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社会主义的精义》(2)

孙中山《社会主义的精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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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社会主义精义》暨《在上海中国社会党的演说》全文(2)




尝考社会主义之派别为:一、共产社会主义,二、集产社会主义,三、国家社会主义,四、无政府社会主义。在英、德,又有所谓宗教社会主义、世界社会主义。其以宗教、世界而范围社会主义者,皆未适当。自予观之,则所谓社会主义者仅可区为二派:一即集产社会主义,一即共产社会主义。盖以国家社会主义本丽属于集产社会主义之中,而无政府社会主义又属于共产社会主义者也。夫所谓集产云者,凡生利各事业,若土地、铁路、邮政、电气、矿产、森林皆为国有。共产云者,即人在社会之中,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如父子昆弟同处一家,各尽其生利之能,各取其衣食所需,不相妨害,不相竞争,郅治之极,政府遂处于无为之地位,而归于消灭之一途。两相比较,共产主义本为社会主义之上乘。然今日一般国民道德之程度来能达于极端,尽其所能以求所需者尚居少数,任取所需而未尝稍尽所能者,随在皆是。于是尽所能者,其所尽未必充分之能,而取所需者,其所取恐又为过量之需矣。狡猾诚实之不同,其勤惰苦乐亦因之而不同,其与真正之社会主义反相抵触。说者谓可行于道德智识完美之后,然斯时人民,道德智识既较我人为高,自有实行之力,何必我人之穷思竭虑,筹划于数千年之前乎!我人既为今日之人民,则对于今日有应负之责任,似未可放弃今日我人应负之责任,而为数千年后之人民负责任也。故我人处今日之社会,即应改良今日社会之组织,以尽我人之本分。则主张集产社会主义,实为今日唯一之要图。凡属于生利之土地、铁路收归国有,不为一、二资本家所垄断渔利,而失业小民,务使各得其所,自食其力,既可补救天演之缺憾,又深合于公理之平允。斯则社会主义之精神,而和平解决贫富之激战矣。


我人所抱之唯一宗旨,不过平其不平,使不平者底于平而已矣。满清以少数人压制我多数汉人,故种族革命以起;专制政体以一帝王压制我多数人民,故政治革命以起。至社会革命,原起于少数大资本家之压制多数平民耳。在各国贫富之阶级,相差甚远,遂酿成社会革命,有不革不了之势。在我国之大资本家尚未发生,似可无庸言及社会革命。然而物质文明,正企业家纵横筹展之时,将来资本大家之富,必有过于煤油、钢铁大王者。与其至于已成之势而思社会革命,何如防微杜渐而弭此贫富战争之祸于来然乎?譬诸欧西各国,疾已缠身,不得不投以猛剂,我国尚未染疾,尤宜注意于卫生之道。社会主义者,谓为疗疾之药石可也,谓为卫生之方法亦可也。惟我国与各国社会之状态不同,则社会主义施展之政策,遂亦因之而有激烈、和平之不同矣。各国尚多反对社会主义之政府,我国则极赞成采用社会主义者也。然则我国主张社会主义之学子,当如何斟酌国家社会之情形,而鼓吹一种和平完善之学理,以供政府之采择乎。


社会主义者,人道主义也。人道主义,主张博爱,平等、自由,社会主义之真髓,亦不外此三者,实为人类之福音。我国古代若尧、舜之博施济众,孔丘尚仁,墨翟兼爱,有近似博爱也者,然皆狭义之博爱,其爱不能普及于人人。社会主义之博爱,广义之博爱也。社会主义为人类谋幸福,普遍普及,地尽五洲,时历万世,蒸蒸芸芸,莫不被其泽惠。此社会主义之博爱,所以得博爱之精神也。


然为人类谋幸福,其着手之方法将何自乎?自不得不溯人类致苦之原因。人类之在社会,有疾苦幸福之不同,生计实为其主动力。盖人类之生活,亦莫不为生计所限制,是故生计完备,始可以存,生计断绝,终归于淘汰。社会主义既欲谋人类之幸福,当先谋人类生存;既欲谋人类之生存,当研究社会之经济。故社会主义者,一人类经济主义也。经济学者专从经济一方面着想,其学说已成为完全之科学,社会主义系从社会经济方面着想,欲从经济学之根本解决,以补救社会上之疾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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