里欺郡里，郡里欺骗朝廷，明明盗贼有百人，却谎称只有十人；明明是千人，却说是百人。朝廷也疏忽了，没有立即督查和严令，以致盗贼发展到横跨各州，这才派遣将帅、多发使者，乘坐驿车督促。郡县尽力讨好上司，对上司的问话巧言应付，提供酒食，准备用品，以逃脱自己的死罪，没有时间再去担忧盗贼、处理公务。将帅又不能亲自为官兵作表率，一作战就被盗贼打败，士气逐渐损伤，不过是徒费民力。不久前，荣幸地承蒙赦令，盗贼将要解散，有人竟又对他们进行拦击，盗贼惊慌地逃进山谷，相互转告，这样，各地降贼都更加惊恐，他们担心被朝廷用计消灭掉，又由于处于饥荒中容易被煽动，于是十天之内又聚成十几万人，这就是盗贼很多的原因。臣见诏书上说，将要派出太师和更始将军，这两人是朝廷左右手，一定会多带随员，而一路上财力空竭，无法供给；如果随员太少，又不足以向远方宣示圣威。臣认为现在应该迅速选择州牧、大尹以下官员，明定赏罚，让他们将残破的乡村的军民集中起来，把没有城郭的诸侯封地的老弱者迁移到大城市中安顿，积藏粮食，合力坚守城池。盗贼来攻城，不能攻下来，他们所到之处又找不到粮食，势必难以继续成群而聚。这样，只要招降，他们必定来降，只要进攻他们，他们必定灭亡。现在徒劳无益地大量派遣将帅，郡县为此烦恼，反而比盗贼还有可怕。应将乘驿车巡察的使者全部召回，让郡县得到安宁。如果把平定二州盗贼的使命托给臣，臣一定平定他们。”

    田况这份奏疏也可谓有理有据，而且提出了切实可行的办法，还有自己成功的先例在前，那么这是否能够打动王莽呢，我们下集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