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课 | 山行（唐 杜牧） | 萧瑟深秋激情荡漾 明代书生细品古风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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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们，今天，我们接着讲古诗中的故事。上次说到，诗人白居易对春夏江南的描写，不仅色彩丰富，绚丽夺目，更是隐藏着他在官场挫败后，对人生名利的淡薄，只有，寄情于美好的山水，才能让他心灵愈发安静。今天我们同样为大家介绍一首色彩丰富，绚丽夺目的诗歌，不过描写的是秋天，这首诗就是唐代诗人杜牧的《山行》

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诗人说啊，我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山，在那白云深处，居然还有几户人家。停下车来，是因为喜爱这深秋枫林晚景。枫叶秋霜染过，艳比二月春花。

因为这首诗非常简单，就是一次诗人杜牧的秋游记叙文，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呢，我们准备换一种讲法，不准备把杜牧的故事作为重点，而是讲一个多年后的文学家和这首诗的情缘，这位文学家，生活在明代，他叫瞿佑，是浙江钱塘人。他自幼聪明，十几岁就写的一手好诗。

瞿佑有个伯父叫瞿元范，瞿佑在诗词上的知识和素养，很多都得益于他的教导。

古代，农历十月初一为“十月朝”，这是一个祭祖的传统节日，人们都要去自家祖坟，烧香磕头，供奉祭品。瞿家的祖坟在山上，每年扫墓，瞿家长辈们便带着家中的男孩子去祭祖，路上，瞿元范总是和小瞿佑一边走一边吟诗。农历十月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山中到处都是红叶，瞿元范看到红叶，就念杜牧的《山行》给瞿佑听。年年如此，瞿佑早就对这首诗烂熟于心。

这一年的十月朝，瞿家人又一起去扫墓祭祖，山路两边处处红叶招展，在秋天的阳光下闪着红艳艳的光，美不胜收。瞿元范对瞿佑说道：“佑儿，你来背《山行》给我听吧！”瞿佑说道：“伯伯，背诗我会，不过，背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瞿元范有些吃惊：“你要问什么？”
瞿佑说道：“有件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首诗的第二句，是‘白云生处有人家’，还是‘白云深处有人家’？我看书上两种都有，伯伯可否教我，到底哪个字是对的？”，他说的第一个生，是生活的生，第二个深，是深浅的深。一个后鼻音，一个前鼻音。
瞿元范哈哈笑道：“佑儿，没想到你读书这么仔细，这一字之差也注意到了。不过嘛，这两个说法，都不能说对，也都不能说不对。”
“这是什么意思呀？”瞿佑不解地问。
“佑儿啊，杜牧生活的唐朝，离我们已经快要七百年了，你知道七百年是多久吗？”
瞿佑歪着小脑袋：“多久？”
瞿元范指了指红叶：“喏，就是这些枫叶，绿变成红，红又变成绿，变来变去七百多个来回呢。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也不过百年，那就是很多代人生生死死那么长的时间。”
“所以呢？”
“这么长的时间，一首诗被成千上万的人传唱，自然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版本，所以你看到有的书上，这首诗的第二句是生活的生，而有的是深浅的深，到底杜牧当年用的是哪一个字，谁都说不清了。”
“啊，怎么会这样呢！谁都说不清？！”瞿佑有点着急了，“可我想知道呀！”
瞿元范看他小脸都急红了，心里好笑，嘴上安慰道：“这样吧，我什么时候做个梦到唐朝去，找到杜牧，跟他问清楚了，再回来告诉你。”
“好，伯伯，你要快点去！”瞿佑点点头，“那现在，我要念哪个字才好呢？”
瞿元范摸着他的头说：“你喜欢哪个字，就念哪个字好了。”
瞿佑想了想，便站在路边，把手往后面一背，朗声诵念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

瞿佑喜欢的是生活的生。

几年后，瞿元范去世了。临终时，他拉着瞿佑的手说：“佑儿，不要伤心，伯伯这就到唐朝去找杜牧，问他到底是白云生处有人家，还是白云深处有人家……”瞿佑似信非信地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小声问道：“伯伯，那你什么时候问好了回来告诉我啊？”

可是瞿元范已经不说话了。

瞿佑长大后，终于明白，伯伯没有去唐朝，也不会回来了。每当他看到秋天红叶翻飞，便会想起瞿元范，想起在山路上他们一起大声地诵读杜牧的《山行》。他在自己的一本诗词评论集子里说：《山行》之所以令我难忘，不但是因为它深得写景咏物之妙，更是因为，它是我这辈子最早学会的一首诗。

这是一首写秋景的诗。四季景色是写景诗的一个很重要的题材，在古典诗歌中，每个季节都有它们自己的典型景物。秋景的常见景物元素有秋蝉、落叶、残荷、霜叶、寒鸦、枯藤等等。在《山行》这首诗中出现的秋景的元素是霜叶。

小朋友们，你在学习古诗的路上，有那首诗让你产生过类似瞿佑这种想法呢？诗歌是体现语言艺术的最高形式，古人往往为了一个字，经常茶不思饭不想。这就是我们汉语的妙处。我们在写作中，也要习惯这种“精雕细琢”。

写秋天的诗歌，绝大部分都是悲凉的。但这首《山行》却反其道而行，转悲为喜，全诗清丽爽朗，意气风发，毫无伤感，尤其是最后一句“霜叶红于二月花”，用了别出心裁的对比手法，把秋天的枫叶和春天的鲜花相比较，还指出秋天的枫叶更美更艳，这不但增强了诗句对红叶之美的描写效果，更借景色实现了情感的升华，表现了诗人豁达自信的精神面貌。

关于《山行》的第二句究竟是“白云深处有人家”还是“白云生处有人家”，历代都有不同的说法，有好几种唐诗选集都把这句写作“白云深处有人家”，但是我们现在的语文教材，都是“白云生处有人家”。大家在考试的时候，可不要犯错误。

小朋友们，今天的故事中的故事，就讲到这里。下一次，我们将讲述一首写作方法类似的诗歌，如果说杜牧的《山行》是一篇秋游写景记叙文，那么这首诗则是一篇春游写景记叙文，不过却流传下来“野渡无人周自横”的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