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齐物论 07
古之人,其知zhì/有所/至矣。恶wū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其次/以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道/之所以/亏,爱/之所以/成。果且/有/成与,/乎哉?果且/无/成与亏/乎哉?有/成与亏,故/昭氏之鼓琴也;无/成与亏,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师旷之枝策也,惠子之据梧也,三者之知zhì几乎!皆/其/盛者也,故/载之末年。唯/其/好之也,以/异于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坚白之昧/终。而/其子/又/以文之纶/终,终身/无成。若是/而/可谓/成乎,虽/我亦成也;若是/而/不可谓/成乎,物/与我/无成也。是故/滑疑之耀,圣人/之所图也。为是不用/而/寓诸庸,此之谓/“以明”。
参考译文:
古时候的人,他们的知识有个究极。究极在哪里? 有人认为宇宙初始并不存在万物,这便是知识的究极,到达尽头了,不能再增加了。次一等的人,认为宇宙初始存在万物,只是万物之间并不严分界域。再次一等的人,认为宇宙初始不但已存在万物,并且事物之间有分界,只是不计较是非。是非的造作,道就有了亏损。道的亏损,是由于私好所形成。果然有完成和亏损吗? 还是没有完成和亏损呢? 有完成和亏损,好比昭文弹琴;没有完成和亏损,好比昭文不弹琴。昭文弹琴,师旷持杖击节,惠子倚在梧桐树下辩论,他们三个人的技艺,几乎都算得上登峰造极的了,所以载誉于晚年。正因他们各有所好,以炫异于别人;他们各以所好,而想彰显于他人。不是别人所非了解不可的而勉强要人了解,因此终身迷于“坚白论”的偏蔽。而昭文的儿子又终身从事于昭文的余绪,以至于终身没有什么成就。像这样子可以说有成就吗? 那么虽然我们没有成就,也可算有成就了。如果这样不能算有成就,那么人与我都谈不上有什么成就。所以迷乱世人的炫耀,乃是圣人所要摒弃的。所以圣人不用〔知见辩说〕夸示于人而寄寓在各物自身的功分上,这就叫做“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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