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故事 212 沩山灵祐 净瓶之名

禅故事 212 沩山灵祐 净瓶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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沩仰宗
沩山灵祐


净瓶之名


沩山灵祐禅师是福州人,十五岁时便出家投到建善寺法常律师门下,后来正式剃度于杭州龙兴寺,参究大小承教义。二十三岁时灵祐前往江西拜见百丈怀海禅师,百丈一见如故,随即收为入室弟子,跟自己参禅学道。灵祐恭敬地侍立一侧,百丈便问:“谁?”
“是我”。灵祐应声而答。于是百丈便吩咐道:
“你替我看看那炉中还有没有火。”
灵祐走过去拨弄了几下告诉百丈说:“没有了。”
百丈起身走到炉边翻搅了一遍,竟然又发现了几点尚未燃尽的星火,便用夹子钳起举到灵祐眼前:“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
灵祐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i,赶忙向百丈施礼道谢,同时又把自己的体会给百丈具体陈述了一下。百丈听毕点点头表示认可,但又进一步提醒灵祐:“刚才我是不得已找了一条歧路引你走上正道。《坛经》上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吗:欲识佛性义,当观时节因缘。要想识别佛性的本来面目,还得掌握好时光、火候,火候到了,你就仿佛在迷惑中忽然惊醒,遍寻不得的记忆突然在脑海中出现,这个节骨眼上你就能明白:自己本来就有的东西根本用不着别人那里去找。所以六祖大师才说:‘悟了同未悟,无心亦无法’。开悟之前与开悟之后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因为实际上并没有一个外在于你的‘心’与‘法’。你不要产生虚妄凡圣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行了,本来心法你自己已经完全具备了。你现在既然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下一步的任务就是把这份自心护持好。”
炉中尚存余火,灵祐上去胡乱检点了一下便轻率地认为没有,结果百丈深入开掘还是它找了出来。百丈特别拈出“时节因缘”加以强调,显然是默许了顿悟之前的修证过程和顿悟的契机。自性本来具足,可以说是“因”,那么“时节”即为“缘”,因缘齐备,佛性自见,这时候你会发现绕了一圈又回到原地,即“自性”,所以百丈把接引之功视为“暂时歧路”。灵祐见“火”是见性,以“火”示意佛性、佛法,取径与“传灯”之“灯”相仿佛。在后面的公案中我们会提到:见火而悟的现象在禅僧中屡有所见,或多或少当有百丈的影响在。
且说灵祐。开悟后的第二天,他便随百丈一起进山普请作务,百丈问他:“你带火来没有?”
灵祐说:“带来了。”
百丈又问:“在什么地方?”
灵祐顺手在地上捡起一枝干柴,呼呼地吹了两下然后递给百丈,百丈便说了一句:
“你这是蛀虫蚀木,偶然成纹,还没有悟成一片啊!”
司马头陀从湖南远道而来,他告诉百丈说:“我在湖南发现一座山,叫作大沩山,可以居留一千五百个禅僧。”百丈饶有兴致地问:
“你看老僧住持那里怎么样?”
头陀摇了摇头说:“你住不合适。”
“噢,那是为什么?”百丈追问了一句。
“你是个瘦人,那却是座肥山,如果你到那里开堂讲法,僧徒不过八九百人而已。”
百丈进一步征询道:“你看我这些弟子中有没有谁可以住持此山?”
头陀回答说:“得挨个瞧瞧才能知道。”当时禅院的首座是华林觉,百丈立即差人把他请到了方丈,然后问头陀道:“你看这个人怎么样?”头陀让华林觉咳嗽了一声,又让他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似乎在考察音色与步态),最后失望地摇了摇头:“不行”。百丈又派人把灵祐给喊了来,灵祐当时只是典座,地位远在华林觉之下,不料头陀与他一打照面便兴奋地说:“沩山主人就是他了。”
当天晚上,百丈把灵祐叫到自己的方丈,千叮咛万嘱咐:“看来我的化缘也就是这块地方了,沩山是块宝地,你去以后要好自为之。光大咱们的宗门,普度后来的学人。”这件事很快就被华林觉知道了,他跑去忿忿不平地质问百丈说:“我好歹也是个首座,沩山怎么就偏偏轮着个小小的典座去住持呢?”百丈平心静气地说:
“现在大家都在这儿,我给你提个问题,你要能当众作个精彩的回答,这沩山就让你去住持。”说着百丈便指了指地上的净瓶问:
“不能说是净瓶,那么你该怎么称呼它?”
华林觉自负地说:“恐怕不能叫作木椟吧!”
禅宗认为,一切事物皆是自性。“净瓶”本来是个世俗名相,从自性的角度讲,净瓶这个名相是应该破除的,而且不仅要破除名相的本身,连净瓶的概念也应在清扫之列。华林觉对这一点很清楚,所以他没有正面作答,而是用否定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认识,说它“不能被称为木椟。”但华林觉没有意识到,这种否定的名相仍然是世法,世法是有对待、对立的,非此即彼。
“不能叫作木椟”这句话在逻辑上并不周延,因为木椟以外的东西仍还是名相、明色,其中包括净瓶在内,不能叫木椟,在逻辑上并不排斥它仍可以叫作“净瓶”。
华林觉本意是避免触犯,结果还是免不了触犯。
百丈于是又转过身来问灵祐:“你怎样称呼?”灵祐也不言语,上去就是一脚,把净瓶踹了个底朝天,完了扭头就走。百丈见状哈哈大笑,然后扭头看了华林觉一眼道:“这次你可是把一座沩山给输掉了。”
灵祐一脚踢倒净瓶表示自性圆满,超越是非,能在肯定与否定之外认识自性,此后不久,灵祐便动身前往沩山。
沩山,其险峭绝,了无人烟。灵祐到沩山后,日里只有猿猴为伴,平素就采摘些橡栗之实聊以充饥,如此这般一晃就是七年,却始终没有人踪践及。沩山不免暗自思量道:“我来住持此山,本意是超度众生,指引学人,可这么长时间了人迹罕至,我至多落个独善其身,这还有什么意义呢?”于是灵祐打算离开沩山另谋出路。他打点行囊,刚到山口,却见前面虎蛇狼豹一字儿排开,把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灵祐往前迎了几步大声喝道:“你们这帮野兽,不要拦阻我的去路。我要是跟这座山没有缘分,你们也不必操之过急,我从中间经过,横竖让你们饱餐一顿就是了。”灵祐话音刚落,群兽一哄而散。灵祐见虎虫逃去,心想看来我是缘在此山,就打消出走的念头,又返回沩山。
这段故事颇为曲折,且带了些神秘色彩,事或有之,兽会人意则多半是沩山门人的悬拟笔墨,自不必全信,姑妄听之。大约在灵祐返回后一年,懒安禅师偕数名禅僧从百丈那里来到沩山,辅佐灵祐弘扬佛事。懒安对灵祐说:“我来沩山替你作个典座,等你门下达到五百门人时,不论什么时节,你便放我走。”此后居住在沩山周围的乡民渐渐地知道了灵祐准备在此山弘法的事,大伙儿你帮我助同心协力在山上建起一座庙宇,连帅李景让题了个寺名叫“同庆寺”,著名相国裴休也曾从中斡旋,从此各地的求禅之人纷纷汇聚而来。



所谓“灯录”,乃是“传灯录”的简称。这是记载禅宗历代法师传法机缘的典籍.灯能照暗,禅宗代代相授,以法传人,用续接灯火来比喻代代以心传心的传承形式。


“灯录”是禅宗创造的一种史论并重的文体,它以本宗的前后师承关系为经,以历代祖师阐述的思想为纬,发端于唐代的禅宗史书:灯录文字语言透彻洒脱、新鲜活泼、简要精练,公案语录、问答对语趣味盎然、脱落世俗,所以深为僧俗所喜读——作为一种精神享受。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
——与百万人一起学习佛陀的智慧和慈悲。

主播:史壮宁,山西卫视主持人,文史专栏作者,研读佛学二十余年,素食,持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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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谏

    谢谢

  • 1353008iqw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