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巴加内尔

第六章：巴加内尔

编写：萧歌

“我是雅克·巴加内尔，巴黎地理学会秘书，柏林、孟买、达姆施塔特、莱比锡、伦敦、彼得堡、维也纳、纽约等地的地理学会通讯员，这次有幸登上‘苏格提亚’号，和大家一起到印度去，实在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请问，哪位是勃尔通船长？”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哪位大神，怎么上的船。

只有格里那凡爵士知道，这位可爱的地理学会的秘书是何许人也。

这位巴加内尔先生有许多地理学方面的著述，在各个国家的地理学期刊上发表过很多当代地理的新发现的报告，以及在各个地理学会发表的通讯，使巴加内尔先生成为著名的学者，在法国学术界也鼎鼎大名。

格里那凡爵士向巴加内尔伸出手去：“能与您见面非常荣幸！现在我们都认识了，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问二十个也行，爵士。”巴加内尔高兴地挺直了身子，微笑地看着爵士。

“您是前天晚上上的这条船吗？”爵士问道。

“哈，是呀！我在巴黎预定好了‘苏格提亚’号的六号舱房，然后去赶火车，下火车再坐马车往海港赶，到晚上八点才到了港口，天早黑了，港口一个人影也没有，要不是远处教堂里还有人在唱诗，我还以为到了‘无人之城’，会跳出来一个穿着铠甲提着剑的人，但是却没有头。

“哈！赶了三十个小时的路，我累坏了，也不管有没有人检票了，上了船就直奔六号舱房，直接睡下。您知道，晕船是一种很难受的体验，可你只要睡着了，就感觉不到了，而且，船一开，就慢慢适应了。所以我放心大胆地睡了，啊！这一睡就是三十六个小时，昏天黑地！还好，我已经适应了，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了这么多可爱的先生和女士，为此，我们应该干一杯！”

大家都听明白了，当全城的人都在圣蒙哥教堂参加“邓肯号”船员出发前的祈福活动时，这位旅行家上错了船。

“巴加内尔先生，您是要去印度吗？孟买？加尔各答？”爵士问道，这同时也是大家的问题。

“正是，爵士。我一生的愿望就是游历印度，考察那个神秘的大象之国，这是我的夙愿，我的美好幻想很快就要实现了，不是吗，勃内斯大副？”说完向孟格尔船长招手。

“如果换一个地方去游历，您看好吗？”爵士礼貌地问道。

“那可不行！我有重要任务要完成，地理学会的任务。还有，我还带有……”说着，他开始在身上的无数个口袋里摸，摸了一会，才想起东西应该在公文包里，就举起手做了个“在那边”的手势，继续说道“我还带有给法国驻印度总督索默塞爵士的介绍信，我得送到。

“而且，”不等爵士说话，巴加内尔就继续说道，“我还想尝试做一次既有价值又有趣的探险旅行，我要追随施拉金维兄弟，追随沃格上校，追随韦伯、哈德逊，追随于克和加伯两位传教士，追随牟克罗、儒勒·雷米先生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旅行家，沿着他们的足迹，继续他们的探险事业。我要在克里克教士1846年不幸失败的地方完成他未竟的事业。总之，我要踏勘雅鲁藏布江的沿岸，我想弄清楚，它是不是在阿萨姆东北部与布拉马普特拉河相汇合。这是地理学上的一大悬疑，谁要是弄清楚了这个问题，爵士，就会获得一枚金质奖章！”

这个巴加内尔真了不起！说得眉飞色舞，兴高采烈。

爵士沉默片刻，对巴加内尔说：“巴加内尔先生，您的探险计划真了不起！不过，您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计划了。”

“放弃？为什么？”

“因为您正在背道而驰，这船不去印度。”

“什么！？”巴加内尔大吃一惊，四处看着，看到了孟格尔船长，“可是，‘勃尔通’船长……”

“我不是勃尔通船长，我刚才说过了。”孟格尔背着手说道。

“可是，勃内斯大副……”巴加内尔仍然伸着手掌。

“我也不是勃内斯大副，我刚才也说过了。”

“可是，‘苏格提亚号’……”

“这也不是‘苏格提亚号’，”那布斯少校说道，“这个你说过了吗？”他问孟格尔船长。

巴加内尔凝固了，他的手掌还在固执地伸着，嘴巴已经张开了，身体犹如雕塑一般保持着一个姿势。他看向爵士，爵士一脸严肃；他看向两位女士，女士们一脸同情；他看向孟格尔，船长一脸无辜；他看向那布斯少校，少校，少校一脸烟雾！终于，他似乎用眼角看到了什么东西，费劲地转过头去，看到了船身上大大的标识：

“邓肯”号！

“邓肯号！邓肯号！”巴加内尔大喊了几声，两手抓住了耳边的帽檐，突然之间跳了起来，然后飞一样地直奔楼梯而去，只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和远远传来的“邓肯号”的喊叫声。

所有人终于憋不住了！一船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这真是个粗心的人啊！”孟格尔船长笑着说道。

“不仅如此，”爵士笑着说，“这位可爱的旅行家还有很多故事呢。有一次，他重新绘制了美洲地图发布了出来，竟然把日本也给画进去了！”爵士又笑了一会，逐渐平复下来，认真地说，“不过，和粗心大意齐名的，就是他仍然是一位出色的地理学家，一位优秀卓越的学者。”

“可是，现在让这位可怜的学者怎么办呢？”海伦夫人着急地说，“他要去印度，而我们要去巴塔哥尼亚，这可是南辕北辙了。”

“呣……如果他愿意的话，等船开到下一站，就让他下去好了。”

这时候，巴加内尔在舱房里，看到行李都在，什么也没少，既羞惭又可怜地回到了甲板，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邓肯号，邓肯号”，他转着圈地看着船帆，伸脖子到栏杆外看吃水线，嘴里叨叨咕咕，过了一会，竟然神奇地恢复了平静，满脸微笑地踱到了爵士跟前，微一点头，说：

“亲爱的爵士，你们不打算去印度看看吗？那可是个神奇美丽的国度！”

爵士微笑着对可怜的巴加内尔说：“这艘船的目的地是智利的康赛普西翁。”

“康赛普西翁！”巴加内尔叫了一声，又开始抓头发，“那可是南美洲！那可是南美洲！”他开始在甲板上转圈，对着每一个人摊开手，大声地说：

“那我去印度的使命就要泡汤了！地理学会主席加特法兹先生会对我拍桌子的！还有达弗萨先生，高丹伯先生，薇薇安……都会责备我的。我还有什么脸去参加地理学会的会议啊？”说到这时，居然开始有了悲伤的表情，让本来憋着笑的女士们立刻产生了恻隐之心。

“您先别急，巴加内尔先生，”爵士赶忙说，“还有办法，只是要耽搁点时间。不过也没关系，雅鲁藏布江会在西藏的深山里等着您的，您早晚会到那里的，不是吗？我们很快就会到马德拉，在那儿靠岸，您可以从马德拉再坐船回欧洲。”

悲伤的巴加内尔看着爵士，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可真倒霉，这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他带着无辜的表情看向孟格尔，船长赶紧低头。

“这是条游船？”巴加内尔突然发现了什么。

“是的，‘邓肯号’是游船，属于格里那凡爵士。”孟格尔赶紧告知巴加内尔。

巴加内尔眼睛一亮，刚准备抓住爵士的胳膊，立刻又收了回来，对爵士说到：“爵士，你们是去旅行游玩，干嘛不去印度？那可是个好去处，”说完一回身，快步走到海伦夫人身前，双手比划着说道，“阿格拉的泰姬陵，是伟大的爱情的宫殿，美丽的小姐，你应该去那里祈福！”

然后走到少校面前，“加尔各答焦兰格，有一根高达50米的大柱子，底座是埃及建筑风格，柱身是叙利亚风格，顶部是土耳其风格，你难道不想看看吗？”

然后回到爵士身边，“孟买，是印度的西部门户，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寺庙到处都是，各种殿宇风格各异，充满异域风情。我们不如把舵盘转一转，去印度……”巴加内尔的手指在空中转着，好像在对爵士施着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