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巴黎：埃菲尔铁塔是怎样建成的？

说走就走，世界在你耳边。大家好，我是沛姿，让我们一起30天环游欧洲。

在上一期节目中，我们讲述了法国建国的历史；重回了18世纪之前的老巴黎，看它在大革命前夕的样子，在巴黎圣母院中寻找神秘的异教徒印记，在罗亚尔宫里看众生百态，一窥拿破仑的私隐情事。

在本期节目中，我们将去重建后的新巴黎，看它如何一步步成为现代化大都市，如何变成一座充满艺术气息的浪漫之城；还要说一说从19世纪开始风靡艺术界的印象派；欣赏印象派大师马奈、莫奈、德加的不朽之作。

1. 新巴黎：一场流动的盛宴

上一期节目中咱们聊过老巴黎，今天，咱们就说说新巴黎——我们印象中那个最浪漫、迷人的城市。

19世纪中期，巴黎经历了一次大改造。在此之前，巴黎虽然也颇具规模，但古老的城市规划略显拥挤、昏暗，排污设施落后，无法满足巴黎人口日渐增长的需求。所以巴黎的改造势在必行。

法国当时的皇帝是拿破仑三世，他找到了一名叫做奥斯曼的男爵担任新巴黎的规划师。

奥斯曼男爵是一位经验丰富且勇气十足的男人，他想让巴黎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展现出一个近代化伟大城市的奢华、大气和魅力。他认为，巴黎是一位奢靡优雅的贵妇，她必须要带有与之身份相配的大街、广场、花圃，甚至街边广告栏。

他重新规划巴黎的主干道路，拆除了许多杂乱的中世纪建筑，用宽敞的林荫大道把巴黎规整地划分成一片一片，并为大道铺设了新的沥青路；他把一条水渠从百公里以外的地方引入巴黎，让巴黎人从此再也不用喝从塞纳河里抽上来的脏水，创建了发达的地下排污系统，一直沿用至今；除此之外，他还造了纪念性的建筑、广场、花园，尽力保全没被拆除的中世纪建筑，让新城市不丢旧时的风韵。

经过男爵改造的新巴黎，仿佛历经了一次重生。

公共设施的便利度大幅度地提升，让人们的出行和娱乐更加便利，同时带动了巴黎的休闲产业和文艺产业。商铺、咖啡厅、画廊、沙龙、剧院......越来越多，整座城市以惊人的速度完善着。

19世纪70年代，奥斯曼男爵被解职。但巴黎现代化的进程并没有停止脚步。

19世纪末，为了庆祝1889年世界博览会，极具科技感和现代感的埃菲尔铁塔拔地而起，这座324米的高塔，在今天看起来也许并不算出众，但在当时，它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也是最能彰显人类科技水平的建筑物，它通身用钢铁构件、金属部件和铆钉建造，装配着最先进的液压升降梯，站在它二楼的平台上，宽阔蜿蜒的塞纳河成了一条青紫色的纹路，房屋像散落地上的火柴盒，巴黎圣母院仿佛一个小玩具，玛德莲娜大教堂只有铜顶清晰可见......

进入20世纪，巴黎的地铁营业，在27分钟内把人们从巴黎的一边送到另一边。人们可以随便跨越自己的街区工作、出行。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巴黎成为了举世瞩目的摩登大都市，更重要的是，这座城市不仅美丽、现代，更具有独特的人文气息和浪漫氛围。它把古典和现代兼容并蓄，不守旧，不固执，优雅地叛逆着。它的存在本身，就如海明威缩写的那样，是一场流动的盛宴。

而在这场盛宴中，最让我喜欢的场景，便是印象派的繁荣。

在我心中，印象派艺术是最能诠释巴黎气质的艺术。

（现代巴黎风貌，埃菲尔铁塔及周边）

2.印象派：最能诠释巴黎气质的艺术

那印象派到底是什么呢？

印象派，也称印象主义，是西方绘画史中划时代的流派，诞生于19世纪60年代的法国，并在二十年间迅速发展至鼎盛，影响了欧洲乃至全世界。

印象派在兴起之初，绝对是一个野路子，就连画派的命名，都是被人讽刺出来的。1872年，新兴画家莫奈画了一幅油画《日出·印象》，描绘了勒·阿弗尔港口太阳升起时的样子，因为日出过程太短了，莫奈完全凭借自己对光线和景象的瞬时印象，仓促之间完成了作品，整幅画作看起来就像是颜色和笔触堆叠出来的，抽象到不行。一位尖酸的记者朋友评价它“完全就是凭印象胡乱画出来的”，言下之意就是像莫奈一样的新兴画家全是粗糙的拿不上台面的家伙，他们根本没有传统画派的细腻和水平。

但是莫奈和其他的新兴画家，非但没有反唇相讥，而是索性把自己这一派，就叫做“印象派”，或“印象主义”。一副“坚持自己的道路，让别人说去吧”的大无畏样子。

（《日出·印象》，克劳德·莫奈，创作于1872年）

这个流派的特点是什么呢？

在我看来，绝对是叛逆、反传统。

印象派是对拒绝变革的传统艺术宣战的艺术。

19世纪的法国，画坛的主宰力量是官方的学院派，极力捍卫古代作品和文艺复兴大师的艺术风格的流派。法国是非常注重艺术的国家，当时国内有官方沙龙以供优秀的艺术品展出，其中展出的作品基本上都来自于学院派，而进行作品筛选的评委，也大都是学院派的簇拥者。这就意味着一些新的艺术思想和形式，很难得到在官方沙龙展出、扬名立万的机会。

但19世纪后半叶，法国的一些青年画家，比如马奈、莫奈、雷诺阿、德加、塞尚......他们对官方筛选、评审的制度极为反感，他们认为艺术是自由的，需要与时俱进，想画什么画什么，而不是继续墨守陈规。可此时，他们在艺术界没名没姓，谁会聆听他们的心声，支持他们的理念呢？

他们需要一个崛起的契机，起码是被公众认可的契机。

1863年，马奈把《草地上的午餐》送去官方沙龙审查，被官方沙龙毫不犹豫地拒之门外。

（《草地上的午餐》，爱德华·马奈，1863年创作，现藏于巴黎奥赛美术馆）

乍一看，这幅画只是展现了一场普通的午餐，画中一共4个人物，一名赤身裸体的女子和两名绅士坐在草地上，背景里还有一位在水坑里弯腰找东西的女人。在欧洲，画裸女的作品数不胜数，这幅画有什么特别呢？

首先，这幅画的构图，借鉴了16世纪初马尔坎托尼奥的版画《帕里斯的审判》。但马尔坎托尼奥的作品，讲述的是希腊神话。在学院派的世界里，但凡画裸女，都需假借神话之名，才能作画，不然就是色情的下流产物。

（《帕里斯的评判》，马尔坎托尼奥·雷蒙迪，据拉斐尔的图样而作的版画，约1515年创作）

但马奈的作品，跟古典神话完全没有关系。画中两位绅士一看就是现实世界里上层阶级的，而那全裸的女子，脱下的衣服堆放在画的左下角，她一手托腮，一只脚伸在一位绅士的两腿之间，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凡尘女子，并且毫不避讳地在两个男人面前裸露身体，这真是让人想入非非。

而且马奈画中那名女子的模特，是他从街上找的妓女，叫默兰。

画中的地点，则强烈暗示着巴黎当时有名的露天风月场——西郊公园，这公园白天树影花香，清新怡人，可到了晚上，它则摇身一变，成了没有天棚的妓院。

所以马奈画了一幅看起来像在西郊公园发生的三人故事，在官方沙龙的眼中，绝对就是“三俗”的典型代表，怎么能被保守的官方沙龙接受呢？

马奈对官方沙龙的反应不以为意，他认为，艺术就应该大胆地表达自我，按照自己的意愿描绘一切，哪怕是画身份卑微的妓女，只要是他想画的，就没什么不可以。

巧的是，1863年有太多作品被官方沙龙拒收。于是国王拿破仑三世决定搞一个“落选作品展”，马奈的这幅《草地上的午餐》就在展出之列。说真的，拿破仑三世这个展览办得匪夷所思，但他既然举办了，就当他是具有娱乐精神吧。在这个“落选展”中，全巴黎的人都见到了马奈这具有叛逆精神的颠覆性作品，大家口耳相传，争相观看这“三俗”作品，马奈便因此大红特红了。

马奈的作品和精神，激励了其他同样具有颠覆精神的青年画家。

这些人轰轰烈烈搞起了一场艺术革命——印象派运动，为现代艺术奠定了基础。

3.莫奈的睡莲，德加的舞女

在印象派的诸多画家中，莫奈和德加的作品深得我心。

如果我们要感受莫奈，我们必须要去距离巴黎70公里的吉维尼小镇中的莫奈花园去看一看。

莫奈是擅长光和影的大师，他对光线有着敏锐的捕捉力，对事物有独特的理解，他可以从同一处景致找到不同时刻的特殊美感。

1883年，莫奈坐火车经过巴黎附近的吉维尼，被这里宁静的自然风光所吸引，于是在小镇里买下房子，他在院子里为自己建了一座超大的画室，在院门前建起了专门养花种草的温室，并在附近的另一块地上建立起一座人工湖，里面种满了睡莲。

莫奈就是在这里完成了他最著名的《睡莲》系列和《日本桥》系列的。

莫奈笔下的睡莲，具有诗一样朦胧的意境，当你近看他的画，你发现那满是粗粝的笔触和轮廓，一点儿不细腻。可随着莫奈的晕染，这些笔触可以融合为一幅意味悠长的风景，一朵朵莲花在湖面悠然地漂浮，随着每日阳光和天气的变化，不断展现着千变万化的魅力。

他画的181幅《睡莲》，没有一张是雷同的，我无法说这是自然的奇迹还是莫奈的奇迹，但那些画中，真的承载着让人灵魂安宁的力量。

（莫奈花园的人工湖景致）

（莫奈花园中的日本桥）

（《睡莲》系列作品）

（《睡莲》系列作品）

如果说莫奈是把静态之美展现到极致的大师，那么我喜欢的另一位画家，德加的作品，则是把动态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的大师。

德加喜欢纤细而连贯的线条，认为这样的线条，可以表达出他认定的那种高雅的美感，他一生画的两千多幅作品中，有一半以上都是芭蕾舞女。

其中我最喜欢的是《舞台上的舞女》这幅画。

（《舞台上的舞女》埃德加•德加，现收藏于巴黎奥赛博物馆）

画中，德加以俯视的角度画了一位穿着白色芭蕾舞裙，带着花冠，在舞台上伸展双臂，翩然起舞的少女。这女孩儿在静态的图像中，居然显示出了轻盈的动态美感。德加精细地捕捉到了一系列动作中最迷人的一瞬，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抛开德加高超的“捕捉瞬间动态美”的绝技，这些芭蕾舞女的命运是值得唏嘘的。在当时，芭蕾舞演员并不是高雅的艺术家，她们更像是有钱人的“艺伎”，只要有钱，你可以随意出入芭蕾舞剧院的台前幕后，剧院里还为你提供和芭蕾舞女演员会面的大厅，后续的故事，你大可自由想象。

总结：

好了，今天的节目先到这里。

今天，咱们到了改建后的新巴黎，感受了新巴黎的现代气息和浪漫气质；讲了印象派的诞生；解读了印象派大师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莫奈的《睡莲》和德加的《舞女》，并说了印象派对于现代艺术的意义。

在下一期，我们将去法国的第二大城市里昂，看看法国除了巴黎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魅力所在。我们要去那里看第一部电影的诞生，参加一场历史悠久的灯光节，探索高卢-罗马文化博物馆。

我们下期再见!

推荐书目：

《法国简史》玛丽·普拉特·帕米利

《和法国文化的美丽约会》郑园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