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诒让28岁那年(光绪元年1875),孙家在瑞安县城的一所宅院邵屿寓庐落成。
邵屿寓庐位于公园路太平石。此街原名忠义街,因街上有一座赫赫有名的纪念瑞安县城创始者蔡敬则的忠义庙而得名。过去这里曾是历史上达官豪富官邸府衙的聚集之处,有明代杨景衡的“归田别墅”、李维樾故居,清代的大户人家的建筑更是连檐绵延,还有著名的玉海楼、利济医学堂、心兰书社等连成一片,形成一条具有深厚历史底蕴和文化积淀的历史文化古街。
邵屿寓庐坐北朝南,位于公园路南,西侧是条小巷。过去路的南侧有条小河,小河经过屋后汇入护城河。一条石板小桥横跨小河,将公园路和小巷连接起来。小桥称宋都桥,巷内镇有太平石,便称小巷为太平石,环境异常清幽,将邵屿寓庐融入“小桥、流水、人家”诗意般的意境中。
现在的故居已没了过去那般清幽的景致,河堵塞了,小桥拆了,新建的教学楼代替了一巷之隔的忠义庙。现在的忠义街正处在改建工程的密锣紧鼓之中,街上那些白墙黛瓦、飞翘的檐角不见了,换来的是一些大宅院被拆后遗留下来的破瓦残砖,和高楼大厦施工场地上传来的喧嚣机器声。然而,故居没被旧城改建风潮淹没已是大幸,它能在高楼大厦的夹缝中顽强地生存至今令人敬佩不已。
和高楼大厦相比,邵屿寓庐已显不出昔日的荣耀。但高高耸立的传统风格的五花马头墙和流淌出西欧风情的大院台门却相映成趣,给人以悦心怡目以外又隐隐约约地向世人展示出它曾经的荣耀。
故居是座传统的二进合院式建筑,跨进院门,眼前是一座单檐平屋,一楹五间的正屋。正屋的屋脊两端挺拔的卷草吻和高耸的五花马头墙,特别醒目。明、次三间前设有内廊,廊道不很宽,廊轩置半坡顶,轩梁用琴面月梁,在月梁和檐檩交接处置有精致的枫拱。檐柱用株树圆柱,柱头科做成一翘斗拱,拱头置南瓜垂花柱,垂花柱两侧置透雕云板。步入正堂,高挺的穿斗式梁架结构,使正堂显得开敞高畅。梁架上的月梁以及露明木构件上都作了许多精致的雕饰。
门前空旷的天井两旁放着一些盆养花木,三合土的地面已是坑坑洼洼。青砖铺设的正堂地面也已伤痕累累,大多像被硬器破坏过,走上去砰砰作响,听起来更像是穿越历史而来的鼓点声,每一下都激荡起遥远的回响。
其实这不是想象,在一百多年前这震荡人心的鼓声确在这里响起。那是光绪九年至十一年(1883—1885)间,中法战争爆发。战场除在越南境内展开外,法国还派遣库尔贝(孤拔)率领远东舰队攻打福建、浙江等。
为了防御法国军舰的攻击,沿海各省开始动员起来,地方官和富绅们也都积极筹办团勇。瑞安地处东海之滨,形势自然十分紧张。保家卫国重任再一次落到孙家头上,他们不但出钱捐物,还组织团勇,驻守在沿江的南门一带,随时痛击来犯之敌。
一日清晨,瑞安古城中响起一阵阵惊心动魄的铜鼓声,一阵阵如浪涛,一声声似虎啸,震撼着古城里每一个人的心。孙宅的大门洞开着,孙诒让满脸愤怒,双手握槌,不断地擂着铜鼓,院子里站着上百号全副武装的团勇,他们是孙家的仆人和从砚下村赶来的佃农。他们的呼喊声和铜鼓声融会在一起,向苍天发誓,抵抗外辱,保家卫国。
正屋后面又是一个天井,天井两侧是对称的一楹三间轩房,北头是一楹五间的后罩房。它们一律单檐平屋,穿斗式梁架,和正屋连檐构筑。与正屋形成一处封闭性四合式的院落。这种空间布局具有很强的层次感,从街道进入小巷,再走进前院,然后过厅堂走进四合院,人们的视感序列从公开性逐渐向半公开、私密性延伸;从袒露的喧闹公开空间向幽密、含蓄宁静的私人宅室延伸。既富有很深的建筑韵律美,饶有变化的景观效果,也有强烈的空间跳跃层次。
邵屿寓庐不仅是孙衣言和孙诒让父子俩曾居住过的地方,而且还是“诒善祠塾”的旧址。在孙衣言致仕的第二年,即光绪六年(1880) ,孙衣言创设诒善祠塾于孙氏宅院内。孙衣言创设诒善祠塾旨在启迪后人,培养桑梓人才,对学生期望甚高,并亲笔题书“诒善祠塾”匾额和“务求知古如君举,尤喜能文似水心”的楹联于后罩房的大门上。希望学生以陈傅良、叶适为楷模,继承永嘉学派的优良传统。
书塾中定有塾规,对学生管教严格,学习内容广且博,并在光绪年间,特聘永嘉人王景羲和邑人张纲主讲。祠塾由专供孙氏家族内弟子求学的小圈子,扩大到面向社会招生,温、台两府各县学子均来入塾就学,在当时社会影响较大。培养人才颇多,有林庆衍、黄绍第、池志澂、周珑、孙诒绩,及平阳宋恕、杨景澄,泰顺周恩煦、恩绮等,为启迪后人,培养瑞安人才,起了重要的作用,在瑞安地方教育史上占有光辉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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