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汉书（二十七）——汉武帝的迷信（七）

        自从汉武帝得到宝鼎后，便常和公卿、儒生们商议封禅的事情，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冬天，汉武帝认为古代帝王首先整顿装备，解除军队，然后举行封禅，于是向北巡视朔方，率兵十余万，回返时，在桥山祭黄帝陵，并在须如解除了军队。

        他问随行的方士说：“我听说黄帝没有死，现在又有陵墓，是怎么回事啊？”有人答：“黄帝成仙上天以后，群臣把他的衣帽葬在了这里。”汉武帝听闻后便没有多说什么，待回到甘泉宫后，下令着手准备在泰山举行封禅，并预先祭祀了泰一神。

        不过在准备阶段倒是遇上了难题，自古流传下来关于封禅的礼仪已经很稀少了，可以说旷废断绝，没什么人知道了，故此儒生们主张采用《尚书》、《周官》、《王制》中天子望祀射牛等事，作为封禅礼仪。汉武帝于是命令儒生们练习射牛，草拟封禅礼仪。

        齐人丁公已经九十多岁了，他上奏说：“秦始皇没有能上山封禅，陛下一定要上山，稍微上去一些，就不会有风雨，最终就可以上山封禅。”

        临到要举行封禅，汉武帝又听了公卿及方士的一番话，说黄帝以前的帝王封禅，都招致怪异之物与神想通，于是想效仿黄帝，也接待神人及蓬莱方士，超脱于世人，但又采用儒术加以掩饰。而儒生们既不能辨明封禅的事，又拘泥于《诗》、《书》等古籍而不敢自由发挥。汉武帝将封禅用的器具给儒生们看，儒生们有的说：“这与古代的不同”。

        徐偃甚至说：“太常祠官们行礼不如古代的鲁国好”，让汉武帝大怒，就在周霸还在聚集诸儒策划封禅的事时，皇帝就废黜了徐偃、周霸，并下令所有儒生统统不予任用。

        第二年三月，汉武帝东临缑氏，登上中岳太室山祭祀，随从官吏在山下听到好像有喊“万岁”的声音，问山上，山上说没有呼喊，问山下，山下也说没有呼喊。于是天子以为有灵异，将三百户封给太室山作封邑，以供祭祀，命名为崇高邑。又东上泰山，派人将石碑运上山，竖立在泰山顶峰。

        随后汉武帝又东巡海上，行礼祭祀八神。齐人上书说及神奇方术的人数以万计，然后没有一个能够应验的。于是汉武帝下令增派增派船只，命令那些说海中有神仙的几千人都去访求蓬莱仙人。公孙卿则拿着符节常常先行，到名山上等候，至东莱，他说夜晚见到一个人，身高数丈，走近就不见了，只看到他的脚印向禽兽的脚印一样大。群臣也说见到一个老人牵着狗，说想见天子，但一会就不见了。

        汉武帝亲自去看了那个号称巨大的脚印后，还不相信，但听闻群臣众口说及老人，就认定是仙人，于是，他留住海上，派出数以千计的人去寻求海上仙人。

        一个月后无果，从海上回到奉高县，汉武帝念及儒生和方士对于封禅礼仪各持己见，又没有根据，难以施行，于是来到梁父山，礼祭地神。乙卯日，命令任侍中官的儒生头戴鹿皮帽子，身穿插笏官服，举行射牛仪式。并在泰山下的东方设坛，依照郊祭泰一神的礼仪祭天。坛宽一丈二尺，高九尺，坛下放着告天文书，文书内容保密。待得祭祀完毕，天子之带了侍中奉车霍子侯登上泰山，再次设坛祭天，不过这件事严令禁止外传。

        第二天，从山北取道下山，丙辰日，在泰山脚下东北方的肃然山祭祀地神，依照祭祀后土的礼仪。自始至终，汉武帝都亲自祭告，身穿黄色祭服，并且都用音乐伴奏。又用淮江一带的灵茅作为神灵的垫席，用五色土填满祭坛，还放出远方珍奇异兽、飞禽和白毛野鸡等动物，祭品丰富，礼仪隆重，但不用兕牛、旄牛、大象。

        天子一行祭祀完毕后回到泰山方才离去，据说封禅祭祀天地的当晚好像有光彩辉映，白天有白云从祭坛上升起。当汉武帝从泰山封禅回来后，坐到明堂上，群臣轮番上前祝福，于是天子下诏令给御史说：“朕小小的身躯承继至高无上的帝位，时时兢兢业业，唯恐不能胜任，自知德行菲薄，不明礼乐制度，祭祀泰一神时，好像有吉祥的光彩，又听得呼喊“万岁”的声音，我被这一奇异的景象深深震惊，想要停止而不敢，终于登上泰山祭了天神，到了梁父，尔后又在肃然山祭了地神。朕要积德自新，希望与士大夫共同有好的开端。赏赐老百姓每百户牛一头，酒十石，再加赐年高八十的老人和孤儿寡妇布帛各两匹。免除博县、奉高、蛇丘、历城赋税，今年不用交纳租税。大赦天下，如同乙卯年大赦一样，朕出巡所经之地，不要增添民众的负担。在两年以前犯事的，一律不要追究。”又下诏说：“古代天子每五年出巡一次，祭祀泰山，诸侯建有参加朝拜的住宿之地，应令诸侯在泰山下各自修建住宿官邸”。

        这隆重的泰山封禅，汉武帝自然也没有见到神仙，不过据说在举行封禅之后，便没有风雨灾害。封禅完毕后，本来有方士说蓬莱等神仙有找到的可能，于是汉武帝心里高兴的想也许在这场封禅后真能遇到他们，便没有立马回京，反而往东走，到海边眺望，希翼能在那儿看到蓬莱仙岛。然而陪他山上的奉车霍子侯突患疾病，当天便死去了，迫使汉武帝离去，沿海而上，北到碣石，从辽西巡行，经过北方边境到达九原，于五月回到甘泉宫。

        有关官员上奏建议说：“因有宝鼎出现而定年号为元鼎，今年封禅泰山，应改年号为元封”，故此这年被定为元封元年（也是公元前110年）。

        这年秋天，有彗星出现在井宿天区域，十天后，又有彗星出现在三台天区域，望气者王朔说：“在观测中，我只见到有星出现，形状像瓠瓜，一顿饭的功夫就消失了。”有关官员奏报认为这是因为汉武帝建立了汉朝封禅制度，上天报答皇帝，出现的吉祥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