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意与深情》2

《孤意与深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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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师今日复生,我第一件急于和他辩驳的事便是坚持他至少要写二部书,一部是关于戏剧理论,另一部则应该至少包括十个平剧剧本,他不应该只做我们这一代的老师,他应该做以后很多代年轻人的老师…… 可是老师已不在了,深夜里我打电话和谁争论去呢? 对于我的戏剧演出,老师的意见也甚多,不论是“灯光”、“表演”、“舞台设计”、“舞蹈”,他都“有意见”,事实上俞老师是个连对自己都“有意见”的人,他的可爱正在他的“有意见”。他的意见有的我同意,有的我不同意,但无论如何,我十分感动于每次演戏他必然来看的关切,而且还让怡太旅行社为我们的演出特别赞助一个广告。 老师说对说错表情都极强烈,认为正确时,他会一叠声地说:“对——对——对——对——” 每一个对字都说得清晰、缓慢、悠长,而且几乎等节拍,认为不正确时,他会嘿嘿而笑,摇头,说: “完全不对,完全不对……”令我惊讶的是老师完全不赞同比较文学,记得我第一次试着和他谈谈一位学者所写的关于元杂剧的悲剧观,他立刻拒绝了,并且说: “晓风,你要知道,中国和西洋是完全不同的,完全不同的,一点相同的都没有!” “好,”我不服气,“就算比出来的结果是‘一无可比’,也是一种比较研究啊!” 可是老师不为所动,他仍坚持中国的戏就是中国的戏,没有比较的必要,也没有比较的可能。 “举例而言,”好多次以后我仍不死心,“莎士比亚和中国的悲剧里在最严肃最正经的时候,却常常冒出一段科诨——而且,常常还是黄色的,这不是十分相似的吗?” “那是因为观众都是新兴的小市民的缘故。” 奇怪,老师肯承认它们相似,但他仍反对比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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