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5-02环球采风】姑苏旧梦

周三 环球采风

姑苏旧梦

撑着油纸伞的江南水乡，走失在阳光明媚的三坊七巷。

蒸汽机碾过灰色的旧时代，日光报下站立哼唱着歌的红唇女孩。

从东墙到西域，相意暖阳。在你的衣肩上晕染了整个少年时代的芬芳。

水意山色，浓墨古城，繁华夜象，斑斓灯火。

是夜风遁走的回声，是天亮悸动的脉搏，在世界重逢，想与你同梦。

大家好，我是主播鸿宇，周三环球，与你同行。

到了江南，便像是翻开了岁月的典故，摊开那些九转柔肠的往事，扑面而来的是当年滚滚的烟尘香。而江南诸城之中，又唯独钟爱那枕着流水而生的城市。印象里的苏州，是徐徐展开的烟雨水墨，夕阳落日，两分明月，再到每一处城垣，每一角屋檐，都被刻画的精致而细腻，却又显得恰到好处，毫无矫揉做作之态。

列车在安静的夜里前行，离苏州越近，心底便越发平静。如果一定要用文字来说，苏州大概是一曲似是寡淡清平的曲调，细细听来，无意处却藏着有情诗，清淡之处却又耐人寻味，沉静伴随着悠远古淡的筝音，袅袅地舒张着纯净的烟火气，在这静谧的夜里，直往人的梦里钻。未至姑苏，却早已入了这场旧梦。

苏州是心事般的迷宫，又是迷宫般的心事。人在其中，浮生若梦。梦里住着那许多人和许多情。

那许多人，是名媛闺秀，是迁客骚人，是贩夫走卒……

那许多情，是千灯万盏相顾无言，是江枫渔火独对愁眠……

红尘滚滚，岁月苍茫，如今入了这一场旧梦，便无法脱身了。走过悠长蜿蜒的青石巷，拂过三月的风里丝丝缕缕的垂柳，所有的风尘倦怠都被抛却在了青灰色的屋瓦院墙外。循着苍老的古巷越走越深，这一场千年旧梦愈发清晰。

斑驳的青灰色是清晨的残梦，趁着这座城市还未完全从夜里醒来，便收拾好了行囊，开始了第一天的苏州之旅。早时的公交不算拥挤，不急不缓地穿过城市的角落。总觉得苏州这座城，连生活的节奏都是那样的温婉动人。

老苏州人眼里，是先有的平江路，而后有的苏州城。近一个小时的舟车劳顿，到时已是上午九点。带了半身风尘在此落脚，只觉得风来四面，层层叠叠的粉墙黛瓦看得人两眼生花，一眼便爱上了静谧的街。回过神后先被旁边的包子铺吸引，想起早上匆匆出门，这时才觉得肚里空空如也。坐到长凳上放下背包时，却打翻了刚端来的热豆浆，半袖子滴滴答答。邻座的女孩看得好笑，一伸手递来半包纸巾，眼角弯弯的攒了一点笑。我道过谢，胡乱地擦了几下，便被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吸引去了视线。

小桥，流水，人家。幽静的河道盘旋着清晨时未散去的雾气，而后街道温吞吞的醒过来。水面被阳光晒得热了，粼粼的有些晃眼。沿着河道慢慢地走，低头看自己的影子，明明扎在岸上，却仿佛在水墨晕染开的行走。河面的名居多依河而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房子，白墙青瓦，木栅花窗，朱红和棕黑色的屋木清淡分明。白色的院墙被时间染上一层黛色阴影，丹青剥落之处的墙面上又攀出许多藤萝蔓草，随着风摇曳，铺开一墙的绿色玲珑。

幽静的河道与粉墙黛瓦彼此借景，徐徐地沿着巷子延展开来。拐进无人的小道走到底，巷子里徘徊着的，是一种情怀。这些情怀，就在那路边坐着的晒着太阳的老人、一杆晾着的衣服，一条懒洋洋的的狗的眼神里。

回到主街上来，沿街的小店一副不争不闹的样子，低调的顶着修旧如旧的招牌，悄悄地掩在木质门板之下，看起来和普通名居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只有从格外精致的雕花门廊上方可看出一些端倪。一家古香古色的小店引起了我的注意，陈列着各色的油纸伞，橱窗前一袭华美的长袍掩映在窗外的绿植里。恍惚间，眼前浮现起那盛古时代流转的前尘旧事——

是否有人曾在那楼阁里，将一壶清茗和书卷香气留待后人来品；

又是否有人驻足过那柳树斜倚的河畔，凝望着隔水可呼的对岸，伊人的音容声色消散在曲折的巷子里；

只可惜看不见那三四月的烟雨江南，长路尽头无人处，一场烟雨缥缈，雨里和着不知何处飘来的浅浅的歌声。撑着油纸伞，走过被风雨浸润的白墙，往后的悠长岁月和风华绝代，且留给后人去说吧。

“自开山寺路，水路往来颇。银勒牵骄马，花窗载丽人。”如果说白日的平江路像极了那徐徐展开的烟雨水墨，那么夜间的山塘街便是静美之余的热闹与繁华。东起阊门渡僧桥至半塘桥，此段尤为热闹；西至虎丘山，渐进郊外，或绿树成荫、芳草依依，或蒹葭苍苍、村舍野艇。

夕阳刚要落下的时候，许是山塘最美的时刻。余晖染红了大半的天幕，由远及近，由浅入深，倒映在河道上，映着河两岸逐渐亮起来的红色灯笼，定格着黄昏说不出地令人心安。一刹一那的恍惚之间，天色已经尽将黑了，山塘的夜这才刚刚开始。

坐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顺着河道缓慢而行。两侧朱拦层楼，柳絮笙歌，店肆林立，在红色灯笼的粼粼倒影的映衬下，与夜色中更显一分热闹之意。初见山塘的夜，先是惊讶，两岸灯火阑珊，人头攒动，才发觉精美韵柔的江南水乡，也会有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一面。

水面倒映着两岸热闹的灯火，醉人的夜风吹过静默的河水，衬衫里好像钻进了有一群鸽子，呼啦啦地鼓起了我的领口和下摆。不知何处传来的吟唱在耳边轻响，、撑船的老伯说，那是苏州评弹，唱的是那《描金凤》。吴侬软语，抑扬顿挫，轻清柔缓，弦琶琮筝，断断续续的唱腔里，似梦回当年，也到了那一场爱恨情仇中去了。谁也说不透这古老的桥洞目送过多少船只，这一条河水流淌了千年，枕河人家换了一批又一批，或许当年这也曾上演过生死别离，但往事终是散了场，只借如今这一场繁华窥一眼当年盛世。

“居货山积，行云流水，列肆招牌，灿若云锦。”当年那繁华市井之象早已不复，但那古老悠远的吴韵依然在耳边轻响。一条山塘河，一处古时街，一艘船舫，一杯香茗，千里山塘，便是半城江南了。置身其中，似梦回当时，不知身处何年。

当我再一次梦到苏州时，却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只有那青灰色的亭台楼阁和水面上的万家灯火匆匆而过。

列车带着我往来的方向而去。天空还是极其深远的蓝，似乎还有那依依垂柳，在拨动着远方蜿蜒的河道。偶然下过一场朦胧的雨，湖面上泛起淡薄的烟雾，却又很快消散了。

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晚霞渐渐迷了天色，交织出一片艳丽的光。继而灯火蔓延，点燃了谁的心事便无从得知了。

远处是姑苏城外回荡的钟声，不知千百年过去了，是否还有人在那点一簇渔火枕着愁绪而眠。古塔在钟声中缓慢地站起来，守望着那风雨飘摇的江南岁月，任时间颓然而去。

一切平缓安静至极，只是一场旧梦归于平静罢了。

恋遍星火，历历万乡。

在苍茫的北国里，在滚滚的大漠中，在深邃的星海下，在奔腾的汪洋旁，山水一程，我们致爱远方。

我是主播鸿宇，代表编辑李健，感谢您的收听，下周三傍晚时分，我们继续邂逅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