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讲 |《牛郎织女》：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与勇气

课本内外 

“牛郎织女”是中国古代著名的民间爱情故事，也是我国四大民间传说之一（其余三个为《梁山伯与祝英台》《孟姜女哭长城》《白蛇传》），从牵牛星、织女星的星名衍化而来。“牛郎织女”的故事源于人们对自然天象的崇拜，后来发展成为七夕节。

《迢迢牵牛星》/佚名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郦师点拨 

牛郎和织女的命名以及老牛在故事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其实都体现了古代男耕女织的自然结构，以及农耕社会初期的社会状态。所以严格意义上说，牛郎和织女这并不是一个名字，牛郎并不姓牛，织女也并不姓织。牛郎和织女其实是一种人物的代称，这种代称其实指向的是不同的社会角色和社会分工，所以它最能体现男耕女织的农业社会自然结构和初始状态。而整个故事的架构中的其他角色，也不同程度的体现出生活真实的一面。虽然这个故事带有传奇的色彩，但其中也有对真实生活的反映。像牛郎的哥哥嫂嫂以及王母娘娘的出现，他们所体现出的矛盾也都是不同时代的家庭内部所具有的真实反映。

牛郎织女故事的结构对后代文学的影响其实是非常大的，比如先是两情相悦，然后是棒打鸳鸯，进而是无奈分离，最后以另一种生命形态相聚，这样的爱情模式，对于人间的爱情是一种真实的叙述，反映了人们的一种向往，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特有的形态方式。

在许多民间故事里，男女主人公都经历了磨难，在经历磨难之后，即使是悲剧的故事，人们也往往会为他们设置一个充满相对光明的结局。例如这里的王母娘娘虽然无比凶恶，但他最后也是打破了天规，法外开恩，让牛郎织女得以每年相聚一次。这样的一种写法，这样一种光明未来的故事模式，在中国文化中影响非常深远，影响了中国几千年的文学，以至于后来的中国文学史上有重要影响的爱情故事，几乎都延续了牛郎织女的这种相爱、拆散、分离、回归的模式，其实不仅仅是牛郎织女，许多中国民间传说中都传递了普通人对于人生的观念，那就是不管是人是仙，是贫穷还是富有，都始终对爱情对生活充满了向往和追求。这就是老百姓在创编和口耳相传这些民间故事时始终不变的美好愿望。

从先秦、春秋战国一直到秦汉，牵牛织女的故事在慢慢的发展，随着时间的流转，故事渐渐地演变为一个在人与神之间发生的爱情故事，并最终成为历代文人歌咏的对象。比如到了汉末三国，尤其是曹丕、曹植他们兄弟的诗里面，牵牛和织女已经彻底地成为了夫妇，成为了爱情的象征。

而《古诗十九首》中的“迢迢牵牛星”，则是第一次将牛郎织女的情感演化为最真切的人间情感，一句“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一下子就从星宿的名字把牵牛和织女拉到了人间的生活。你看牵牛星，“迢迢牵牛星”，还是说星，但“皎皎河汉女”，这已经是在说人了。于是不知不觉间我们眼前浮现的不再是两颗星辰，而是两段璀璨的人生，就这样两个人物形象出现。

而且虽然“迢迢”和“皎皎”互文互译，但是能不能换呢？郦老师觉得最好不要换，因为这个“皎皎”配“河汉女”，配织女的形象，人物形象一下子光彩夺目，一下子如在目前，而在这个过程中牵牛星，也就是牛郎也就跟着织女一起成为人物的形象而变得无比鲜活起来。因为河汉女的人物形象出现了，那么紧接着就是她的工作场景了，或者说她的生活场景，其实背后也就是她的情感场景。

《古诗十九首》里说“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这里说的是她织布的样子。“纤纤擢素手”，所谓“指若削葱”，非常漂亮，而“札札弄机杼”，一个“弄”字非常精彩，这个“弄”就是在拂弄的样子，拂弄的过程中情怀别有所寄，故而“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自然而然就出现了情感的表现。拂弄的过程中心不在焉，情怀别有所寄，所以接下来自然而然就出现了结果是什么呢？“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一个织布中女子的形象，伤心女子，一个情有所牵，情有所寄的伤心女子的形象就呼之欲出了。

汉末的古诗就是这么精彩，一两句就树立了人物的形象，三四句就构造了生活的场景以及感人的情节。紧接着诗人的感慨就显得那么自然而然，又格外的回味悠长。“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这是一句感叹。而“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最后一联真是言有尽而意无穷，余音袅袅，不绝如缕。那宽广的银河在诗人的眼中，在情人的眼中不过是既轻又浅罢了，可这轻浅的一水相隔却深深地隔断了两颗思念的心，让他们相视相望，而终不得语。

所以这是《古诗十九首》中的《迢迢牵牛星》，是牛郎织女故事发展过程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它是自《诗经》以来第一次关键地把星辰赋予了人物形象和人间的爱恋。当然这既是诗人的感慨，最后一联像“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既是诗人的感慨也是织女临河而探的感叹。诗人写得那么精妙，以至于我们沉浸其中，无暇细分，感觉这也终将成为每一个阅读者的感叹。

思考探究 

关于牛郎织女的意象，同学们还知道哪些诗词或者是文学经典作品，不妨和同学们，和小伙伴们或者和爸爸妈妈，一起探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