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课 | 鸟鸣涧（唐 王维） | 比美更神秘 诗歌中禅的境界来了解一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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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们，今天我们接着讲古诗中的故事

我们连续讲了几次关于山的古诗，两首与是庐山有关，一首与华山有关。这几首与山有关的诗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抒发的是诗人的大情怀，有一种波澜壮阔，大开大合的感觉。今天，我们换一下口味，看看小情怀，写到极致是如何表达的。下面我们就看一下唐代诗人王维的《鸟鸣涧》

人闲桂花落，
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
时鸣春涧中。

这首诗是说，在寂静没有人声的环境里,桂花自开自落,好像可以感觉到桂花落地的声息.夜静更深的时候,景色繁多的春山,也好似空无所有.月亮刚出,亮光一显露,惊动了树上睡觉的小鸟,它们在春涧中不时地鸣叫几声.

《鸟鸣涧》是王维的组诗《皇甫岳云溪杂题五首》之一。皇甫岳是王维的朋友，云溪是皇甫岳别墅的名字。

这首诗美吗？显然很美，可能会让你联想到我们学过的兰溪棹歌。但是，我们读完总觉得，除了美，还有一层更神秘的情绪。

没错，这正是王维经历了一生的彷徨犹豫和辗转起伏后的情绪。准确的说，这时的王维是这样一个人：半官半隐，半僧半俗。不过，遥想当年，王维刚到长安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光景。

开元九年，王维考中了进士，之后被任命为太乐丞，也就是主管朝廷礼乐事务的机关——太常寺太乐署的一名官员。然而没多久，太乐署就出事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有伶人私自跳了黄狮子舞。这种舞是只能跳给皇帝看的，其他人观赏这种舞蹈，属于违背君臣伦常的违法行为。这个事情让唐玄宗很生气，当时的太乐署最高长官太乐令刘貺被判有罪，流放了，刘貺的父亲刘子玄去替他说情，也被贬官了，可见此事的严重性。身为刘貺下属，王维自然也不能幸免。

可能黄狮子舞事件的主要责任在刘貺，王维只是被连累而已，所以他罪不至于被流放，而是被贬到济州做了一个小官。那一年，王维二十三岁，仍然是个稚嫩的青年，对人生的起起落落还不能适应，突然被贬逐出长安，他心情十分抑郁，深深感到伴君如伴虎的恐惧。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有了远离世事，隐居终老的心思。

王维在济州生活了五年，看朝廷没有要召他回去的意思，干脆辞了官，自己回长安去了。差不多与此同时，对他有知遇之恩，另外一个人大官李范也不幸去世，这更让他感到世事无常，加深了他退隐世外的想法。而他的好友綦毋潜，不愿再被世俗名利捆绑，终于在这时下定决心，毅然辞官回乡，这件事，也给了王维很大的冲击。那之后，王维便开始不断地为隐居山林做着准备，那种消极避世的心态，在他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十分明显了。

王维游江南的时候，造访了朋友皇甫岳的云溪别墅。皇甫岳是个在历史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的人。王维跟皇甫岳的交情不浅，他还给皇甫岳的画像题过诗，从流传下来的这首诗看，皇甫岳是个道教信徒，很迷恋修炼“道术”，还自己炼丹吃。他也没有结过婚，过着孤家寡人、冷冷清清、远离尘世的生活。这样的生活，王维很羡慕。

在皇甫岳的云溪别墅游玩时，王维写的《皇甫岳云溪杂题》有五首。这五首诗，都是在赞美皇甫岳“修仙”的环境多么清明雅静，超凡脱俗。王维这样赞美皇甫岳，其实也就是在赞美自己心中那个存在了很久、总是实现不了的理想——做隐者，归山林。

开元二十二年，王维“时来运转”，被宰相张九龄重新起用，当上了右拾遗，从那时直到死去，王维就再也没有脱下身上的官袍。即使经历了安史之乱，被迫为安禄山当了一段时间的伪官，差点被唐肃宗砍了脑袋，好不容易才逃过一死，他也没有放弃身上的官职，还在这官场上坚持着。到了晚年，他基本都在长安郊外的蛰居，很少出来，这就是他自认为的“归隐”。

有人用“清逸”这个词来形容《鸟鸣涧》这首诗给人带来的感受，非常恰当。要理解整首诗有四个字值得我们注意。

第一个字是“闲”。人闲，是描绘了一种人的状态，它不仅指身体，更指心灵。“桂花落”，其实用小小的桂花随风轻轻飘落的姿态，给“闲”这种抽象状态做了一个具象化。桂花一般都认为是秋天开的，但也有一些春天开花的品种，生长在气候湿润温暖的江南，所以这句诗也说明了云溪别墅的所在地。

第二、三个字是“静”和“空”。夜静山空，用修辞手法来解释，是“互文”手法，就是两词同义，夜和山，都空且静，使用这种手法，是为了强调环境的宁静。而之所以强调，是为下一句做铺垫。

第四个字是“惊”。因为环境太宁静了，所以明亮的月光照射过来时，竟然把鸟惊吓得逃离了枝头，这个描写，反过来更加刻画了山与夜的空灵寂静。历代诗评都认为这个“惊”是全诗精华所在，用一个动词把静写到了极致。而真正的神来之笔是最后一句“时鸣春涧中”，鸟鸣声将这种达到了极致的静终结了，把宁静变成了一场刚刚醒来的梦幻，令人回味无穷。后来有人点评说，王维的诗干净，清新，但缺少了一些风骨，其实未必，这恰恰是古代中国文人文化的一层底色。

我们从这首诗中，能学到什么写作技巧呢？说实话，其实很难，因为小朋友现在的年龄很难体会这种复杂的人生起伏，以及归于平静后的人生境界。不过我们可以记下一个词，就是“禅”，王维的诗都具有十足的禅意，与其模仿，不如体会，体会到位了，我们思想的就会达到这样的境界，说不定哪天就写出了禅意的文章。

好了，今天的故事中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今天讲得有点玄，不过对于理解唐代诗歌非常重要，因为这是另外一种以景喻情的方式，下一次，我们将讲述唐代另外一位大诗人，杜甫，看一下他是如何通过美丽的景物，来寄托自己的感情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